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黎锦正坐在书桌前，处理事务，突然，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他拿起一看，竟是江东省前省委书记傅瑞麒打来的电话，不禁微微一怔，赶忙接起，语气带着几分关切说道：“老书记，你怎么起来这么早，你们那边的凌晨，可是非常冷的。”
电话那头，傅瑞麒同样身处自家书房之中，屋内的取暖设施让室内暖意融融，他笑着回应道：“这边有取暖设施，不碍事的。黎锦，我就想问问你，你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黎锦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我这是二婚，不宜声张，把证件领了就行。我在江东这边，尽量低调完婚，不过在京城之中，梁璐那边还是会呼朋唤友，举行个婚宴的。”
他也非常清楚，要是邀请傅瑞麒这样的高级干部，那流程也肯定是从简的。傅瑞麒他们时间宝贵，能到场打个卡，就非常难得了。
傅瑞麒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赞同，说道：“梁涛可就这么一个女儿，他能就这么让你敷衍了事？”
黎锦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这一切都还在商量当中，梁璐那边也得听家里长辈的。哦，老书记，你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恐怕不是光为了这事儿吧？”
傅瑞麒听了，也不再纠结婚礼的话题，切入了正题，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说道：“昨天，纪委和监委那边的人找我谈话了，是关于顾翔霖的一些事儿，接下来他们就要对顾翔霖进行双规了，你们公安系统很快也会收到消息，省厅肯定是要参与调查的。你负责经侦工作，又有市委书记的经验，这个调查组的负责人，我觉得非你莫属。对此，你怎么看？”
黎锦心里略为意外，不过也瞬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看来这个顾翔霖是必定要被调查了。
他心里清楚，调查顾翔霖的问题，作为曾经一手提拔顾翔霖的傅瑞麒，自然也是要被咨询情况的。
黎锦心里想着，以他对傅瑞麒的了解，相信傅瑞麒不会在具体事务上伸手，也不至于犯下什么错误，毕竟傅瑞麒的老婆可是来自有钱人家胡家。
黎锦思索片刻后，回应道：“昨天刚回来，就被范厅长叫过去，也交流了一下顾翔霖的问题，不过那只是第一次提及，目前我们省厅也就一两个人知道这事儿，一切都得听部里的安排。考虑到以往的情况，我其实并不太想参与到这个调查组当中去，要是能回避的话，我就选择回避了。我这次回江东，主要就是想休假，好好陪陪家人。”
傅瑞麒似乎没想到黎锦会这么说，沉默了一下，又问道：“你觉得顾翔霖那边会有什么问题？”
黎锦顿时变得更加谨慎起来，他可不敢轻易谈具体的问题，毕竟顾翔霖和傅瑞麒的关系可不一般的好，他们之间有着较深的利益纠缠。
自己现在要是透露太多，说不定就会给顾翔霖处理问题的机会了。于是，他反问道：“老书记，你向纪委那边都说了什么？”
傅瑞麒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纪委只是就几个项目询问了我，这些项目当时可都是省委一致决定的，项目本身倒没什么问题，关键是在顾翔霖执行的过程中出现了偏差，而且现在看来，顾翔霖当时对我和省委还有所隐瞒。我肯定会全程配合组织的调查工作的，这一点你不用怀疑。黎锦，你要是知道了什么，可希望你对我不要有隐瞒。”
黎锦赶忙说道：“这是自然，老书记，你放心吧。哦，过些天我回京之后，咱们聚聚，到时候要是有什么问题，咱们当面聊，电话里有时候也说不清楚嘛。”
黎锦心里其实很是纠结，一方面不想卷入这复杂又敏感的调查当中，怕牵扯出太多麻烦事儿，另一方面，又不好直接驳了傅瑞麒的面子，只能先这么含糊地应着，只盼着后面情况别变得太棘手才好。
又简单寒暄了几句后，黎锦便和傅瑞麒结束了通话，他轻轻放下手机，坐在书桌前，望着台灯那昏黄的灯光，陷入了沉思。
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了几圈，权衡再三，黎锦最终还是决定给准岳父梁涛留言，简单说明了想聊一聊的意思，希望对方看到后能回个信息。
让他没想到的是，仅仅过了十多分钟，梁涛的电话就打进来了。黎锦赶忙接起，语气里带着关切说道：“爸，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电话那头的梁涛打了个哈欠，声音里还带着些许刚睡醒的慵懒，说道：“昨晚睡得有点早，今天醒得也就早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莫名有点堵得慌。”
黎锦心里一紧，忙说道：“我给璐璐说一声，让她安排你去做一个体检吧，检查一下也好放心。”
黎锦心里却暗自思忖着，可不能现在就把梁澄泽联合王奋等人给自己做局，还想坑自己几个亿的事儿说出来，要是说了，梁涛这心里恐怕得更添堵了，还是等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说吧。
梁涛笑了笑，说道：“那倒不至于，我自己心里有数，要是觉得身体有啥不妥的地方，我自己就会去体检的。哦，你这么早找我，是有什么事儿？”
黎锦轻轻叹了口气，把傅瑞麒打电话说顾翔霖要被调查的事儿大致跟梁涛说了一下，说完后，他略带担忧地问道：“爸，你在顾翔霖那儿，有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
梁涛着实很是意外，没想到顾翔霖居然会面临被调查的局面，他沉默了一会儿，仔细回忆了一下过往的情况，缓缓说道：“当时西阳市的经济情况确实有点问题，集团往那边投入了那么多资源，却没什么产出，甚至地方债还在快速地膨胀，现在想想，这的确不太正常。不过当时集团的那些投资，都是由璐璐她们一起商定的，她们做事向来谨慎，会去规避投资风险的，所以应该也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影响，这点你放心吧。当然了，我毕竟也是省常委，如果顾翔霖的问题牵涉到省委常委的集体决定，那我肯定也是要承担相应责任的。”
黎锦赶忙安慰道：“集体的决定你也无须太过担心，只要你和顾翔霖没有直接的利益交换，那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的。当然了，如果真有的话，你可得权衡一下，最好还是提早跟组织交代清楚。也许就在今天，或者明天，纪委监委等有关部门，说不定就要找你咨询情况了。而且，江东这边的调查组很快也会成立，然后就要对顾翔霖进行双规了。”
梁涛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就有点不爽了，感觉自己好像是在被质询、审讯似的，哪怕知道这是组织正常的程序，可这话从黎锦嘴里说出来，心里总归是不太舒服，他皱着眉头问道：“你真是调查组长？”
黎锦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说道：“还不是，但我会被征调，我并不想参与进去，我也想避避嫌，本来这次回江东就是想好好度个假的。可直觉告诉我，这恐怕不太现实。哎，到时候估计我得被人翻旧账骂个狗血淋头了。”
梁涛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说道：“你只要自己没什么问题，那就不要怕别人议论，身正不怕影子斜嘛！没别的事儿的话，就挂了吧。”
黎锦赶忙说道：“爸，这事我可就只跟你说了，你可得暂时保密。”
梁涛没好气地说道：“这还用你教，我心里有数。”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黎锦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心里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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