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道友，听闻你们梵音寺的僧众能观前世今生是真的吗?”
“几乎不能。大部分僧众不过只能观是否有功德金光在身。”
“功德金光，这竟不是胡说的...呸呸呸，原来是真的！”
在修真界，一直有功德的传说，但却只在西州佛教盛行的地方流行。毕竟大部分修士都坚信，修道，本就是逆天而行。魔亦能飞升，故并不很将功德这一回事放心上。
弥生表情很平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看着眼前的修士，也没有一点被冒犯的不悦。
但人都是有好奇之心的，于是那修士就询问道，“那弥生道友，你看我？”
“我观道友气息平和中正，只要多做善事，必有福源。”
听了这话，那修士不由开始傻乐起来。
倒是他同伴有些不忍直视，那梵音寺大师没有明说，翻译过来，不就是，“你虽然没做恶事，但也没有功德吗”？而且这一乐还让他忘了正事，他不由轻咳了两声提醒他。
缺心眼的修士被这一咳，又清醒了三分，试探道：“弥生道友。”
“道友还有何事要问？”
“还是算了......”那修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似乎觉得面前这梵音寺和尚确实不错，不想再问下去。
那修士不问，但弥生却直接给出了答案，“江枫之死，并非我梵音寺人出的手。”
“我就说嘛......”那缺心眼修士喃喃自语，而他的同伴已经没眼看了。
尹栖水收回视线，也摸不着头脑，江枫是谁？
她刚想开口问，一直没说话的衡山玉却开口了，“不看下剑吗？”
尹栖水回神，很快便把注意力又转移到自己刚“抢”来的剑。
让衡山玉来选，她本来也只是试一试，并没有抱很大期望。
她微微将剑抽出，剑身平滑，泛出幽蓝的光芒，是真的惊讶了，“竟然有玄阶？”
“接近地阶了。”
尹栖水睁大了眼，狐疑地看向衡山玉，“你怎么知道？”
衡山玉敛眸，“看得多了，自然就知道。”
尹栖水更惊讶了，皱眉道，“我之前问韩老头的来历，他总是嘻嘻哈哈就糊弄过去了。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历？”
“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尹栖水瘪嘴，不太高兴，“算了，你们才是穿一条裤子的。明明你一直跟在韩老头身边，韩老头却非要我来当这个师姐，让我照顾你。非让我当就算了，你还不认我。”
衡山玉没有说话。
尹栖水觉得真是没意思极了。刚刚拿到剑的喜悦也淡了下来。
“走了。”她率先起身，大步向外走去，衡山玉也跟着起身。
在他们走后，茶肆内的交谈还在继续。
“怎么往沉渊谷来的修士越来越多了，还有许多我看不透修为的人。”
“是啊，闻道峰那两位也消失了几个月了。听说也是往这来了。”
“你是说，那对一个修有情道，一个修无情道的师徒。”
“正是。”
天色渐暗，山路在黄昏的光线中朦胧，夕照如血，将被云海吞噬。
走动间，草木发出沙沙的声音，风微微拂过。
一支箭忽然从草丛中穿出！
尹栖水一个后仰，堪堪避过，带着灵力的箭刃没入了石头中。
她和衡山玉同时拔剑，剑锋斩过处，草木倾倒，露出了来人的身形。
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身旁还跟着十几个筑基期。
如今尹栖水是元婴期，衡山玉大概是金丹，她觉得还是很有胜算的。
二人没有说话，但都默契地将后背交给了对方。
“妖女，你杀了我弟弟，今天我就要你血债血偿！”
为首的金丹修士大喝一声，又连发了好几箭。
在尹栖水眼中，这些箭的速度和力道都还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了。
她小心地将箭一一化解，还要应付着周围不断有筑基修士的骚扰。
在又一箭射过来时，尹栖水一挑，箭就调转了个方向，直直射进了一个筑基期修士的心脏。
那修士如何承受得了带着金丹一箭的威力，当场殒了命。
尹栖水又如法炮制，顺利解决了另外五人。
衡山玉的脚边也倒下了几具尸首，还当真是，一级之差，如同天堑。
可谁知，下一秒，李大所有的箭又汇合成一处，全向衡山玉射去。而那几个筑基修士也像约定好了似的，一同向衡山玉袭来。
“危险！”
修士们和尹栖水拉开距离，让她不好施展。眼见衡山玉就要处于劣势，尹栖水只好分开了些，转而帮衡山玉抵挡攻势。
李大也舍弃了箭，转而用起了一对铁锤，朝尹栖水抡去。
李大或许人品不怎么样，但却是有几分功夫，一时之间，尹栖水也只得与其缠斗起来。
在打斗中，李大逐渐力有不逮。瞧见少女身后的少年，他眼珠一转，不顾少女已经刺向他胸膛的剑，转而将铁锤往少女身后抡去。
尹栖水果然收回了剑，反而去拦向衡山玉砸去的铁锤。
李大一击得逞，袖中抛出七星镖，朝少女背后掷去。
尹栖水再次挥剑阻拦，挡下六枚，而最后本应袭向衡山玉的镖，却转了弯再向少女飞来。
尹栖水略侧头，飞镖就擦着她的耳尖划过，却留下一块小小的伤口。
鲜血滴落，李大见状却大笑起来！再次扔出一堆法器，给自己留出喘息的机会，“小女娃，你活不久了，中了枯骨散，等死吧！”
尹栖水只是略微蹙了蹙眉，手上动作不断。
倏然，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熟悉的容貌，正是弥生！
那大和尚平静地看了一眼战场，禅杖往地面一敲，山石就震动起来。
李大面色惊愕，才从混乱中站稳，低头，一柄禅杖已经贯穿了他的心脏。
鲜血将银铸的禅杖打湿，显得幽谲诡异。
在场的修士都静了下来，若说之前还觉得有几分胜算。如今众人心中便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跑！
元婴后期的威压向外发散，如沉沉的乌云，让人呼吸困难。
尹栖水横着剑，看着弥生一点一点走近。
她的手指动了动，有些犹豫，可下一刻，一柄禅杖就径直穿过了尹栖水的胸口！
动作之利落，毫不留情。
看清他平静的表情，尹栖水才惊觉，原来弥生，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她！
可是，“为...为什么？”
尹栖水有些艰难地睁大了眼，鲜血同时从口中和心口流下。
她实在是困惑难解。
弥生看着眼前散发着淡淡金光的九命妖族，眼中有悲悯，宽恕，却唯独没有愧疚。
双手并拢，低喝一声“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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