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风和日丽的早晨,风济谷正在议事院主持着会议,会上大家热烈地讨论着与南海诸国的贸易协议。
巴务相突然闯入,打断会议了:
“济谷啊,你的脸色这么差,差得可怕了,你现在必须应该休息!”
众首领愕然。
风济谷尴尬地站起身来:“务相,你先坐一下,我正在主持会议...”
“会议可以推迟!昨晚上我做了一个梦,今天早上占了一卦,显示你今天必须休息。”巴务相不由分说地拉起她就走,“不然有大凶之灾,你的身体更重要!”
这是巴务相从来都未有过的失态。
风济谷只好顺着他,被他拉出了议事院。
她又惊又怒:“你做什么?你赶快放手!”
巴务相却好像根本没有听见,直到把她送回了寝宫,关上了门,才松开了手。
他的眼神迷茫而痛苦:“济谷,我控制不住了...我总梦见你出事...一占卜,结果是不妙。”
风济谷的心中一动,那个也是他太爱她了。
她从枕头底下取出来同心镜,递给了他:“你看看这个。”
此时此刻,镜中映出来的不是他们两个人,而是一团正在旋转着的黑雾。
巴务相认真地盯着镜子看着,突然感觉到头痛欲裂,无数个混乱的画面,涌入了脑海。
那个里面有风济谷从天上云端之中的高壁上坠崖、中毒的时候脸面乌紫、被刺杀时鲜血淋漓...
“这都不是真的!务枧”风济谷用力地摇晃着他,“务相,你醒一醒!”
巴务相却猛地一把推开她,眼中闪过一缕凶光:“这都是他们害的...联盟里面也有几个人要害死你...我就是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他们来...”
接着,他又冲出寝宫,直奔议事院。
风济谷急忙转身去追他,但是也已来不及了。
他风也似地跑到了议事院里。
巴务相一把拔出佩剑,指着在座的众首领,激动得满脸通红:“快说!坦白从宽处理!你们谁想加害风族长?”
石泉族长石勇看见巴务相疯鹰扑愣着翅膀,要干人一样,一时大惊:
“务相首领,您这是何意呀?”
“你们还要装傻?准备装到什么时候呀?一群白眼狼!”
巴务相的剑尖微微地发颤,“你们不要藏着躲着了,我看到了...在镜子里面...你们中的某一些人,正在密秘地谋划...”
林狐族长狐智试图缓和一下气氛,他微微一笑说道:“首领是不是劳累过度了?不如您先休息一下...”
“你赶快闭上你的臭嘴!”巴务相怒吼道,“就是你们这一种虚伪的关心,却是天下最危险的事!”
那狐智被他这样一吼,先是一愣,接着一股血气冲上了脸庞,双眼充血,满目通红。
场面眼看着就要失控了。
等风济谷赶到现场之时,巴务相已经和几位族长的护卫动起手来了。
虽然巴务相武艺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落了下风。
“都给我住手!”风济谷大喝道。
她的声音中,注入了盐神之力,震得所有的人耳膜生疼。
巴务相趁机挣脱出围攻圈子来。
却突然反手一转,一剑刺向了离得最近的虚竹族长竹心。
那巴务相的剑速飞快,竹心还在抚着胡须沉思,根本就没有想到巴务相会来这一手。
“不要!”风济谷眼见着惨剧就要发生,一个飞身,挡在竹心的身前。
剑尖悬停在离风济谷的胸口前面寸许之处。
巴务相的手剧烈地颤抖,眼中混乱与清醒激烈地交织:“济谷...快快让开...”
“你要杀人,就先杀了我。”风济谷平静地看着他。
“但是在杀我之前,看一看你手中的那一把剑。这是不是当年我送给你的定情信物,你发过誓,要用它来守护联盟,而不是伤害同伴,来杀害亲人的。”
巴务相闻言,如遭雷击,长剑“哐当”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他跪倒在地,双手抱着头,带着哭音:“我...我控制不了...那镜子里面...”
风济谷立即明白了。
她转身对众首领说道:“今日之事,是我们夫妇之过。请诸位先回去,族中的事情,改日再议,今天他的事,三日之后,必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众人虽然不满,但是看在风济谷的面子上,还是很快地退去了。
殿内只剩下夫妻二人。
“这亻镜子肯定有问题。”风济谷掏出来那一面同心镜,“武丁送的不是和解之礼,而隐藏极深的毒药。它残害的不是人的身体,而是咱们们俩个人的心智,情感。”
“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
当夜,风济谷紧急秘密地召见水灵当和银禅子。
经过他们俩个人的仔细检测,他们发现,同心镜的内部,镶嵌着极其微小的“噬心晶。”
那个就是噬盐晶的一种变体,不吞噬盐晶能量,而是吞噬人的情感和理智。
“噬心晶会放大,那些密切接触者心中的恐惧和执念。”
水灵当分析道,“它的整个过程,先是制造美好的幻象,获取使用者的信任和喜欢以及依赖,然后逐渐地扭曲其思维。最终,中术者会陷入疯狂,首当其冲的是伤害最亲近的人。最后…”
风济谷的面色凝重:“最后…会怎么样?能解除吗?”
