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凡终是明白钱师兄为何开始不肯告诉他了。
世间神兽本就稀少，得其一者，莫大造化。
那憎恶尊者与梦魇仙姑，化身为魔时，修为是神王境。
即便魔化后能够激发潜能，也断然不可能一朝成圣。
而百年后，此二人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枯峰，且引来雷劫。
已然说明，在这短短百年间，此二人至少一人已突破圣者境。
那撕裂虚空，便是圣者境强者的象征。
还有这整座山峰的诡异气息，想来便是神王境才能施展的域。
也就是说，那神兽陆吾之子，至少也是相当人类神王境修为的神兽。
只是柳凡有些好奇。
如今已经过去千年之久，神兽陆吾之子，为何依旧不肯离去？
还有，那林文耀是如何带着大牛哥来到此地的？
难道神兽之子，并未对他们出手？
诸此种种疑问，钱多多倒是给出了合理解释。
当年憎恶尊者与梦魇仙姑二人引来雷劫后，便以逆天手段，将那八位长老全部囚禁于此。
神兽之子恨其杀害母亲性命，终日折磨，慢慢蚕食那八人神魂。
至于当年圣子，因有教主及太上长老庇护，即便是憎恶尊者二人，也无可奈何。
但憎恶尊者与梦魇仙姑恨透了圣子，岂可轻易饶恕？
遂拼着鱼死网破之威能，硬生生将一道梦魇，打入圣子识海之中。
令其终日受梦魇所困，修为无法寸进。
而那一战之后，憎恶尊者与梦魇仙姑，也从此消失在玄天大陆。
至于是死是活，无人得知。
圣子修为被梦魇所困，任凭当时教主及太上长老使用诸般法，亦无法破解。
无可奈何之下，圣子只得常年闭关，不敢离开长生教寸步。
神兽之子为报母仇，甘愿留在这枯峰，日夜监视那圣子一举一动。
一旦圣子离开长生教庇护，势必会将其斩杀！
如今千年已过，当初那八位长老，怕是全部已经身死道消。
神兽之子没有离开，说明那圣子尚且苟活于世。
至于那些近千年来上山妄图寻求机缘的长生教弟子。
只要是不打扰到神兽之子的，都会安然无恙。
毕竟，神兽之子的仇人，只剩当年圣子一人。
这也便很好解释，为何林文耀带着吴大牛上山，却未受到残害了。
柳凡由衷赞道：“恩怨分明，神兽之子，当值得敬佩。”
钱多多亦是点头：“所以说，这长生教也是有没有担当之时。”
“钱师兄，说句不中听的，依你所言，那神兽之子只是神王境，难道长生教就没想过……”
柳凡及时闭口，意有所指。
钱多多会意：“怎么没有想过？”
“那为何还是这般？”
“枯峰的域，可不仅仅是神兽之子的域！”
柳凡瞬间了然。
神兽之子与憎恶尊者二人生活百年，定是感情非凡。
那二人抱着必死决心杀上长生峰之前，定然以无上法力，为这枯峰，布下了属于圣者境的域。
以此来保全神兽之子，不受他人伤害。
“独守千年，守着仇人而不可杀，这份煎熬，真是痛苦。”
柳凡神情悲怆，敬畏的望向又一块焦黑巨石。
他能感觉得到，那神兽之子，就蛰伏在那黑石之后。
只是他与钱师兄并无害它之心，所以并未伤及无辜。
“天下无奈之事，十有八九。”
“执念，何尝不是一种动力？”
钱多多拍了拍柳凡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
柳凡苦笑，反问：“钱师兄的执念，莫非便是那金山银山？”
钱多多一愣，神色闪过一抹痛苦：“或许……是吧~”
柳凡心中惊讶，却也不再多问。
想来，这钱师兄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只是平日里隐藏的极深罢了。
前行的路，二人相顾无言。
不多时，一处洞口出现。
钱多多冲柳凡使了个眼色，率先向洞口走去。
柳凡心中一紧，知道那洞中定是林文耀和大牛哥。
只是直到此时，钱师兄也没有告诉他，该用何种办法，保全大牛哥性命。
隐约间，柳凡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来到洞口，钱多多取出一座小塔，悬于二人头顶上方。
一道透明涟漪洒落，将二人护在其中。
“此塔乃无相塔仿品，中品宝器，可屏蔽你我二人气息和声音，不被那林文耀发觉。”
