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砰”的一声，关门声。
姜院长鼻音哼了一声，指着陆寅刚刚离开的门口，气冲冲地说，“都是他妈妈惯的！”
师母给姜院长夹了一根脆笋放到碗里，“行了，小亦还在呢！”
姜院长视线落到刘真亦身上，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小亦啊，我这个儿子没怎么管，一年就来这么两回，让你看笑话了。”
刘真亦：“没关系！”
能明显感受到，陆寅走后，除去姜院长外，姜书言和师母都松了一口气，不似适才那般端着，好像送走了什么瘟神一样。
看得出来陆寅的家庭情况很复杂，之前倒是听姜院长偶尔提起有个女儿，从来都没说过还有一个儿子。
到底是别人的家事，他一个外人在这里看着，刘真亦自己感觉也挺尴尬。
吃完饭，姜院长就把刘真亦和姜书言撵了出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小区内绿化带边上的路灯相继亮起。
刘真亦坐手握手握方向盘，偏头问副驾驶位的姜书言。
“你想去哪里？”
姜书言搭上安全扣，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就松北万达吧，前几年的时候还就是一个小商场，我想去那看看。”
“好！”刘真亦启动车子。
姜书言捋了一把头发，“真亦，你平常休息都干嘛啊？不会和我爸一样要么在实验室，要么就是教训学生，好像对于你们理工男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娱乐项目。”
刘真亦目视前方路况，顺着姜书言的话，想了想，从第一次走上讲台的那刻起，好像真的是这样。
刘真亦勾起唇角笑了笑，语气淡淡，“差不多是这样。”
两人不痛不痒聊了两句，或许是觉得刘真亦无聊，姜书言的话越来越少，后来就干脆偏过头，看车窗外城市夜景。
刘真亦握着方向盘，前方转盘路转弯的时候，扫了一眼后视镜，一辆的黑色牧马人跟在车后。
上次庆功会结束，陆寅在酒店门口等他的时候，倒也不是刻意记下，实在是车牌号太拉风，尾号111。
眼下那辆尾号111的牧马人，就在他车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接连拐了两个弯，依旧在后面跟着，始终保持一段距离。
陆寅这是要干嘛？
总不至于把姜书言带出来，以为他会欺负姜书言吧。
适才在姜讲授家吃饭的时候，也没瞧见陆寅和姜书言，姐弟感情多深厚。
追踪盯梢的行为，可是不怎么礼貌。
刘真亦不得不观察前方路况的同时，分心留意身后的牧马人。
陆此时姜书言正看着车窗外，刘真亦确信姜书言能看到身后的陆寅，姜书言没说什么，他也不便多问。
此时驾驶黑色牧马人的陆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跟在人家后面。
当他回家听到他爸提起，要把刘真亦介绍给姜书言的事情，心情莫名地不爽，好像平白无故在胸口塞了一团浸水的棉花，卡在那上不去也下不来。
陆寅不知道这种情绪来自于何处，当他看着姜书言坐上刘真亦副驾驶座位的时候，这种憋闷焦躁的情绪，达到顶峰。
不受控制地跟在人家身后，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变态跟踪狂，眼瞅着前面刘真亦的车，亮起转向灯，紧接着拐进万达停车场。
陆寅紧紧捏着方向盘，烦躁地喘出一口粗气，径直顺着车流方向驶去。
好像和刘真亦真的只是顺了一段路，凑巧而已。
姜书言说是顺便逛逛，真的就是随便逛逛，刘真亦以为姜书言会像大多数女孩子一样，一到商场自动进入买买买模式。
陪着姜书言逛了一大圈，最后什么也没买。
商场里有家星巴克，姜书言提议请刘真亦喝咖啡。
刘真亦明白姜院长的意思，他是同性恋，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女孩结婚。
既然没有结果 ，就要早早地和人家说明白，正想着如何委婉拒绝，和姜书言类似于相亲性质的初识。
平常同事说给他介绍相亲对象，大多数都以没时间搪塞过去。眼下，他人就在这里，这个理由显然说不过去。
是该找个地方，好好聊聊把话说清楚，迟疑一瞬，答应姜书言喝咖啡的提议。
点完咖啡，寻了一处靠窗位置坐下。
刘真亦拿着搅拌勺，顺时针搅拌咖啡，银色搅拌勺不时碰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声音，混杂在舒缓悠扬的背景音乐里。
刘真亦微微低着头，斟酌措辞，沉默半晌，抬头看向姜书言。
“书言，我……”暂时没有交女朋友的打算。
他刚开了一个头，后面关键部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姜书言打断道。
“你不喜欢我，我知道！”
姜书言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刘真亦眸底闪过一丝错愕，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对姜书言这个落落大方的女孩刮目相看起来。
刘真亦放下咖啡搅拌勺，端坐在椅子里。
“对不起！”
姜书言抿了一口咖啡，对刘真亦莞尔一笑。
“这有什么的啊，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什么对不起的，回家我就和我爸说，我没看上你。”
姜书言带着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完这句话，刘真亦更愧疚了，“谢谢。”
姜书言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都怪我妈，天天在我爸跟前念叨，恐怕我嫁不出去。”
刘真亦跟着笑了笑。
说开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很轻松，后来姜书言说约了朋友，提前走了。
刘真亦去停车场提车的时候，那辆尾号111的黑色牧马人就停在他车的对面。
陆寅姿态随意地倚靠车门，昏黄的路灯灯光落在他的脸上，铁青着脸，眼皮下耷，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烦心事一样，一口接一口地抽烟。
陆寅身上散发着那种野性气息，和威武霸气的黑色牧马人，浑然融为一体。
那么随意倚靠的一个动作，配上陆寅此时冷酷的表情，恰到好处的灯光，好像正在拍时尚大片一样。
刘真亦按下自己的遥控车钥匙，车灯亮起，响起“滴滴”两声。
陆寅嘴里叼着烟，偏头看向刘真亦。
视线瞅了一眼刘真亦身后，确认只有一个人，陆寅眸色怔了一下，适才冷酷的表情，立即柔和些许，似早春冰雪初融。
刘真亦招呼道，“陆寅同学，好巧啊，又遇到了！”
陆寅猛吸了一口烟，烟屁股丢在地上捻灭，“刘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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