“最后他自己会因广疯魔力尽精竭而亡,而一且使用者操过了三天,需要解除的话就只能找到施术者。”
银禅子补充说道,“噬心晶必须由施术者,持续地提供能量来解除,不持续的话否则会逐渐地失效,前功尽弃。而那个施术者应该在...商都。”
巴务相此时此刻,已经恢复了部分的清醒,闻此言立马大怒道:
“武丁这个卑鄙的小人!我这就带兵去踏平殷邑!”
“等一等。”风济谷出手按住他,
“这不一定是武丁做的呀。如果是他,何必多此一举,送这一面镜子?他完全可以在归墟我们最困难之时,就对我们下手,他就可以一了百了啊,没有必要象猫戏老鼠一样,抓住了不吃,戏耍着玩,他有毛病吗?。”
“那,还有谁?这么下作?目的是什么?就是他公然送来这一面魔镜,他脱得了干系吗?”
她沉思片刻:“应该是傅悦...或者是甘盘的余党。他们应该是想从内部瓦解大西南联盟。”
就在这个时候,同心镜突然震动起来了,镜面浮现出几行文字:
“欲解噬心,三日之内至殷邑宗庙。过时不候。”
“难道是,我们这一边的景状,他对方也能够由此镜知哓?”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不然呢?”
大家七嘴八舌地纷纷议论。
“我不能去那里!”巴务相急忙喊道,“这明显就是又一个陷阱!”
“但是,事到如今,也不能不去。”
风济谷的眼神坚定,“噬心晶不除掉,你我迟早会真正的,彻底地疯魔掉的,甚至伤害更多的人,因为它不伤不了外敌,只针对亲人和身边的人。”
她立马做出了决定:“只我一个人去。你和珞儿都留下,先稳住联盟。”
“不行!”巴务相坚决地反对,“要去我俩一起去!”
“以你现在的状态,去了只会更加地危险。”风济谷苦笑道,“而且,我需要你在这里,万一我回不来...”
她没有说完,但是巴务相完全明白过来了。
他紧紧地抱住了妻子:“宝贝儿,你一定要安全地回来。我发誓,等你回来之时,我会是彻底清情醒醒的人,还是你心爱的丈夫。
风济谷知道此去不仅仅是路途遥远,更重要的是风险并不可控。
就只带了水灵当和三名最精锐的盐水族护卫,轻装简行,计划即日便动身,从盐水祖地,快马加鞭地赶往殷邑。
临行前,巴珞将一枚特制的盐晶护身符交给了母亲:
“这是我用同心晶碎片成做的,它或许能够抵御噬心晶的部分影响。”
风济谷紧紧地搂住女儿:“珞儿,你也长大了,凡事多多关心你的爹,族中有难,也可以去求取他的帮助。不要像我一样,凡事自己硬扛。”
“嗯嗯…”母女分别,都是珠泪满行。
这商都殷邑,远远地比风济谷想象中的更加繁华。
武丁的中兴之治成效显着,街道上车水马龙,市集上货物琳琅满目。
但风济谷无心欣赏这大商的美好风光,直奔宗庙而去。
那宗庙的守卫似乎早就有准备,直接放行。
在祭祀大殿的中央,等着她的不是武丁,也不是傅悦,而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就是那个送境子的人,大商的贞人。
“老朽就知道风族长会来。”贞人微笑道,但是那个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里面,是你下的噬心晶?”风济谷冷声地问道。
“可以说是老朽,也不是老朽。”贞人指向大殿深处,“真正的主使者,就在里面。”
风济谷闻言内心的警铃大作。
她稳步地走入了内殿,可是看到的景象,却令她十二分地震惊:
十二名商朝祭司,正围成一个圈,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的噬心晶。
这些祭司的眼神十分地空洞,他仁显然已经被完全地控制了。
“这是...万恶的噬心晶阵?”水灵当惊呼道,“他们是在用祭司的生命力,供养着那个噬心晶!”
贞人跟了进来,紧接着说道:“风族长好眼力。这个阵法的目的,就是控制你和务相首领,让你们自相残杀,从高层开始,从内部来瓦解西南联盟。最终,等到你们一崩溃,不用兵力,使可得全利。”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不觉得那太贪婪又残忍吗?”风济谷质问道,“西南与商朝已经和平共处了,为何还要如此共尽心机?”
“那是因为有一些人,根本不想看到世界上的人和和平平。”贞人一声叹息道,“甘盘虽然被处罚,但他及其党羽仍然还在。他们说服了一部分宗室,认为武丁对西南的政策是太过于软弱了。”
风济谷明白了。
这又是商朝好内部斗争,她和巴务相只是其中的两颗棋子。
“如何解除此等阵法?”
