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后，时桥才知道自己错过了桃溪村的第一场雪，颇为可惜。
她上辈子生活的地方，不管乡下还是城市冬天都没有下雪，最冷也不过下点零星小雪，落地即化。
“嫂子，你没看见，可漂亮了！这就是我跟芸芸堆的雪人。”
石子做的眼睛，木棍做的鼻子，头上还有稻草随意地编了个帽子。
不仔细看就是圆圆的一坨。
时桥实在夸不出来。
许靖尧：“丑。”
许靖兰不服气：“刚堆起来特别漂亮，你自己没看到。”
时芸也认真点头：“可漂亮了。”
“就她俩觉得好看，还整上帽子眼睛鼻子什么的，堆了整整一天起劲得很。下雪有什么好看的，桥桥快进来外面冷。”
在老房子吃过热乎乎的鸡汤，两人回新房洗了澡舒服的躺床上聊天。
“想看雪。”
“今年冷得出奇还会下，，到时候我带你去堆雪人，保证比许靖兰那个好看。”
这也要比吗？该死的胜负欲……
“娘说后天杀年猪，我们家能分猪肉吗？”
许靖尧侧身捏捏媳妇的脸：“我们家干的活少分不到，倒是可以花钱买点。”
“别买了。”
她只是想去凑热闹，感受下久违的年味，并不在意猪肉。
“这里的猪肉不好吃，膻味太重，要阉割过的猪肉香。”
小时候在老家，每年冬天都会杀年猪，中午请客吃饭的猪肉就是当天猪身上现割下来。
听起来有些残忍，但是吃起来——
猪肝炒芹菜、猪血旺肉片汤、小炒肉丝、土豆回锅肉，想想都流口水。
年猪饭最好吃！！
阉？不知咋回事许靖尧觉得有点淡淡地痛，小心翼翼问道：“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嗯，不用配对的猪留着也没用，阉了后身体好不容易生病，胃口也好容易长膘好上称。”
“你以前生活的地方猪都要……吗”
他说不出口那个字，感觉浑身难受。
时桥点点头：“真的要好吃很多，不怎么放调料肉做出来都是香的。”
来了这里发现猪肉味道不好，她很少买来吃，大多买肥肉来熬油渣。
幸好有鸡、鸭、兔兔代替。
“要不给村长建议下，开春买回来的小猪给咔嚓掉。”
时桥做了个剪刀的手势，许靖尧看得眉头跳动，揽过媳妇抱紧：“这事后面再说，睡觉吧。”
***
到村里杀年猪这天，两个小姑娘老早就来喊醒时桥，带着她往晒谷场去了。
那里地宽，村里有什么集体活动一般都在那里集合。
时桥以为自己好不容易的一次早起，能打败很多人，到了才发现晒谷场上已经围满了人。
大家都不怕冷吗？
年猪都杀过了，在褪毛洗刷。
“好可惜，没看见杀猪，错过了最热闹的时候。”
许靖兰遗憾叹气。
小姑娘胆子咋这么大。
只看洗猪已经很满足了的时桥，抱歉道：“……都怪我耽误了。”
“嫂子没事，明年我早点喊你起来，一定带你看上杀猪，可刺激了。”
还是不要了吧，她也不敢看啊，虽然并不耽误吃肉，但猪嚎的太凄惨了，怪不忍心的。
村民在议论今年能分到多少肉，好多人一年到头都指着这点肉打牙祭。
猪收拾好后，村长拿着名册挨个喊人去领。
已经没时桥三人的事了正准备回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有些人干活偷懒，领肉倒是积极，可惜没她的份只能干望着。我要是她都不好意思出门凑这个热闹，没脸没皮想来捡便宜，呸！”
“骂谁呢……”
时桥拉住要上去骂人的许靖兰，笑眯眯回道：“春霞倒是勤快，还知道帮娘家领猪肉。”
周围一阵大笑，谁都知道许春霞嫁不出去，这话就是在打她的脸。
许春霞气急败坏，脸都绿了：“我是嫁不出去，你又能好到哪去，就是只光吃粮食不下蛋的母鸡！看看你嫁进我们家都多久了，没用保不住前一个，我也不跟你计较。
人家翠翠比你后嫁人都怀了，你没半点羞愧吗！”
不等时桥回怼，人群中传来许靖尧的不带感情的声音：“少在我媳妇面前摆婆家人的谱，你把大嫂逼得离婚大哥成了光棍，又想来搅散我们家，打错了算盘。”
“就是！同样是当小姑子，我就从来不在娘和哥的面前搬弄嫂子的是非。”许靖兰真诚发问：“春霞姐，一家人和睦不好吗？你是不是见不得大哥过得好？”
在场的许向前愕然地看向许春霞。
“大哥，你别她胡说，没有的事……”
“可是大嫂已经跟大哥离婚，带走了小侄女回了娘家再也不回来，大哥没了媳妇这是事实啊。”
十五岁的小姑娘表情严肃认真，说的又是大家都看见的实话，很难不赞同。
许向前瞪了亲妹妹一眼，愤怒地离开了晒谷场。
“哥、哥，你听我说，不是她说的那样，等等我……”
众人的指点让许春霞也待不下去，跟着一起跑了。
“回去吧。”
正要跟许靖尧走的时桥突然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射过来，她顺着去看，看见了站在角落里的时翠翠。
时翠翠见时桥望过去，面无表情的勾了下嘴角，转身走了。
在时桥看不见的地方站了个精瘦的老婆子，一双眼睛像秃鹫一样死死盯着她，露出个阴森的笑。
时桥没由来地打了个突。
“出来这么久，是不是冷了？”
虽说丁爷爷已经给时桥调理好了，许靖尧还是有些担心，牢记媳妇不能受寒，带着人回去了。
“看清楚了吗？”
离开晒谷场的时翠翠，手摸了摸刚刚有点显怀的肚子，眼睛却一直盯着时桥远去的方向。
“绝对错不了。”
说话的正是刚才精瘦的老婆子。
“那麻烦你了，事成之后还有谢。”
时翠翠递了三张大团结过去，老婆子脸笑皱成朵菊花收下揣进荷包。
“等我回去准备准备，三天后再来。”
时桥心里装着事，一晚上没睡好。
第二天起了大早，推掉秦文玉喊她去赶集，带上二十个鸡蛋去找赵大娘。
“刘荷花生个儿子，时翠翠又怀孕，看着一家人都很高兴，没闹什么幺蛾子。你打听他们家做什么？是不是又来找你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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