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顿了顿，又道：“你过完年就去县里上学吗？保军和保群他们在外边住的，你也可以一起，在一起，学习上能够互相帮助一些。”
小豹似乎就是来送行，都没什么话，就笑呵呵地听小可说。
小可说完这些，也没了话，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不免有些尴尬。
吴小豹看了看自己的腿，又抬头看向小可，到底开口道：“小可，谢谢你……等我以后挣了钱，再慢慢还你。”
小可下意识想说不用还了，但话到嘴边，又被她吞下去，换了。
她笑地灿烂，道：“好啊，那我可等着你还钱了。好好养伤，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将来才好还我钱呢！”
吴小豹听小可这么说，仿佛松了一口气，连脸色都跟着放松了许多，笑着点头：“我会努力的。”
小可向他告辞，上车后挥挥手：“小豹子，加油哦！”
“叫哥！”小豹子笑着回了一句。
小可抬下巴，对他笑着挥挥手，启动了车子。
车子开出去很远，小可透过后视镜看，吴小豹仍旧拄着拐站在大树下，目送。
赵莉幽幽地叹气：“这孩子，差点儿被他那对爹妈给坑死。”
小可笑笑，回头看赵莉一眼，道：“人生如何，还得看自己是不是能立起来。”
这一路过去，小可要把几个店巡视一遍。
县城和市区的店巡视过后，母女俩继续赶路，晚上七点多到了沧县，在市招待所办理了入住后，小可与前台的服务员聊了一阵，拉着赵莉往外走：“走，我打听到一家特别好吃的老字号，据说是前朝时就开起来的……”
这家店连个招牌都没挂，还在胡同里，要不是小可向招待所的服务员打听，根本不可能找到。
赵莉看着黑乎乎的胡同，有点儿害怕：“这里能有饭店……”
话未说完，她就被小可拉着进了一道半开的院门。
院子里倒是有灯，挂在一个草棚子下边，随着风轻轻晃悠着。
棚子里盘了锅台，一口大锅冒着滚滚的热气，本就不太亮的灯光在热气蒸腾中，一片朦胧。
几张破旧的小矮桌零零散散地摆在院子里，至少有二十多人分散在矮桌上，却无一不是低头大吃大嚼，几乎没有人出声说话。整个场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安静，像是几十年前的默片电影。
小可走过去，指着一盆晶莹的果冻样东西：“来一盘，两斤肉，两个火烧……嗯，再给我切五斤肉、五斤杂货，我待会儿带走。”
刚出锅的火烧酥脆掉渣，夹的驴肉、焖子也特别地道。冷盘驴肉和驴杂汤也特别好，软烂有嚼劲，还新鲜没有任何杂味儿……
小可一口气吃了两个火烧一碗驴杂汤，扶着丰足的胃仍旧有一点意犹未尽。
连吃带拿的一顿美食，算了账还不到五十块钱。
小可扶着肚子，拎着肉，晃晃荡荡往招待所走，一边走一边感叹：“真便宜呀！”
这样一顿饭，下去几十年，怎么也得大几百块钱了。
赵莉伸手接了一包肉过去拎着，道：“等回去，给你奶也买一点尝尝。”
小可回头看一眼她，点头应着。
在一起生活了十年，赵莉和王绣之间早已经不仅仅是婆媳，而是有了不亚于母女的亲情。在她们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不自觉地牵挂和关心着彼此。
回到京城，赵莉要去实习单位上班。小可则马不停蹄地去了店里看春季新款的备货，还有那块土地上房舍的改造和重建。
这个时候，还不允许房地产开发，小可买下这一块地也有一个附加条件，就是办厂。
原本的厂房虽然有些陈旧，但用料还算扎实，维修装修后仍旧能够用的就修缮，不能用的，就推倒了重建。
其中包括一栋成品展厅。
小可从施重那边收购了不少刺绣精品，秦乐那边经营刺绣艺术品后，也着重联络了好几个刺绣工作室，拿到不少精品。
这边的服装工作室开起来后，除了两个品牌的系列产品外，小可还想做一个传统纺织、服装和刺绣的系列精品展厅，把她收集的那些好东西也拿出来，不用说赵琮给的那些，就是施重收过来的那些精品刺绣，都足够成为镇馆之宝了。
春季新款年前就下了订单，年后开工就开始陆续发货，小可定在元宵节上新。
到元宵节还有一周时间，就处理一下年前的冬款，捎带着把去年所剩无几的秋款也清一下库存。
当然，吸引人眼球的新品是要有的，小可上的就是一批新配饰，包括帽子、围巾、丝巾、领带……还有漂亮百搭的项链、耳环等首饰，当然不能缺了包包。
京城两个店布置下去，开门迎客的同时，海城的活动也同步进行。
京城还相对保守，海城却更加新潮和时尚，小可给两个城市的新品定位也有所不同，海城的产品款式更大胆、更新潮和前卫。
小可在京城停留两天，就直接飞往了海城，给赵家外公外婆大舅拜年，也盯着两家店的上新情况。
结果证明，她们的预判是正确的。海城上新后，新颖大胆的款式更受欢迎，上新第一天就卖出了可观的营业额，给本该是淡季的年后正月销售，打了一阵强心针。
看着春季新品到货，小可看过货后，确认没有问题，又亲自盯着搭配……
完了之后，小可跑了一趟苏州，探访了几位苏绣老艺人。意外收购到了两件珍藏了几十年的满绣礼服，其中一间是当年最好的苏绣艺人给前朝的一位格格出嫁而绣制的，不过，衣服还未完工，帝制终结，那位格格的家庭也遭遇了变故，这件嫁衣也就留了下来，成了压箱底。
小可向几位老艺人定制了一批高档绣品，当然，中低档的绣品也定了一批。
许多传统老手艺之所以失传，战乱原因固然重要，更重要的还是时事变迁，许多老手艺已经无人欣赏，老手艺人要吃饭养活自己和家人，只能放弃甚至转行……
她的力量虽然微小，但也愿意为传统老手艺的延续尽一点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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