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石沟一队东面，是黑石沟五队，两个生产队社员房屋和土地紧挨着。
下午，五队的两头公牛顶架，其中一头被顶进沟里，腿摔断了。
牛腿断了，很难治愈，牛就废了。
生产队的牛马驴，是用来干活的，是不允许随便屠宰的。
因此，就是逢年过节，社员们也吃不到牛肉。
于是，兽医出了证明，五队郜队长向大队请示，大队又给公社打了电话，经公社同意，他们就把牛杀了。
这头牛700多斤，出了300多斤肉。
饮马镇商店里有卖牛肉的，主要供给回族同胞的，0.75元一斤，还要凭牛肉票购买。
郜队长定价每斤0.55元卖给本队社员。
虽然社员们难得吃上一顿牛肉，但是，五队也不富裕，很多家庭也买不起，一斤牛肉，要三天的工分，舍不得吃。
有的人家也就买一斤二斤的借借味，富裕点儿的，也不过秤个十斤八斤。
300多斤牛肉，五队社员只买去差不多一半。
看着来到晚上了，去饮马镇卖已经来不及了，再说，还有100多斤肉也犯不上去镇里。而且，气温还较高，放到明天还怕变质。
于是，郜队长就派会计姜禄和杀牛的皮老三用车拉着到一队来卖，也是0.55元一斤。
皮老三赶着车，边走边吆喝：
“新杀的牛肉，五毛五一斤嘞……”
一队的人听了，也知道便宜，便出来看。
有的人家看着转来转去，下不了决心买，有的人家也买不了多少。
这时，生产队劳动的还没收工，有的人就去地里送信，说来卖牛肉的了，问谁家卖牛肉。
董大毛愣看也快收工了，就说：
“今天早点住工，都回去买牛肉！”
于是，大家就回了屯子。
沈淑娴知道赵支前这几天要去血站卖血，就想卖几斤给丈夫和孩子们吃。
她怕牛肉卖没了，就紧着往回走。
因此，她比其他社员早到屯里的。
皮老三一边割肉一边吆喝，“乡亲们，新杀的牛，五毛五一斤，没有多少了，动手晚了捞不着了……”
买肉的人没有几个，皮老三也不忙。
姜禄负责收钱。
虽然不是一个生产队的，但是住在上下屯子，互相都熟悉。
沈淑娴看牛肉确实很新鲜，她怕买的人多了，她抢不上，就说：“老三，给我割十块钱的！”
10块钱的，差不多就是二十斤肉，可是大份了。
皮老三说：“赵嫂是个大份，十块钱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我劝大伙都多买点儿，不买十斤八斤的，也整个三斤五斤的！”
姜禄说：“这是老牛顶架顶残废了，不的上哪能吃上牛肉，耕牛谁敢杀！”
皮老三一刀下去，一称，又添了一小块，笑道：
“赵嫂，我这手也没有准儿，多了点儿，十五块钱的！”
沈淑娴为难地说：
“老三，太多了！”
姜禄说：“嫂子，十五块钱多啥，你家志鹏卖蘑菇挣了两千多块钱，该吃点儿了！”
沈淑娴说：“上哪儿能挣那么多钱，都是别人哄哄的！”
皮老三说：“咋的也比我们强吧，累死累活一年也就挣个百十块钱！”
沈淑娴说：“我现在说我家没挣到钱，你们谁也不会信的。”
姜禄说：“你们一家人，不显山不露水，你们家赵哥那人更老实！”仟仟尛哾
“老实人也——”沈淑娴话到嘴边，下边就不说了。
皮老三说：“还是做老实人，老实人可交啊！”
说着话，皮老三用马莲把肉系上。
沈淑娴交了钱，接过肉准备离开，
这时，魏宝珠赶到了，看到沈淑娴抱着一大块肉，说道：
“老赵婆子，买这么多肉，真有钱啊。”
沈淑娴说：“我没要这么多，老三给割多了！”
魏宝珠说：“老赵婆子，自行车该给我了吧！”
沈淑娴说：“不是还没到一个月吗！”
魏宝珠撸搭着脸，“说的是一个月之内，就是那天都行，你现在就给我买自行车吧，我怕你把钱败霍光了！”
沈淑娴看遇到麻烦，后悔卖肉了。
这时，赵支前赶到了，“淑娴，咋的啦？”
沈淑娴说：“我寻思买点肉，宝珠看到了，就要自行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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