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三章
而另有少数厉鬼执念深重。
他们在生时怨气冲天,死后法则强大,因杀过许多人晋阶。
此时一入封都鬼域,便想打破法则限制。
厉鬼本能想逃脱桎梏。
就在这时,赵福生行进向鬼门关。
刘义真的鬼雕目视她,也跟着‘动’了。
鬼雕闪身挪移,与她保持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
她引着鬼雕行至鬼门关前站定,接着退出数步之外。
金漆雕像屹立于鬼门关前方,将封都鬼域的大门照亮。
它昂首站立,如磐石,亘古坚毅,一动不动。
那些进入鬼门,却又‘反悔’本能想要逃离的厉鬼,在转身的刹那,不等门神二鬼现世,随即受到万千缕金光的照耀。
鬼光所摄之下,厉鬼被定在原地。
刘义真的法则:镇守。
封神榜评价:它所在的地方,是绝对无法回头之地。
执念加天赋能力,形成镇压厉鬼的强大利器。
鬼物被镇在原处,鬼门关的威慑也随之出现,鬼群乖乖被押解上船,被引渡入地狱,等待着进入下一轮地狱轮回法则。
……
眼见大部分的鬼群受控,赵福生紧绷的心弦一松。
她这才看向刘义真的身体。
庞大的鬼像手臂处,照出纸人张隐匿的身形。
这大奸、巨恶擅长逃遁、隐身,面目千变万幻,狡猾异常,难以捉拿。
赵福生在武清郡是距离他最近的一次,却仍被他逃脱。
可偏偏这样一个巨恶之辈,此时在刘义真鬼影映照下显出身形。
趁着他受束缚,赵福生腾出一只手,随即将人皮鬼鞭召出。
她一手执打神鞭,一手执人皮鬼鞭,身形一闪,出现在张府半空,从上至下俯瞰纸人张旧府。
赵福生眼角余光看向刘义真手臂,确认纸人张身形,接着打神鞭打出:
“你这样的罪人,不配存活于人世之中!”
‘轰隆!’
半空之中雷光电闪。
地底血雾浮现,顷刻间形成一面血镜。
镜面回转,内里一盏鬼灯掩映。
片刻间,赵福生的身影被纳入血镜之中,一时之间意识有片刻的恍惚,她短暂的迷失,分不清天上、地下的区别,好似自己置身于混沌,身体颠倒,头顶、地面俱各有一轮明月当空。
她的影像缓缓开始在血镜浮现。
纸人张的力量非凡,竟能靠法则将她摄入其中。
但这种乱象仅只持续了片刻。
同样的手段仅能使用一次。
赵福生的眼神很快清明,眉眼之间现出凌厉之色。
雷电落下,‘轰隆’巨响之中,将血云击散。
那平静的镜面碎裂,内里的鬼灯被捣熄。
纸人张的身形浮现。
他此时恍若厉鬼,肚裂肠穿,内里黑气散逸,但见到鬼镜碎裂的刹那却还想逃遁。
可他一逃出数丈,打神鞭的鞭影化为席卷天地的惨白之光。
这光影如虹,所到之处将鬼域抽破。
随即鬼鞭长驱直入,切入纸人张的身体。
鞭身绞杀、分割鬼躯,顷刻之间竟将纸人张所穿黑袍撕裂。
袍身之下,他千疮百孔的身躯浮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张苍白的、拼凑的鬼皮,鬼皮之上浮现出一幕幕诡异的图谱。
曾经死于纸人张之手,被他困在体内的厉鬼冤魂化为一点点黑印,在他体内拼组出一副副可怕的、莫名的图腾,形成鬼画局!
这些图案混乱无序,却又带着一种摄人神魂的诡异煞念,令人一望便有被其摄去魂魄性命的危机。
“藏头露尾的阴险小人,这就是你的鬼躯?!”
赵福生怒喝声中,鬼鞭击下。
‘轰隆!’
