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中，时间与空间仿佛不复存在。
柳凡神识被困在这里已经不知过去多久。
他欲冲破这黑暗，却连神识都虚弱的没有任何力量。
这里，是他的识海，可又不属于他的识海。
这里，是魂殿男子留在他识海的黑暗区域。
可柳凡却找不到安少山的元神。
甚至感受不到契约奴仆之间的联系。
曾经被吹嘘到拥有绝对控制权的禁忌契约，这一刻却如此的不堪一击。
轻易便将他与安少山之间的联系切断。
柳凡挣扎过，努力过，却无奈的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
他修行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安少山吞噬的速度。
如今，依旧能够保持清醒，凭的也仅仅是强大的意志。
不知又过去多久。
黑暗中，一名男子的虚影浮现。
那熟悉而恐怖的气息，正是当初的魂殿男子。
他慢慢飘到柳凡丈余前，笼罩在黑暗中的眸子，散发着诡异的红芒。
“你的意志，终究是无人可以战胜。”
魂殿男子言语中透露着赞许，也带着些许嘲讽。
“你意欲何为？”
柳凡的神识幻化本体，与魂殿男子对视。
“意欲何为？呵呵~”
揶揄的笑声，透露着无奈：“我本想将错就错，让那安少山元神取代你。”
“可是你失败了。”
“不，不是我失败了，是安少山失败了。”
“有区别么？”
“自然有，若是我想取代你，只需将你的元神封印在另一具躯体上。”
“若是那般，你便成了嫁衣！”
“不错！”
“你害怕成为嫁衣！”
“不错！”
“可你却甘愿成为天傀者，成为一个奴仆！”
魂殿男子气息略显混乱，代表着他此时的愤怒。
“柳凡，你太自大了，竟然妄想效仿主上，以傀儡蒙骗！”
“我太高估契约奴仆了，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的禁忌，都将不是禁忌。”
“你很聪明！”
柳凡笑了，没有任何恐惧的笑了。
“你笑什么？”
魂殿男子眼中妖异红芒闪烁，似不满柳凡现在的轻浮。
“你当知道，现在的你，与囚徒无异。”
“可你终究不敢一直这般关着我。”
“不错。”
魂殿男子无奈的点点头：“那么，你是因为这个而笑？”
“不！”
“那又是什么？”
“因为禁忌而笑！”
“禁忌？”
魂殿男子轻咦，而后气息疯狂暴涨：“你说的是主上？”
“你很聪明！”
“狂妄！你现在连我都奈何不了，竟然妄想撼动主上？”
“禁忌之所以称之为禁忌，是我的力量还不够，当我成长起来，禁忌也便不再是禁忌了！”
魂殿男子也笑了，笑声轻蔑，似在嘲笑柳凡的无知。
“你以为，你会有机会么？”
“天道茫茫，总会有一次变数。”
“主上不会允许变数存在的，正如你无知的傀儡，在主上眼里，连笑话都算不上。”
“或许吧~”
魂殿男子眼眸中的红芒暴涨，似是想看透如今的柳凡一般。
可无论他如何窥视，都感受不到柳凡的半点恐惧。
倏的，魂殿男子轻咦一声。
“你已化魔，为何现在这般清醒？”
“强如你，也会问这般无知的问题么？”
魂殿男子气息再次混乱，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他说话。
除去那所谓的主上。
因为主上，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
那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柳凡依旧气定神闲：“你既然不敢杀我，又何必动气？”
“我的确不敢杀你，却可以令你生不如死！”
“不错，你可以，至少你可以让我无法去救小桃，让我心中有愧，让我再次入魔。”
“你不怕？”
“怕！”
“既然怕，为何不妥协？”
“我不是你！”
黑气涌动，连同整个黑暗空间都出现不稳。
可魂殿男子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威胁的话。
因为他知道，这些话在柳凡面前不起作用。
只会让他自取其辱。
柳凡深吸一口气，徐徐吐出。
而后无奈道：“放我出去吧。”
