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家门，叶梓木就从房间探了个脑袋出来，“姐，你回来了？”
“嗯。”叶棠应了声，换好拖鞋将小鱼丸带回房间。
拿出平板调出动画片递给她，“姐姐和哥哥有话要说，鱼丸在这里乖乖看一集动画片好不好？”
“好。”鱼丸眨着大眼睛，乖巧点头。
“糖糖姐姐去忙吧，我很乖的。”
“不会乱动，也不会乱跑。”
“嗯。”揉揉她的头，“你最乖了。”
来到叶梓木房间门口，叶棠的笑意骤然消失。
想到上午看到的案件资料，就客观而言，那两个受害人昔日所作所为，再死多少次也不多。
但……
叹了口气，正准备抬手敲门，房门就从里面拉开了。
“姐？”
“你在门口站着干哈？进来啊！”
“不是有事要和我说？”
“嗯。”叶棠点头，跟着他进房间，找了个椅子坐下。
“你昨晚，去哪了？”
“我不是说了，学校那边……”
“那3月24日晚上呢？也去学校了？”
“什么3月24日啊，那么早的事情我怎么记得啊！又不是什么超忆症之类的。”叶梓木笑着摆摆手。
蓦的，嘴角的笑意一僵，“你怎么忽然问这天……”
“啪！”一声脆响。
一枚玉坠被丢到脚边，叶梓木弯腰捡起来，“这个怎么会……”
“丢在哪了需要我提醒你吗？”
想到玉坠大致的丢失时间，加上叶棠刚刚的问题，“你都知道了？”
“目的是什么？”
“什么？”
“你做这些的目的。”
“……没什么，如果非要说的话，就，科学研究？”
“嗯。”叶棠起身离开，临出门，手捏着门把手，“注意分寸。”
离开叶梓木房间，叶棠没有第一时间回自己的房间。
坐在沙发上，望着一处发呆。
做天道的这些年，养成了她对生命的漠视。
加之一些事情的交织下，她分不清这世界究竟是无关紧要的书中世界，亦或是现实。
对那些生命，更提不起正视的态度。
她知道自己这样应该是错的，但……
见她心情不好，吴玉开口企图打破平静，“你俩刚才在打什么哑谜，我咋没听懂？”
叶棠抬头，看了她好半天。
就在吴玉觉得头皮发麻时，幽幽道，“如果你的亲人违法犯罪了，你会怎么做？”
吴玉歪头认真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
“哎~”叶棠叹了口气，准备起身回房间。
却听吴玉悠悠道，“但既然是亲人，说实话我可能会选择视而不见，甚至包庇。”
“嗯，我知道了。”
*
有些事很容易想通，叶棠只短暂的苦恼了一会儿，便索性放弃思考。
既然当初所谓的天给她灌输了这是个‘无法无天’的书中世界的所谓剧本，那她便跟着走剧情就是了。
反派杀人，杀的又是该死之人，她没异议，又何必多管？
抱着香香软软的鱼丸美美的睡了一觉，一夜好眠。
适应了新环境，小鱼丸今天醒的没那么早。
至少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她还在睡。
叶棠拿着手机蹑手蹑脚的走到客厅，“喂？咋了？”
“不吃早餐？发了好多消息都没回。”
“啊。”抓了抓炸成海胆的头发，“你家今天不是有客人？”
一晚的时间，王武已经将自己调整好了。
轻笑一声，语气轻松，“你都说了是客人，哪有大早上堵人被窝的，小孩子不能总吃外卖，你们过来赶紧吃完再回去就是了。”
“啊，可是鱼丸……”还没醒。
“糖糖姐姐。”鱼丸站在门口，手扒着门框。
揉着惺忪的睡眼，“你在接电话吗？”
“啊，你小武哥哥，喊我们吃饭，你饿了吗？”
“嗯，饿了。”鱼丸点头，“好饿好饿。”
“……”
“我听见鱼丸喊饿了。”
“……行，我们马上下楼。”
挂断电话，匆忙捞起孩子就往外跑。
本着速战速决避免遭遇尴尬场面的初衷，叶棠这顿饭可谓吃得狼吞虎咽。
小鱼丸也是个懂事的，见叶棠着急，也吃的很快。
“吃好了吗？”
鱼丸将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点点头。
