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明早要去给欧阳老夫子拜年。
刘光笑道，“还好没点到我，明早正好可以睡懒觉。”
他虽然好热闹，但要让他在放假的时候还要去学堂。
尤其是看到老夫子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他觉得还是躲在家睡大觉比较好。
至于小苗苗，她见到老夫子也就像老鼠见了猫。
姜小花也是了解自家孩子的性情，才做出了如此安排。
只让刘勇带着刘明去拜年。
刘勇、刘明都答应了。
刘勇说，“说起来咱们在这儿也没什么别的亲友。”
“除了夫子之外，好像再没有其他拜年的去处了。”
刘光随口道，“过去不也是这样么。”
一句话说的几个人都沉默了。
三个男孩子想起了在村里的生活。
村里过年节时气氛还算热闹。
爹娘在时，刘勇、刘光、刘明都跟着爹娘走过亲戚。
后来娘先走了，爹也没了。
所有亲戚都跟他们断了往来，生怕沾惹上这几个拖油瓶。
所以在姜小花过门之后，他们全家就再也没走亲戚了。
姜小花偷偷瞟了眼三兄弟。
后面属于姜小花的记忆，她都知道。
自然明白这三个小子在惆怅什么。
只有小苗苗对这段过往没有什么记忆。
她忽地站了起来。
“我觉得京城才是最热闹的，你们听外面放鞭炮的声音。”
“苗苗也想玩儿！”
几句话将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三个当哥哥的都笑了。
刘勇说，“还没吃饭呢，你也太心急了。”
刘光笑道，“咱家也买了那许多炮仗呢，呲花的、听响的都有。”
“你想看什么，等会二哥给你放！”
刘明不甘落后，“还有三哥呢，呲花都是三哥给你挑的！”
姜小花听着崽子们的笑声，心情一片平和。
她擀着面团，自然而然地说，“包了四色浮元子，就去给你们爹娘上柱香。”
“请他们回来吃顿团圆饭。”
静默了片刻。
刘勇眼圈泛红地点头，“嗯！我知道了，娘。”
暮鼓声结束，外面巷子里时不时还传来放炮的声音。
姜小花一家的年夜饭才刚开始。
冷热加起来总共八道菜肴先上桌。
乌龙、红豆包也蹲坐在旁边，面前摆着它们各自的食盆。
大青因为个头太大，不能进屋，已经提前在外面吃上了黑豆苜蓿草大餐。
每人面前都摆着杯子。
只有姜小花和李元之杯子里是酒。
孩子们杯子里是姜小花新鲜压榨的橘子汁。
刘勇笑着说，“娘，您是一家之主，说点什么吧。”
姜小花还真没想过这个环节。
此时，大家都笑呵呵地望着她，她也就想了想，说：
“这是咱们到京城过的第一个除夕。”
“也是咱们大家一起过的第一个除夕，”
“过去一年发生了许多事，都是咱们一起经历过的，我也就不多说了。”
“李先生，勇儿、光儿、明儿，苗苗，还有乌龙，红豆包、大青。”
“我能遇到大家，真的很开心。”
“以后咱们一起创造更多，更开心的回忆好不好？”
众人欢呼：“好！”
一起举杯欢笑，其乐融融。
刚开饭，姜小花还给每个孩子都发了压岁红锦囊。
她把最后一个递给李元之。
李元之有些意外，“我也有？”
姜小花含笑点头，“拿着吧，是个好意头。”
刘光捏着锦囊心痒难耐，“我能现在就拆开看么？”
姜小花笑道，“当然可以呀，自己家里，没有外面那些规矩。”
大家都拆开自己的锦囊。
里面竟然是一颗小小的银锭子。
银锭上一面烙着毛笔的印记，另一面烙着玉如意形状。
取自笔锭如意的好彩头。
刘勇掂了掂银子，说，“这一块快有二两了吧？”
姜小花笑道，“勇儿的手真是练出来了，很准，每一块是一两八。”
就为了取这个吉利数字，她专门去银号定做的。
李元之将银锭和锦囊收回袖中。
“这我可舍不得用，得收藏着。”
吃完了浮元子，大家还舍不得去睡觉，就边说笑着，一起守夜。
刘明还拿了棋盘和骨牌出来玩儿。
直至子时都将过去了，小苗苗靠着乌龙，搂着红豆包直打盹。
姜小花才打了个哈欠说，“别熬了，明日还要拜年，都去睡吧。”
刘光放下骨牌，朝刘明挑衅一笑，“你跟大哥要早起。”
“我可就在家安心睡懒觉咯！”
还没等他高兴完，姜小花就说，“睡什么懒觉？”
“咱们明日虽然不去拜年，但有人要来咱们家拜年。”
“所以，谁都不许睡懒觉。”
刘光吃惊失落，“哈？”
刘明却得意的哈哈大笑，“该！叫你炫耀！”
小苗苗倒是清醒过来了，问，“娘亲，是宋姨要来咱们家吗？”
姜小花笑着夸赞，“还是我闺女最聪明。”
她正式对全家说，“我那位大掌柜，她最近忙着招人、选人，还有培训。”
“着实是辛苦了。”
“所以她说初一来拜年，我答应了，准备设宴款待。”
“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还需要你们几个帮帮忙。”
姜小花给家里准备了不少过年吃的半成品，其实待客也算方便。
刘勇说，“没问题。”
“我跟老三去欧阳老夫子家送浮元子，拜个年就马上回来。”
“绝对不会耽误家里干活。”
刘光笑道，“那我就睡到大哥和老三回来再起。”
“反正跟平时一样，洗菜的活我包了。”
一切分工妥当，四个小豆丁站起来，却没有马上回房睡觉。
他们站在姜小花面前，瞅着她笑。
小苗苗被哥哥们提前推选为代表。
她双手奉上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这是我们四个人合起来，送给娘亲的新年礼物！”
刘光补充，“可是我们亲手做的，费了老大的劲呢，你快看看！”
姜小花笑着接过来，小小的一根像是木质的东西。
握在手中没什么份量。
她猜不出是何物，直接打开红布。
姜小花的眼神逐渐惊喜。
“这是……笔？”
姜小花笑着送孩子们出去，转身看见李元之还稳坐不动。
“李先生还不睡觉？”
李元之一笑，“你应该也不想睡吧，我陪你聊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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