“你愿重做嫁衣？”
“我有的选么？”
“没有！”
“既如此，在成为真正嫁衣之前，我希望能够守护好我想守护的人。”
“好一颗悲天悯人之心。”
魂殿男子冷笑，言语尽是轻蔑之色。
柳凡笑了笑：“人，总要有一些追求不是么？”
“可你的结局已经注定，又何苦那些无谓的追求？”
“那你呢？”
“我？”
诡异的红芒剧烈闪动，魂殿男子似在逃避什么。
“我已经没有任何追求，我本身就是一具傀儡。”
“若真是这般，你又何必建造这个牢笼？”
“那是对你无知的惩戒！”
“是么？”
柳凡再次笑了，他猜到了这牢笼存在的真正意义。
身子腾空，徐徐向魂殿男子靠近。
脸上的笑容，令魂殿男子不自觉的后退一些。
黑气涌动，魂殿男子对自己的退让极为不满。
更是对柳凡愤怒无比。
可柳凡却没有任何停顿，在摄人的红芒中，来到魂殿男子面前。
“神魔一念，一念神魔！”
红芒敛去，一双清澈的眸子出现在柳凡眼中。
魂殿男子问道：“这便是你为何化魔后，依旧清醒的根源？”
“你已明悟，又何来一问？”
“或许只是一次奢望！”
“总好过没有追求。”
“你为何这般自信？你将重做嫁衣，再想改变命运，难如登天！”
“天就在那里，总有登上去的可能。”
“或许上去之后，更加绝望！”
“那你又何必建造这个牢笼？”
依旧是同样的问题。
可这次魂殿男子沉默了，眼眸中有挣扎之色。
“我上去过一次。”
“绝望？”
“无尽的绝望！”
“可你还是建造了这个牢笼。”
魂殿男子点点头，终是承认了什么。
柳凡笑了。
“放我出去吧，你继续履行你天傀者的职责，等待那变数的一天。”
“我已等待了三万年。”
“纵是再等三万年又如何？你的御魂鼎，改变不了什么。”
魂殿男子猛地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柳凡。
“你是如何发现御魂鼎的。”
“不是我发现的，是御木鼎感应到的。”
“倒是忘了你逆天的造化，呵呵~”
魂殿男子轻笑间，四周黑暗飞速淡去。
“等等！”
魂殿男子一顿，问道：“后悔了？”
“既然合作，我需要你拿出一些诚意。”
“你在和我谈条件？”
“我有这个资本，不是吗？”
魂殿男子怒色一闪而逝，继而点点头：“恢复你那婢女受损神识？”
“不错，御魂鼎当有此威能！”
“确有此威能，但……我不想冒险，被主上怀疑。”
“总有办法的，但说无妨。”
魂殿男子脸上荡起一丝残忍笑容：“需要一场杀戮！”
“掩盖御魂鼎的气息？”
“不错！”
柳凡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了：“那我便送你一场杀戮！”
“为了一个婢女？”
“小桃不是婢女，是我想守护的人。”
“你可知道，所有知道你命运的人，都憎恨小桃，恨不得她死去？”
“或许吧~”
“既然知道，你依旧愿化身人屠？”
“不错。”
“为何？”
“一个人的心中，总是需要一方净土的。”
“我好似懂了，又为你感觉不值。”
柳凡耸耸肩：“我是我，你是你，我又何须你的感觉？”
“你……”
魂殿男子被气笑：“若非有那共同的敌人，我真想与你大战一场。”
“会有机会的~”
“好，为了这个机会，本尊便屈尊为你略尽绵薄之力。”
魂殿男子眼中露出希冀之色。
可是很快又被绝望所取代。
随即，他的身影渐渐消散，与之消散的，还有黑暗空间。
安少山的元神散发着恐惧的情绪，浮浮沉沉间，拼命挣扎。
意念所动，柳凡再次将他的元神封印到了空间戒指中。
灵台方寸，纤尘不染！
想起空谷师尊的警告，柳凡自嘲的笑了。
可笑他竟亲手让他的灵台蒙尘。
盘膝坐好，那曾经消逝的巨大金色符文再次在识海中显现。
玄奥的阵纹，渐渐演化成为金色巨人。
再一次在柳凡面前，展现那不知名功法的玄奥。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
“命运……”
“呵呵~真是可笑！”
轰~
玄功运转的那一刻，一股磅礴的力量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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