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知，你醒得这么早啊？”
黎璃推开厨房门走了进来，她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一脸的惊喜：“哇，你怎么知道我想喝玉米粥了！真好！”
季延知低下头，傻呵呵地笑了起来：“就是不知道你想吃啥当早饭，正在犯愁呢……”
“我想吃一个萝卜豆腐馅的馅饼，阿知你要来一个不？”黎璃打开一只包袱，看了看放在里面的馅饼，说，“有萝卜豆腐馅的，还有牛肉青椒的……你想吃什么馅的？”
黎璃决定趁季延知在家的时候，摸清楚他喜欢吃什么东西。
没想到季延知只是帮她从碗柜里拿出来了两只盘子，点点头说：“我和你一样就行。”
“你尝一尝牛肉青椒馅的嘛，可好吃了！”黎璃锲而不舍地“推销”，她做的牛肉馅饼可是能让小宝连着吃三个的！
“好，那就牛肉青椒馅的。”季延知又点点头，说。
黎璃把锅架到炉灶上，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我说啥你就是啥呀！”
这话刚一出口，季延知就紧张地看了黎璃一眼。
——“坏了，她该不会是觉得我很没主见吧？”
季延知有点慌乱地开口说：“我、我都喜欢吃，所以没事的……你做了好多早饭啊。”
“冬天天气冷，起不来，我就做下来了一些，早上热一热，吃就行。”黎璃把几个馅饼放进锅里加热，一边说，“不过味道是很好的，你放心！”
“嗯……这烟呛人，我给你生火。”
季延知一回来，就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几乎全都包揽下来了。刷碗、扫地、喂鸡，还不忘把水缸里的水挑得满满的。
见小宝蹦蹦跳跳地出去玩去了，黎璃坐到堂屋的书桌前，拧开台灯，搬出那本她没翻译完的外国书来。
报社翻译这活说轻松也不轻松，黎璃经常在书桌前一坐就是一个上午。不仅腰酸背痛，还要绞尽脑汁地思考遣词造句，一天下来也够累人的。
还好报社里催得不急。这本书是报社想要发在双语板块上的连载，排版在春节过后，所以也不用特别着急。
黎璃只是想着，多翻译一些，报社里会多给一些补贴。要是能在过年前翻译完，就能早点领到补贴了——
季延知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把一杯水放在了桌子上。
他没有问黎璃在干什么，刚想转身离开，黎璃就抬起脸笑着说：“给我加蜂蜜没有啊，阿知？”
“加了。”季延知有些手足无措地停住脚步，挠了挠头，像是没话找话似的问，“这是在翻译什么？”
——“真是的，问这个干什么，我又不懂！我真是太傻了。”
季延知的问题刚一出口，他就在心里懊恼地责备起自己。
“就是报社要我翻译的书啦，其实很简单的。”黎璃翻了翻自己的译文，轻松地笑着说，“不是什么很难的东西，所以赚得也少。”
没事，我能养你的。季延知很想这么说，又觉得太自负了，想了半天，只是讷讷地蹦出来几句。
“很厉害的……我都看不懂。”
其实上学的时候，季延知的成绩一直很好。要不是没钱继续读书，他的人生轨迹可能会大不相同。
“我这里有几本书，是我父亲留下来的。”黎璃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来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递到季延知手里。
“是关于钳工，还有金工、维修之类的……我看不懂，兴许你能用得到呢！”
季延知接过书，眼底似乎划过一丝惊喜。
——“是黎厂长的书……要是黎厂长知道了我这种人娶了他的宝贝女儿，一定会生气吧……”
读到季延知心里话的黎璃微微一怔——季延知居然认识自己的父亲？
那是在什么时候？季延知为什么从来没有向自己提起过？
“那我就先拿着看了，过几天还你。”季延知垂下眼睛，迫不及待地翻了几页，“是岳父的遗物，我会好好的保存的。”
“送给你好了，我也用不到。”黎璃笑眼弯弯地说，“再说了，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季延知垂下眼睛不说话。他翻看一本书的扉页，看着上面写着的“黎红军”三个字，似乎陷入了沉思。
那是黎璃父亲的名字。
黎璃正想开口问，季延知却先说话了。
“其实，昨天见过你的那个同学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季延知不敢看黎璃，手指头也紧张地捏着手里的那本书的封皮，“我在想，就算你你想回县城，我也不会拦你的。”
黎璃的脸一沉。她没想到季延知会这么想。
季延知像是怕她生气一样，急急忙忙地解释着：“因为，因为我知道有很多东西我没法给你，你回到县城发展，会比现在好很多……所以你要是想走，我不会拦你。”
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只有黎璃放在书桌上的铁皮闹钟一直在滴答响着。
黎璃的脸色很难看，但是季延知分不清那是生气还是伤心。
可黎璃怎么会伤心呢……离开这里，对她来说应该是解脱啊。季延知混乱地想。
“好……”
季延知猛地抬起头，看着黎璃平静的面容。
黎璃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说话声音也有些微微的颤抖。
“那我走，过完年我就回县城，让我那个在镇上上班的同学带我回去，找我继母还有妹妹去。”黎璃深吸了一口气，说，“肚子里的这两个娃娃我也会生下来，一个归你，一个归我，这样行吗？”
季延知没有说话。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做好足够的准备，但是听了黎璃这些话，他心口还是绞痛得难以呼吸。
“听我这么说，你心里难道就高兴吗，季延知？”
季延知猛地抓住黎璃的肩膀——黎璃哭了，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眼圈也红红的。
“你要是真的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那我这些年就算是看错了你，我走。”黎璃一边哭一边说，“但是你心里要是有半点舍不得……那我都不会走的！你别想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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