“一件仿制品，也是中品宝器？”
“那也得看是谁仿制的。”
钱多多一脸得意，柳凡嘴角抽抽。
看来这钱师兄，为了多赚银两，还真是刻苦。
有了小塔帮助，柳凡跟随钱多多，大摇大摆的向洞中走去。
直到来到一处拐角处，二人方才站定。
借助掩体，向洞内看去，赫然看到吴大牛与林文耀二人。
吴大牛已经昏迷，被放在一座圆台之上。
其旁边还有一副骨架，呈现诡异姿势。
钱多多告知，那骨架便是当初八大长老之一的残骸。
柳凡无心看那残骸，神情紧张的看着林文耀。
林文耀盘膝坐于圆台前，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在他结印的双手之间，还有一张黄色符箓。
“钱师兄，那林文耀在干什么？”
“施展禁忌之咒！”
“那我该如何救我大牛哥？”
“不急，听我指令，一会直接冲杀过去即可！”
柳凡面露难色，钱多多揶揄：“怕了？”
柳凡摇摇头：“倒不是怕，而是担心不是那林文耀对手，反而害了大牛哥。”
“这个你不必担心，反正就算你不出手，你大牛哥也活不成，出手反而会有一线生机。”
柳凡想想也是，便也不再担忧。
大不了与大牛哥共赴黄泉，结伴而行。
钱多多看柳凡一副慷慨赴义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柳凡不解：“钱师兄，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过担忧，一会关键时刻，你只需大喝一声，破了那林文耀气场即可。”
“这般简单？那林文耀不会反杀？”
“禁忌之咒的反噬，可不是林文耀这等渣渣可承受的。”
说着，钱多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补充道：“轻则如你一般痴傻，重则七窍流血而亡。”
“呃……”
柳凡听后，表情古怪。
不满道：“钱师兄，既然这般简单，为何还要我来？”
钱多多嗤笑：
“我是个生意人，你的人情只是我提供救你大牛哥的办法，可不负责救你大牛哥~”
“更何况还有可能涉及到人命？”
“杀人最是晦气，会影响财运。”
“这等事，我福禄峰可是从来不干的。”
柳凡：“……”
说话间，只听得噗的一声，黄色符箓化为灰烬，洞内倏的升起一团黑气。
以林文耀为中心，不断在上空盘旋。
林文耀面色狰狞，神情极为痛苦。
钱多多看着那黑气，啧啧两声。
“这林文耀也算是个狠人，只是资质平庸了一些。”
“入教九年，却被筑基巅峰困住三年，属实可悲。”
“若是不这般心高气傲，甘于平庸，潜心修行。”
“过个几百年，说不定也是个中规中矩的人物。”
柳凡在一旁听得直咧嘴，却也不再说些什么。
而是紧张的盯着那团黑气。
黑气盘旋数圈后，终于有了变化。
其一端没入林文耀眉心，一端向吴大牛而去。
正在此时，耳边传来钱多多声音：“就在现在！”
柳凡早就憋着一口气，正待大喊之际，突然屁股遭受重击，猛地飞向了林文耀。
“钱师兄你……”
一句话尚未说完，那林文耀狰狞面孔已经近到眼前。
“可恶！竟敢坏我好事？找死！”
林文耀暴喝一声，唰的抽出长剑，提剑便刺。
柳凡大惊失色，不是说只要大喝一声，这林文耀便无还手之力么？
慌忙中，柳凡眸中精光一闪，周围一切事物，都仿佛慢了半拍一般。
柳凡抓住这千载难逢机会，右手划过空间戒指，手中顿时多了一把黢黑的烧火棍。
当~
一声脆响，烧火棍荡开刺来长剑。
柳凡堪堪躲过，在地上连滚数圈，方才站起。
身后传来赞叹声：“柳师弟，你那烧火棍，好生厉害！”
嗡~
一声剑鸣，一道委屈的情绪，清晰的传递到柳凡识海之中。
“破晓？”
柳凡愕然，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感受到破晓不满的情绪了。
与此同时，钱多多急呼：“呆子，这等时刻还发呆？小心林文耀！”
柳凡猛然抬头，可那长剑，已近眉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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