“阵法已经做成,且坚不可摧,无法从外部解除它。”
贞人说道,“除非...有人进入阵法的核心,用纯净的盐神之力,净化那一颗噬心晶。如果你能净化它,那你就能走出来,我本人绝对不会拦住你,但是,你想好了,一旦进去,出不来,不仅仅是你,那务相也一起…”
这就是说那就等于自投罗网。
“没有其他的出路了吗?”
“自此入山一条路。”贞人的嘴角扬起来一个弧度。
因为进入阵法核心的人,很可能会被噬心晶反噬,立马失去理智。
她的神力再大,估计是不能够抵御。
风济谷看着他的怪异的表情,却没有一丝丝的犹豫,挽起袖子说道:“我来进去。”
“族长万万不可!”护卫急道。
“咱们没有时间了。”风济谷看向贞人,“如果我进去了,成功以后,你能够保证解除对务相的控制吗?”
贞人点头:“当然能够,老朽可以立血誓。不过,从古自今,五千年以来,没有任何人成功过…”
风济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向了那个阵法的核心。
就在她在踏入的一瞬间,无数的负面情绪如潮水一般涌来。
惧、猜疑、嫉妒、仇恨...这一些都是噬心晶,从受害者身上吸取的“养分”。
她感到自己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感觉到肉体也在被一丝丝地,被卸成了八大块。
血,也快流干了。
剧烈的头痛,呕吐。
每一根神经都被阵内,四面八方的蚕丝线牵拉着,越崩越紧。
剧痛。
不知过了多久。
她已经是精疲力竭了。
这个时候,巴珞给的护符,发出来警告性的光芒。
就在她的灵肉,即将完全迷失散入虚空之时,风济谷想起了盐晶之母的教导:
“盐神之力不仅是能量,更是净化与守护的意志。”
她放弃抵抗,反而敞开内心,让盐神之力如清泉一般流淌。
噬心晶的污秽能量,遇到纯净的盐神之力,如雪遇朝阳一般,浙浙地消融起来了。
阵法开始崩溃。
十二名祭司陆续地苏醒,那一颗巨大的噬心晶上,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痕。
但是阵法的反噬也随之而来。
风济谷感到自己的情感,正在被一丝丝地抽离到了只剩下最后的一指长了,对巴务相的爱、对巴珞的关怀、对联盟的责任...
一切都在模糊之中了。
“不...”她咬牙坚持,内心的意念坚决地念叨着,“这一些...都不能,万万不能失去...”
关键时刻,风济谷想到的是,出不去了
她想重温一下巴珞的笑容。
她想看一眼,被紧紧地握在手中的,巴珞给的护身符。
就在她仔细地端详之后的一瞬间,它炸裂了,同心晶碎片的力量,随风注入风济谷体内。
那不再是一个人的力量,而是巴珞与云逸夫妻之爱、风济谷与巴务相多年之情、西南联盟众志成城之心的凝聚。
噬心晶在这样一些强大的正面情感面前,彻底地裂开了,粉碎了。
阵法解除了,风济谷虚脱地倒在了地上。
贞人连忙上前扶起,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浑身紫黑色的她她,眼中满了敬佩:
“老朽从来都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心灵。风族长,您赢了。”
当风济谷返回西南之时,巴务相已经完全清醒。
他跪在妻子的面前,泪流满面:
“我差点伤害了你...我...”
风济谷扶起他:“这不是你的错。而且,这一场磨难,让我们明白了一件事。真正的感情,是连噬心晶都无法摧毁的。”
她向联盟公开了这一次事件的真相。
商朝方面,武丁得知后,非常地震怒,将涉及此事的宗室全部治罪,并再一次派傅悦前来致歉。
但点这一次,风济谷没有轻易地接受道歉。
“第一商朝内部的斗争,不应该以西南为代价。第二,你的态度,应该是是他们行动的风向标。”
她在给武丁的回信中写道,“若再有类似的事件发生,西南将视之为宣战。”
这一封措辞强硬的回信,反而赢得了武丁的正视。
而经历了这一次考验,风济谷和巴务相的感情,似乎是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他们明白,世间最强大的力量,不是盐晶神力,不是青铜利器,而是两个灵魂之间,经得起任何考验的信任与爱。
在庆贺危机解除的宴会上,巴珞宣布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她怀孕了。
“这个孩子将在和平之中出生,多么地幸福啊。”
她幸福地依偎在云逸的怀中,“不再有战争,不再有阴谋,只有爱和希望。”
风济谷和巴务相看见年轻的小夫妻俩人,相视一笑,手握着手,更加地踏实了。
他们知道,自己用半生奋斗换来的和平时代,终于真正地到来了。
而那个差点摧毁一切的同心镜,被风济谷用盐神之力彻底地净化之后,成为了联盟的警示之物。
它被陈列在议事院最显眼的位置,成了反面教材,提醒着每一位首领:
权力可以争夺,利益可以博弈,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与情感,是这个联盟最宝贵、也最不能触碰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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