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子草、白头翁、四母甘兰、铃叶梅……”
明凡嘴中念念有词，将一株株丹药往敞开了的炉盖里丢。
空竺见她嘴就没合上过，耳朵往她那边倾了倾，想听清明凡在念叨什么。
明凡余光看到空竺的动作，嘴角一勾，不念叨了。
空竺：“……”他怀疑自己被针对了。
明凡心情不错，身体经过整整一日的休养，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不知道是不是经常被雷劈的缘故，她感觉自己不仅骨头比别人硬，耐受度也比其他修士高出不少。
目前看来，倒是好事。
丹炉中各味药植灵草被她的异火烘炼得渐渐融化，明凡盯着手上的赤莲芯火。
她原来以为异火是个稀罕玩意儿，没想到，药师大会异火丛生不说，也没那么多人关注嘛。
其实明凡不知道，不是没人关注，只是这一个个炸雷扔起来，比异火可精彩多了。
又是神丹又是榜首大满贯，谁还会盯着异火看啊。
明凡只当身具异火也不是什么特别隐秘的事情，专心致志盯着身前的丹炉。
七转还魂丹固然变态，但她也不是一个好人。
现在正好有机会和它比上一比，看看她俩究竟谁更变态。
她之前炼过这个丹药，在九幽刹海的时候。
后面因为萧云阳，她又炼了归元丹，当然，也是引来了八十一道天雷。
这么仔细一想，明凡讶异，她不知不觉竟然已经炼了这么多变态的丹药了。
那些上难度的丹药，好像炼起来也没有那么难。
即使再练几遍，多失败几次，也能炼出来。
明凡矫揉造作地捂住嘴，莫不是她太强了？
不，是他们太弱了。
回影阵外面的修士看着明凡脸上的表情一阵认真又突然复杂，再一转又变成了造作。
不禁嘴角抽搐，人家都认认真真地炼丹，怎么到了她这画风突变。
“明疯疯这是突然失心疯了吗？”
“不是失心疯，是疯。”
就算明凡现在突然脱了裤子，展现什么特殊才艺，他们也会欣然接受，或许还会给她拍手鼓掌。
毕竟这一路看着明凡过来，他们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受到了极大的洗礼。
林皖舒几人看着明凡这个样子，频频扶额。
看得出来，一场药师大会，让小师妹得到了极大的锻炼啊。
和沐杵着下巴，看着回影阵里明凡的身影，百无聊赖，奔着手指头数了数。
已经半个月了，小师妹怎么还不出来，他想小师妹了。
“哎，没有小师妹的日子，可真是乏味得很啊。”
容华也叹了口气，明凡不在，他们最近日子过得没有惊险也没有刺激。
一时间这么平静，还真是怪不适应的。
两人这么想着，林皖舒和乐善歪在一头，各想各的，林皖舒想着空竺和魂殿。
乐善脑子里则是那个出现一瞬的神秘老者。
那是王庭的人。
淬炼药植的时间漫长，明凡眼观八方，她炼丹没有那么多花哨的动作，除了想装逼的时候，其他时候都是朴实的一条龙炼丹法。
现在静下来，她打量起在场的药师。
宣灵隶属草堂，柳依然、荣融和她身边的冷面少年，应该都是丹宗的人，至于牧洺和燕青枫以及另外的几人，所在浮屠宗。
明凡暗自思量，看柳依然的表现，好像并不喜欢多管闲事……嗯，也可能是和浮屠宗关系并不怎么样。
这一点从她之前在凌云峰和牧洺对上就能看出来，再者之后她在萧家后院按着燕青枫锤的时候，柳依然他们关窗不闻，让她更加坚信。
再说草堂，宣灵明显对她有交好之意，宣灵的几位师兄态度中立。
但也没有见他们草堂对浮屠宗有什么好脸色。
这就好办了，明凡眯眸而笑。
她分析这些，就是想掂量一下，她对浮屠宗动手，前面会有几分阻力。
准确来说，是对牧洺动手。
不过即使有阻力，她也不会改变初衷，到时候不过是拐几个弯，棘手一些而已。
有千日做贼，但绝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牧洺和她之间，不是他死就是她活。都挑衅到家门口来了，她也不能装瞎子不是。
分析完场中的局势，明凡心中有了数，不由咧嘴一笑。
时刻关注着明凡动静的空竺，被她这一笑，笑得心里发毛。
估计是哪个倒霉蛋又被她惦记上了。
明凡莫名其妙看了空竺一眼，空竺连忙错开目光。
他想好了，这明凡不像好人，等出去后，他要告诉少主，让少主离她远点。
整个场上气氛凝重，药师们希望以此一战，荣登天药榜，天药榜上的人，享受了地位与权力带来的滋味，自然拼了命地也想守住榜首。
这里面，也只有明凡和空竺是个意外。
一个见缝插针地放水，日常炼无虚炉的空竺仙者，如今短短几个时辰，炸了三回炉。
一个老神在在，眼神紧紧盯着面前那口漆黑的丹炉，但明显看起来心不在焉。
在这之外，还有第三个人。
牧洺扫了明凡一眼，他原本以为明凡就算有些实力，但对自己也构不成威胁。
可也未曾想到，真的让她一路到了现在。
明凡这人，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甚至很多时候十分‘好说话’，但牧洺知道，她眼里很是容不得沙子，小心眼的很。
凭着他之前对她做的那些事，他不觉得明凡会大度地当作无事发生。
到了现在，杀了她，或者等着被她报复，除此之外，没有第三条路。
如果动手，就是现在。
若真让她登上了天药榜，他再想动手，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牧洺眸色一冷，正巧明凡也看了过来。
两道视线隔空相撞。
明凡墨黑的瞳仁同样泛着冷光，但随即冲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明凡张嘴吐出几个字：“你马死勒。”
牧洺：“？”
见他露出不解的神色，明凡乐不可支。
“嘭——”又是一道闷声的爆炸，从对面响起。
明凡犹疑地看向对面一脸尴尬的空竺。
“怎么，老了老了，不会炼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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