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尔临睡前的期愿落空了，在她接受完庞弗雷夫人的检查，确定昨日的昏迷没有后遗症留下后，还没走出校医院的她迎面碰上神色愧惭的莉莉。
“埃默里小姐，对于西弗昨天的行为，我替他向你道歉。”莉莉很少做这样的事，但斯内普是她从麻瓜世界就开始认识的好友，她希望蒂尔能够原谅斯内普的下意识私心。
蒂尔蹙眉，对莉莉这个明媚的女孩是没有恶意的：“道歉可以，但为什么是你替他道歉？斯内普先生不擅长做这类事吗？”
她其实更想说“斯内普是没有长嘴吗”，只是面前的莉莉是斯内普的好友，蒂尔不希望自己过于直接的话叫莉莉难堪。
“西弗性子……直，因此总是会做出一些叫人误解他的事。”莉莉想为斯内普辩解几句，却发现自己越说，就越发觉斯内普其实只对她态度温和。
那些别人误解斯内普的事，其实都是事实。
至少昨天用蒂尔当挡箭牌这件事，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莉莉无法为斯内普辩解。
“他还不知道你来找我道歉吧？这份道歉其实我也不太需要，他们已经受罚了。”蒂尔还算心大，无意跟莉莉这个斯内普的好友交谈太久，笑了笑就离开了。
莉莉看着蒂尔的背影，神色惆怅地叹了口气。
蒂尔不知道，莉莉之所以会来找她道歉，其实是因为卢平把昨天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她。莉莉知道斯内普和詹姆他们做得不对，但她的多次劝阻只会叫几个男生的矛盾愈演愈烈。
不管是詹姆、小天狼星，还是斯内普，都是脾气里带着倔强的人。这次蒂尔因为他们受伤，莉莉不希望蒂尔会因此记恨她的朋友们，但她刚才的道歉却只是代表斯内普，就说明她还是向着斯内普的。
误伤蒂尔的是小天狼星，昨天主动设局的是詹姆，卢平和彼得·佩鲁姆没有阻止。就算他们设局的起因是斯内普在莉莉这里说了坏话，但莉莉还是偏心于斯内普。
只是，她来替斯内普道歉的行为，似乎做错了？
“莉莉！”莉莉还在原地发愣，斯内普已经找来了，他没有在餐厅里看到用早餐的莉莉，又见莉莉身边的那几个朋友神色完全不着急的样子，就知道莉莉没出事。
不是出事，莉莉的缺席又是为了什么？斯内普一下就猜到莉莉在这儿了。
莉莉对斯内普露出一个一如往常的笑：“我刚跟埃默里小姐聊了聊，她没你说的那样冷淡。”
即使拒绝了莉莉替斯内普的道歉，蒂尔对莉莉的态度也是很好的，长得好看的女孩儿冲自己笑的时候，莉莉立刻明白为什么蒂尔明明交友不广泛，却依旧能在一日三餐的时候，收获许多人的问好了。
那是一种能从蒂尔笑意中看出的亲切感。
莉莉从没告诉大家，她还挺想跟蒂尔交朋友的，也观察了蒂尔好久，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今天本该是个好时机，只可惜这个时机也错过了。
“她对我很冷淡。”斯内普板正着脸，实际已经在莉莉面前缓和了神色和语气，“以后不用找她说话了。”
莉莉不赞同地瞪着斯内普：“你总得向她道歉，昨晚的事。”
斯内普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你替我道歉了？她肯定没回应。”
“不用替我道歉，和以前的那些事一样，这都是我自己做下的。”斯内普很了解莉莉，知道莉莉肯定是又一次替他道歉了。
是的，又一次。
类似的事情从小莉莉没少做：斯内普被蜘蛛尾巷的孩子欺负，反击回去后；斯内普瞧不上莉莉的姐姐佩妮，冷嘲热讽后；斯内普在霍格沃茨出言不逊，得罪了不少同学后……
莉莉低下头，代替斯内普道歉是一种僭越的行为，但她已经做了好些年了。一开始是不希望斯内普只有她一个朋友，希望斯内普的好能被更多人看到，久而久之，就成为习惯了。
一种她回想起来都觉得可怕的习惯。
斯内普把莉莉对自己的用心看在眼里，但他其实对此接受不良，他不觉得自己需要别人的原谅，他也只是顺心而为，做了自己真正想做的。
莉莉的道歉也一直都是无用功，斯内普没见多少人因为莉莉而“原谅”他，反而总是在背后议论莉莉是被他这个怪物\/斯莱特林给蒙蔽了。
他们身处两个学院，两种生存方式。
斯内普可以理解莉莉，因为他知道格兰芬多是怎样的真性情，莉莉却理解不了斯内普，因为她从没真正接触过斯莱特林的残酷。
“你还是我的朋友就够了。”斯内普的要求不高，莉莉是他的底线，她是斯内普活到十一岁，唯一对自己真心好的人。
斯内普不想失去这个珍惜的朋友。
莉莉对斯内普亲近地笑着：“我当然是你的朋友。”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莉莉这样想着。
无人拐入的拐角，蒂尔静静站着，目送斯内普和莉莉的背影远去。
她不是有意偷听这对好友的交谈，她只是晚走了一步，斯内普就跑来了，而她又鬼使神差地想听听斯内普究竟会跟莉莉说什么。
意料之中的，他宽慰了莉莉，却绝口不提他做错了事、他应该道歉。和蒂尔构想中的斯内普一样，一个只对格兰芬多的伊万斯和魔药显露真心的讨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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