雷霆万丈。
鬼鞭在纸人张后背之上击出鞭影。
白虹烙印上鬼皮的刹那,鞭影余韵游走向鬼画四面八方,如同张牙舞爪的游龙,撕裂鬼皮之内的阴魂。
阴魂无声惨叫,漆黑的画布出现细密的裂痕。
画布被撕裂。
赵福生一击得逞,却并不快意。
此时她进入一种玄异非凡的状态:好似情绪被剥离。
刘义真之死初时带来的巨大悲痛被隔离,庞知县的死亡冲击远去。
她变得冷静,一心一意只想将纸人张分解。
画布裂开之后,赵福生以鬼神鞭狠狠刺入纸人张腹腔之中,接着转动手腕,另一只手所持的人皮鬼鞭化为一柄寒光闪烁的弯刀。
刀锋刺割入肚皮,勾住纸人张内脏,将其用力撕扯,将身躯割裂。
腐臭味中,大量黑气膨散开来,散向四面八方,化为厉鬼冤魂。
赵福生对这些厉鬼不以为意。
她知道陈多子、范必死等人自会将这些厉鬼赶入封都鬼域。
“我割你小人手。”
赵福生道:
“这双手作恶多端,杀害无数人命,屡造冤孽。”
“我割你小人脚。”
她念道:
“你走南闯北,所到之处祸事频频——”
她手起刀落,以打神鞭为辅,制约纸人张,同时以人皮鬼刀为主,分割纸人张躯体。
纸人张受打神鞭所制,被她定在原地。
随着她手起刀落,他身躯被分割。
但残肢断体处,却黑气粘而未散。
且它们似是有灵性,被分割之后散而不离,围绕在纸人张身侧。
纸人张只含笑不语。
半晌后,他说道:
“我的身体本来就是拼组而成。”
它们并非他原本身躯,却甘愿融合,“是因为我们都是有大执念在身的人,甘愿抱组成团。”
纸人张道:
“它们在生时,都各是懦弱之辈。”
说话的同时,他动了动脚趾,那被切割下来的脚趾抖动,他说道:
“这是孙绍殷的脚址。”
孙绍殷法则轮回,可所谓‘轮回’之说,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逃避。
他在生时无力改变现有结局,一心一意想时光逆流,回到当初与沈艺殊还未大婚之时;
孙绍殷死后,厉鬼复苏,形成了执念。
执念也分强弱。
正如纸人张所说,孙绍殷在生时无法解决困境,死后法则同样依附强者。
“这是武清郡余灵珠的眼神。”
说话之时,他眼珠瞳孔收缩,刹时间,眼珠如荡漾的波纹,迅速浮起涟漪,将赵福生眼神摄入其内。
在赵福生怔忡的刹那,纸人张又道:
“我还慑取了朱光岭的脚印,你看我本事——”
说完,在他身周突然出现无数诡异的脚印。
脚印一现,将他被分割的残肢断臂接入其中,随后回魂法则再启:所有分裂的身躯依样画葫芦重组。
碎裂的胳膊再续,被割开的肚皮封存。
他倒塌的身体站立。
不多时的功夫,他又重新站在了赵福生的面前。
此人如打不死、杀不尽。
赵福生短暂的恍神之后重新睁开眼时,看到纸人张又一次站在自己的面前。
这一幕既在意料之内,也在意料之外,她并不生气,反倒又重新举起手中的打神鞭与人皮鬼刀。
纸人张冷笑一声,身影一闪,他的踪影未散,可刘义真的金身鬼像照映中,他已经消失了影子。
反倒半空之中,重新出现他腐烂的身形。
“你有脚印,我也有!”
赵福生话音一落,请出朱光岭。
朱光岭现世,丈量纸人张脚印。
他窃取了朱光岭法则,可以假岂可乱真?
日游神走动之间,四周变得雨蒙蒙一片。
雨雾之中,突兀出现无数诡异的脚印。
朱光岭的鬼影一一踩中在这些脚印之上,将其完全回收,且以奇快无比的速度,追上纸人张身影。
一双脚印套在了纸人张的身上,厉鬼法则启动:追溯回魂。
纸人张凝固的身体开始解体。
那些来自于这世间千千万万大执念厉鬼的身躯一一分解,最终回到五十八年前的无头鬼域时期。
鬼物法则待还要回魂,可纸人张脸上突然开始渗血。
一条斜横血缝贯穿了他的面庞,一半张脸上,一只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
那眼睛血红,盛满世间恶意。
鬼眼珠子转动之间,看向朱光岭。
昔日帝将霸道非凡的法则启动:不可窥探它的过去,不可追寻它的影踪。
朱光岭的法则碎裂。
雨雾顷刻散逸。
纸人张的身形不知何时早已经逃脱了朱光岭的挟制,再次身处于昔日张氏旧邸上方之中。
他盘腿而坐,鬼眼独睁。
无数血红的线飘浮在他身体四周——那些曾被朱光岭以法则‘抹去’的厉鬼残肢则每一样都被血红细线所束,化为供养他的煞气来源。
他此时的模样,竟是与当日十七层地狱中的臧君绩有八成相似。
“你想模拟臧君绩,镇压地狱?”
