白悠拿起手机给程苏莞回电话。
黎术带了早餐进来。
电话在第一瞬间就被接了，不过电话那头好像开了外放，不止程苏莞一个人。
白悠听见了白钦海的声音。
威严。
震怒。
“在哪？还不快滚回来！”
她蹙了蹙眉，挂了电话，内心比想象中的要平静。
黎术道：“白小姐，怎么了？”
白悠摇摇头：“没事。”
眼神有些冰冷。
安静吃完了早餐，拒绝了黎术送她过去，而是在路边打了辆车。
白老爷子已经出院，回了白家老宅，白悠去的也是白家老宅。
她去的时候白老爷子和老夫人在沙发上坐着，程苏莞和白盛则是站在一旁，府里的管家见她来了，声音抬高了些许，眸光带着些许的厌恶。
“白悠小姐来了！”
此话一出，程苏莞和白盛连忙看过来。
白钦海眸光微抬，随后狠狠皱了下眉，白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臂，视作安慰，“别发火，先问清楚再说。”
白钦海别过了头，似乎不想看她一眼。
“她丢的脸还不够多吗！”
白盛和程苏莞的脸上毫无光彩。
待白悠走近，白盛出声质问：“昨晚去哪了？为什么没有回来？”
白悠如实道：“班级聚餐。”
上好的紫砂壶重重砸在地上，顷刻便裂开了缝。白钦海没有说话，可眉宇间的生气令所有人一震。
他只有白盛这么一个儿子，孙女污名在外，外人问起时总觉得丢脸，还有不少亲戚说起白悠，都带着似有若无的嘲笑，周身的一切好像都在提醒他这个孙女有多么差劲，给他蒙上了一层多么恶劣的尘。
豪门世家最看重脸面。
他这辈子被人摆在明面上嘲笑的事多和白悠有关。
让他的老脸往哪放？
“还不说真话！”
前几日还说她变了性子，知道体恤长辈，这才几日，又给整了这么一出丢人的事。
“你到底去了哪？和谁厮混在一起？”
话到这，白悠已经明白了大概。
她眸光淡淡地将所有人扫过一遍，只有白老夫人过来拉了她的手，一脸担忧之色。
“悠悠，你好好说说去了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白悠心头难得一暖，对上白老爷子的视线，道：“昨晚确实出了事。”
白盛和程苏莞目光一凌。
她接着道：“林家人爷爷认识吧？”
白钦海不悦道：“当然认识！”
白盛和程苏莞却仿佛明白了什么，看向白悠的眼神一紧，随后看了眼老爷子，不等白悠说话，出言打断，“你还要说什么？林总找你了？”
白悠：“看来爸爸知道。”
白盛：“林总找你和你彻夜不归有什么关系？”
白悠无声地捏紧了手指，看向自己的父亲，一股油然而生的冷席卷心头。
他是生意人，生意场上的恶心事他不知道？
还是对他来说并没有关系？
她淡淡出声：“爸爸，你那位所谓的林总告诉过你他会来骚扰我吗？”
白盛一惊，白老爷子不禁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白悠眸光依旧淡淡地：“那位林总在聚餐之后，骗我说我的同学在包厢内打架出了事让我过去，我过去一看，却被人打晕，要不是运气不错，我应该还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一晚彻夜不归算什么，恐怕后半辈子都将彻夜不归。”
她的语气很淡，说完还笑了下。
“至于我一个学生，为什么会让林总缠上我，我也很好奇。”
白老爷子生意场上浮沉了大半辈子，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见过听过多少。
他的目光直直看向白盛，“怎么回事？”
白盛：“林家那个私生子品行恶劣，儿子前不久和他谈过一个合作。不过他骚扰悠悠，我确实不知道。”
随后看向白悠，问：“你怎么不告诉我？”
白悠迎着他的视线，和他对视了几秒，白盛的眼里果真除了疑惑和担心再无其它。
她有些想笑。
“......”行吧。
程苏莞过来拉她，“那你有没有怎么样？”
白悠：“在医院住了一晚。”
程苏莞：“怎么不给家里打电话，你知不知道家里人有多担心。”
白悠：“手机掉了。”
仿佛过了许久，白钦海思考了好一阵，才把目光移向她，“你既然这样说，可有证据？又有谁能替你作证？”
白悠挑眉：“爷爷这是不信我？”
这种事需要做什么证？
白钦海：“我知道你失忆了，忘记了以前的桩桩件件，这样的事，你以前可没有少干！”
白悠再次看了在场的人一眼，随后掀起了袖子，露出手背上的针眼，特意走到白钦海面前，“爷爷，这是针眼，还有痕迹，还能看出来。”
实在有些荒唐。
她掀起袖口的时候，内心都在嘲笑自己。
信用竟然低到这样，连最亲近的人也不愿相信。
白钦海冷冷扫过一眼。
她肤色白，手背打针的位置有青紫色的痕迹，很是明显。
“哼！”他偏过头，不说话了。
白老夫人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悠悠你受苦了，快跟奶奶说说，那林家人怎么对你的，我一定让你爸找林家人算账。”
白悠摇摇头，有些累。
“这件事就是这样，爷爷还有什么想问的，都问吧，我都会说。”
白钦海：“既然如此，我会为你讨一个公道。”
白悠看着他花白的头发，追问：“爷爷打算怎么为我讨公道？”
白钦海：“这事你不用操心，林家人既然欺负了你，自然要付出代价。”
行吧。
她淡淡笑了下，“那便谢谢爷爷了。”
话虽这样说，却不报多少希望。
白盛和程苏莞就是最好的例子。
白家没有人会因为想护住她而去得罪人。
不把她往火坑里推就是最好的了。
白钦海站起身来，管家连忙收拾了地上碎裂的紫砂壶，诧异地看了眼白悠，道：“老爷，午饭已经在准备了。”
白老爷子摆摆手，“知道了。”
见氛围好转，白悠心中却仿佛被什么利刃刺穿一般，泛起疼。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去，问：“现在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不过我想知道，爷爷，是谁颠倒黑白把这件事告诉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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