“小武哥哥家里等下来客人，我们要赶快回去了。”叶棠说着起身，还不等她去抱，小鱼丸已经爬下凳子，牵住了她的手。
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还在咀嚼。
有时候总觉得鱼丸懂事的让人心疼，叶棠心脏紧了一下，弯腰将孩子抱起来，“我们就先回去了？”
“嗯。”王武起身淡定的收拾餐桌。
“你应该……没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王武轻笑，“昨天就是太突然了，我一时间有些没缓过来而已。”
“那就好。”
见他神色如常，叶棠点头，抱着孩子准备离开。
“我帮你开门。”王武几步绕到她前面。
拉开房门，转头叮嘱她，“吃的有点急，隔半小时记得给鱼丸喝杯酸奶。”
叶棠挑眉，没回复，朝他身后扬扬下巴。
“我说话你记得没，看啥呢？”王武笑着转头，就与一对看上去四五十左右的老夫妻视线相撞。
这对夫妻看上去格外激动，视线一错不错的落在王武脸上。
“外甥？我是你妈的大哥，按道理，你要叫我一声舅舅。”
“……舅舅。”王武虽早有准备，但看到这张和自己八九成相似的脸时，还是忍不住心惊。
“诶！”王宏业重重一点头，“好孩子，好孩子啊，流落在外这么些年，苦了你了~”
“不苦，我过得挺好的。”局促的挠挠头，转头看向另一边稍微年轻些的女人。
“您是……舅妈？”
“诶！诶诶诶！”陈玲抬手捂嘴，泪光莹莹，“丽珠的孩子，丽珠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王武后退两步，让出门口位置，“进去说吧？”
门口被堵住了，叶棠也出不去，只能跟着后退让位置。
见到叶棠和鱼丸时，夫妻俩都是一愣。
陈玲最先反应过来，嗔怪道，“禹恒这孩子，你结婚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这舅爷爷和舅奶奶第一次见孩子哪有空着手的！”陈玲说着在包里找了找，掏出一枚包装精致的玉牌，就要往鱼丸手上塞。
“孩子拿着，下次舅奶奶给你买更好的！”
鱼丸比较懂事，机灵的将手背到身后，没接。
末了，奶声奶气的解释，“奶奶不要生气，妈妈说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
“诶呦，这孩子教的真好！”陈玲笑眯眯的看着鱼丸精致的像洋娃娃的模样，稀罕的不得了。
“长得像丽珠！老王你瞧，这孩子眉眼是不是和丽珠有些像？”
王宏业一直局促的跟在自家社牛老婆身后，听到老婆cue自己，连忙借着机会走到孩子面前仔细瞧。
这可是他们老王家这一代的头一个娃娃，可不得仔细稀罕稀罕！？
“这不是……”叶棠正要解释，抱着孩子的一只手就被抓了过去。
“乖乖外甥媳妇，来的仓促没来得及买礼物，这个镯子我戴了许多年了，你要是不嫌弃就先戴着。”
叶棠还没反应过来，镯子就被套到了手上。
陈玲话是那么说，但可没给叶棠拒绝的机会，目的达成就往客厅走了，王宏业紧跟其后。
他们既然来了，总要看看小侄子这些年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见王武准备跟过去，叶棠连忙用手肘拐了下他，“帮我摘下来！”
“啊？”王武反应了一下，垂眸看到叶棠晃动的手，“啊。”
手腕太细他不敢用力，捏着镯子尝试了半天也没摘下来。
在客厅扫视一圈，夫妻俩的表情愈发凝重。
看这房子格局，整体建筑面积也就八九十平的样子，还没家里的一个厕所宽敞，能住人！？
“这些年苦了你们了。”夫妻俩转头，就见王武低头捏着叶棠的手，脸色微红。
“诶呦呦，这小夫妻俩，感情如胶似漆的！”陈玲小声和自家老公嘟囔。
“诶呦呦，别说了，小年轻的都害羞，得给他们空间！”
察觉到两人的视线，两人同时抬头。
“我们不是……”叶棠和王武同时开口解释。
“啊对对对。”王宏业和陈玲同步点头，“你们不是。”
“这孩子也不是……”