赵福生平静的道。
纸人张点头:
“我曾说过,我最初也想要镇鬼,可是——”
他冷笑了一声,没有再言语。
虽说是在与赵福生平静对话,但停顿片刻之后,他突然鬼眼珠子暴睁:
“纳命来!”
那颗鬼眼变得血红,瞬时之间竟然急速扩大,化为一片血湖。
湖面荡漾,内里映照一轮‘圆月’。
而在血湖之中,出现曾经纸人张惨白的脸。
只是不多时的功夫,这张脸急速变幻,血湖中的‘人脸’往内收,那血线被抹除,脸色变得惨白,竟隐隐变成了赵福生的面孔。
赵福生四周的景像开始模糊,不知何时开始浮出血雾。
纸人张想将她摄入血湖之中,故计重施。
但她并不恐惧,而是手持许驭的乾坤笔,书写:功德无量,百邪不侵!
此时她手持打神鞭,身负大功德,驭使十七层鬼狱,乾坤笔再难翻起风浪。
这八个带着血光的大字一写下,法则立成。
字迹立马散开,化为血雾将她包裹其中。
以她此时实力驭使乾坤笔所书的字,化为世间不二准则。
厉鬼无法窥探她的生平,无法侵袭她的肉身。
轮回血镜不敢再摄取她的影像,厉鬼脚印不敢再追溯她的生平。
……
那血湖之中,镜内还未完全成形的赵福生的面庞立即破碎,重新幻化为狼狈非凡的纸人张身影。
他脸庞淌血,血液玷污血湖,血镜立即碎裂。
血镜碎裂的刹那,赵福生的眼神清明。
她如神明,屹立于半空之中,冷冷转头看向了刘义真的鬼像金身。
金身鬼像的映照中,纸人张的身影早在原地丧失了动静。
“阴差牛头、马面!”
赵福生一声令下,二鬼现世。
万安县中,处于张氏旧府附近,侥幸未死,又没遁逃的百姓看到牛头、马面现身。
二鬼一现,随即揖拿厉鬼。
马面追寻自己昔日的脑袋,乔越生则手持大刀,将纸人张拉入自己的鬼梦之内。
一时之间,纸人张在天地之间遁逃,二鬼化为黑影尾随。
双方互不相让,你追我赶。
就在这时,纸人张伸手一挥,数张纸人被他扔出。
纸人飞在半空,阴风灌入其内,刹时变幻成为一个个摇摇晃晃的‘活人’。
‘活人’还未站稳,二鬼差一到:马面伸手将‘活人’头颅摘下;牛头提刀将‘活人’首级削去。
但这些‘活人’数量不少,如洒纸成兵,二鬼在纸人之间穿梭,顷刻被纸人张轻松遁逃远离。
他一逃离,也并不跑走,而是又在半空站定:
“你有黄泉路引,我也有一出戏班子!”
说完,又从袖口之中拉出一串纸人。
纸人迎风即涨,落地的刹那化为一个个戏班子的成员。
这些纸戏人立即搭台唱戏。
真正的厉鬼与仿制的厉鬼法则相对,赝品自然比不上黄泉路引,可黄泉路引吸引的是鬼物,而纸人张丧心病狂,想引的是活人生魂。
哐铛隆地咚!
响声之中,万安县的百姓表情呆滞,诡异锣鼓声一响,便情不自禁的往纸人戏班行去。
……
这样的招数纸人张当日在武清郡就施展过。
他以人命作驱使,干扰赵福生引走鬼神。
此时他故计重施。
他明白赵福生此时早非昔日可比,因此这会儿并没有与她硬碰硬,而是旁敲侧击,以伤害普通人、不择手段的想绊住赵福生的动作。
但赵福生早算到他动静。
刘化成再次出现。
它一手执万名册,一手执‘乾坤笔’。
挥毫之间,才将出现的纸人戏班被它无声抹除。
对生人拘魂的法则被打断,险些走向纸人戏班的百姓回过神,他们神色懵懂,不知发生了什么,僵愣在原地。
刘化成走向生人,鬼影从他们身上一一穿过,它想摄人性命,可这些人的生死寿数已经记录入它的鬼册,法则一制定,纵使是生死册的拥有者也无法打破这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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