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兰脸上这才露出些笑。
她唤艾草在身边坐下，说：“我看你不像开公司的，我给你解释一下。我的这个小公司呢，最近刚好在和那小崽子的公司竞争同一块地。”
“要竞争，那就要给这片地所有者，看我们拿地的条件——包括但不限于我们要用这块地做什么，准备花多少钱用多少年，还有其他零零总总的，写在标书里的内容。”
“我的公司虽然小了点，但也不是那小崽子这十几年能比的。”岑兰笑呵呵地说。她再和秘书确认过了标语的细节，这才挥手让她们出去。
风案轻声说：“夫人，盐水已经挂完了。”
“叫护士来吧。”岑兰双眼微闭，斜靠回床头，“等拔了针，我们就回家里休息。”
风案再出门，去找护士了。
岑渔小声说：“妈，房子被买了。”
在岑兰醒后，岑渔便一转之前的强硬态度，成了依偎在妈妈身侧的小孩。
岑兰眼睛都没睁开，弯着嘴角说：“哎哟，只不过是个记在你爹名下的房。在你爹宣布破产之前，我就和你爹离婚了——我们名下还有几套房来着？”
岑渔摸摸鼻子，小声说：“我不知道。”
她顿了顿，又说：“我打了好多电话，都打不通……我以为……”
“以为什么？”岑兰半闭着眼，伸手戳戳岑渔的脑门，“你的电话号码是你爹的亲情号，已经被停机了。”
岑渔鼓起脸，不说话了。
护士跟着风案回来，将岑兰手上的输液针拔掉，再匆匆走了。
岑兰似是在方才休息中恢复了些精神，睁开眼问风案：“你没和鱼鱼说她的房产？”
风案点头。
岑渔张张嘴，看着便是想生气，又生不起气的样子。
她问：“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像是用尽了勇气才问出这句话。说完这句话，岑渔便迅速抿紧了嘴唇，眼神躲闪着看向了另一边。
风案一板一眼地回：“因为夫人没有吩咐我告诉小姐。”
岑渔吸了口气。
她方才脸上的那些犹豫，一点点都变成了愤怒。她快步走到风案身边，举起手狠狠捶了几下她的胳膊。
她还举着手要再打，被风案温和地挡下了。
风案说：“小姐，小心手痛。”
岑渔咬着牙坐回岑兰身边。
风案动作自然地蹲在岑渔身边，给她揉手。
岑兰笑呵呵地看向艾草，说：“你看这俩孩子，感情好吧？”她笑着摸摸岑渔的头顶，再摸摸风案的头顶。
她说：“有风案陪着，我就不怕鱼鱼被谁骗了。”她笑着问艾草：“好孩子，你帮了岑渔，要来我家喝杯茶吗？”
艾草点头。
她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岑渔有朋友和母亲，应该用不着她了。
自她的脑海中，传来窃窃的女子笑声。待艾草仔细听时，笑声又消失了。
随后响起了与系统的声音完全不同的，属于女子的，模糊的说话声。
女子说：“你当旁观者也好，参与进来也好……总要看一看未来的。”
她只说了这一句话，声音便弱了下去。
艾草胸口的吊坠微微发热。
系统的机械音响起：“艾草，我说的没错吧。”它的声音中透出骄傲，“这个世界的任务很简单的。”
艾草笑了笑，没回它。
她对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已经有了些猜测。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不是她将这件事明明白白地摊出来的时候。
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瞬，便被她自己抹去了。时间之短，短到就连呆在她脑袋里，能察觉她所有想法的系统，都没能发现她这一瞬的想法。
岑兰打电话叫来私人司机，一行人上了这辆奥迪。风案在包裹里翻了翻，将两串钥匙给了岑渔。
岑兰笑着说：“你现在既然回国了，就先给你这些房的钥匙。你要做什么都随你。”
她和岑渔说了这些房的位置，见岑渔都在手机上记下了，便又笑呵呵地再从自己的钥匙串上拨了一把钥匙下来，递给艾草。
岑兰说：“好孩子，这是一处在城郊的房。我当初看便宜就买了下来，一直闲置着。如果你要做什么，就先用着。”
艾草接过钥匙，听岑兰讲这处房的具体位置。
她犹豫着说：“我不是为了这个才帮岑渔的。”
岑兰弯着眼笑：“我知道。但你帮了岑渔，我当妈妈的，不能什么都不表示吧？”
艾草犹豫了会，还是将钥匙放进了口袋里。
车缓缓驶入一处庭院。虽然现在是冬天，但庭院中的冬季花卉争奇斗艳地开着。常青树同落叶树交错种着，深褐色的干枯树枝与浓密的深绿色树叶相映成趣。
房子只是一栋三层小别墅。
但据岑兰说，这是她请了知名建筑设计师设计，自己公司的建筑团队落地的。
岑兰慢吞吞地走进位于一层的客厅。风案为岑兰岑渔拿了穿在最外的那件羽绒服，将这件厚实的长羽绒服拿走挂好。
离开了羽绒服的桎梏，岑渔欢呼着扑到沙发上，得意洋洋地占据了一个拐角。
温暖的热气自地面向上飘浮，将只穿着一条黑裙子的她烘得暖洋洋的。
岑兰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拿着手机和人打电话。
艾草看了看客厅里剩余的座位，选择跟风案一起站着。
岑兰放下手机，语气欢快地向艾草招手：“好孩子，到我这边坐着。”
艾草看看风案，见这名保镖一点儿都没有动身的意思，这才坐到了岑兰身边。
岑兰笑吟吟地问：“我看你的这个短发挺少见的，是你自己剪的吗？”
艾草点头。
岑渔猛然从她舒服的沙发窝里直起身，嘴角僵硬地喊：“妈……”
岑兰半点都没受到自己女儿的影响，话都不停地继续问：“我年纪大了，不是很明白现在的小女生之间流行什么。”
“我问一问，你也不是一定要回。”
岑渔在一边猛摆手，试图通过捂住自己的嘴来阻止岑兰继续说话。
岑兰笑着问：“你是不是喜欢女孩子，才剪的短头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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