“对对对，这孩子也不是。”
“……”叶棠和王武蹙眉，同时察觉到了不对。
转头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这大早上的，还困着呢吧？”陈玲上前接过孩子。
“赶紧回去再睡一会儿，孩子我帮你带着。”
“……我不困，我现在要带孩子回……”叶棠弱弱解释，但越说声音越小。
看着玻璃上反射出的影子，一身睡衣乱七八糟的，头发也……像个海胆。
就，挺没说服力的。
长舒一口气，反正等下事情说开了误会就解除，现在追着解释反而没用。
倒不如先顺着他们，提升下时间效率。
“舅舅，舅妈？”
王武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诶，诶诶！”王宏业和陈玲答应的倒是开心。
“我和鱼丸的事情等下再说，你们今天来应该也不止想看看王武，大家都先坐下来，有什么都好好说说？”
“诶，行，行！”老两口满口答应，寻了个位置坐下。
招呼着几人都坐下，叶棠侧头看了眼王武，“你说还是我说？”
“你说吧，你比较清楚。”
“行。”叶棠点点头，看向满眼期待的老两口。
“其实我是个算命的，就是大家俗称的神棍。”
“啊？”陈玲愣了下，“没事，咱们家不缺钱，也不指着你们赚什么钱，做什么的，开心就行！你要喜欢这个，往后舅妈给你花大价钱寻师傅学就是了！”
“……前天我通过面相看出了王武以为的父母其实不是他亲生的父母，加上陈禹恒导演追着找我要王武的生活照，我就猜测可能是……”
“之后和陈禹恒沟通了一下，我们也没浪费时间就带着他去做了鉴定。”
“如果你们此行是想寻那位丽珠女士，也就是王武的生母的话，我倒是可是试一试，但有些事空口无凭，我说出我算的东西你们也要有个心理准备。”
“首先，通过面相我能判断出王武的生身父母，父亲尚存，母亲……不在了。”
“如果你们信得过我，想找到他生身母亲的骸骨，或者是她死亡的真相，可能需要给我提供一下她的八字。”
“……”信息量太大，老两口扯着彼此的手，一时间都愣在了那里。
遇到大事，王宏业更理智些。
其实丽珠可能不在了这件事，他们早有猜测。
王家这些年背地里利用一切资源和人脉，从国内寻到国外，二十几年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查到。
除了不在人世，确实找不到第二个理由。
率先从巨大的信息中抽出重点，“想找到丽珠的话，需要她的八字是吗？”
“嗯。”叶棠抿抿唇，“但也要给我一些时间……”
“好。”王宏业点点头，毕竟是自己的幺妹，哪有不上心的，直接就报了一串生辰八字。
“行，我这边知道了。”叶棠点点头，牵着孩子起身，“最快的话，3-5天内我给你们结果？”
“好。”王宏业点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临走，转头看了眼王武，“晚些时候过来找你？”
“嗯。”
“等下。”陈玲这时也从震惊中回过神，看着叶棠要走，赶忙开口。
叶棠这才想起手上还戴着人家的镯子，连忙要摘。
“戴着吧，我给人的东西没有要回来的，不喜欢就砸了。”
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本想着先看看孩子，再去拜会让这孩子认祖归宗的恩人，既然遇到了……”
“这孩子对我们王家很重要，我们也没什么可送的，挑来挑去，捡了几处帝都好地段的房产，和苏杭那边的两处避暑山庄，钱的话倒是没什么诚意，当初爸妈走的时候，王氏的股份我们一家四个各分了25%，丽珠那份都要留给外甥的，我们家的给你5%……”
“我不能要。”叶棠蹙眉，“无功不受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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