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玖朝着黑暗试探唤道：“山神？”
没有回应。
反倒是呼吸声由远及近，越来越重。
茶玖甚至还能隐约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冷气喷洒在她的后颈。
她冷得打颤，揉了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嘀咕道：“这呼吸声重的，也不知道鼻子里是堵了多少大鼻噶……”
那道呼吸蓦然一滞。
系统也怕得不要不要的，在意识海里抱紧自己，哆哆嗦嗦：“茶茶你少说点，万一得罪山神，被噶了，任务就失败了。”
说的也是。
茶玖连忙找补一句：“童言无忌，山神大人莫要见怪。”
就在这时，轿子内的四角忽然亮起油灯，给这片黑暗狭窄的空间带来微弱昏暗的光亮。
身后传来一声绸布掉落在地的细微声音。
茶玖回头一看，被一尊形状奇特的黑色石像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哎呀妈呀，哪来的丑东西？！”
山神石像：“……”
系统连忙替她告饶：“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眼前这尊石像约有半米高，无头人身，盘腿而坐。
它的背后伸出十几条手臂，每一只手掌中间都有一颗突起的菱形眼睛，或空洞大睁，麻木阴冷；或炯炯有神，诡异微笑；又或半开半合，似笑非笑。
这些雕刻上去的石头眼珠，在茶玖回头的那一刻，竟然全部转动起来，齐刷刷朝她投去注目礼。
茶玖吞了吞口水，往后面爬了一步。
那没头的石像居然发出声音了：“白蛊，向我许愿吧，无论什么愿望，我都能帮你实现。”
“什么愿望都能？”茶玖迟疑问道。
见白蛊步入自己的圈套，石像的语气更加诡异含笑：“当然了，我是无所不能的山神。”
茶玖点头：“那好，我想你做我的小弟，从现在开始对我惟命是从。”
石像显然没想到她许了这么一个愿望。
它冷笑：“你在想屁吃，换一个愿望。”
这条愿望被驳回，茶玖也没有失望。
这本来就是她的一次小小试探。
看来许愿交易是双向的，只有山神和许愿者同时认可这场交易时，献祭才有可能发生。
茶玖想了想，又道：“那我希望你把惊悚游戏的主宰意识干掉，换我上位，你看行吗？”
石像：“……”
行，行你妹啊！
游戏主宰，它打得过吗？
还换你上位！
整个地球给你统治要不要？
茶玖：“或者让我统治地球吧，我不挑的。”
“不行？为什么又不行，你不是无所不能的山神吗？”
“咦，山神，你为什么突然不笑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茶玖接连发问。
石像手掌上那十几颗原本还在各种诡笑的石头眼珠通通都不笑了，漠然看着茶玖，如看死物。
山神生气了。
它附着在石像上的一缕黑雾缓缓升起，正想要攻击茶玖发泄时，轿子外面却忽然传来隆隆的雷声，似乎是某种警告。
——山神不被允许伤害未献祭之人。
隐匿在黑雾之后的存在深深呼吸了一口，压下内心的烦躁和怒意。
石头眼珠子们也通通闭眼，平复怒气后再睁开，死死盯着茶玖。
“你身上一定有我可以满足的愿望，我要到你的内心深处去看看。”
石像再度阴冷诡异地开口。
随即一缕黑雾便侵入了茶玖的口鼻！
系统大惊失色：“不好！茶茶，它要给你制造幻境！”
……
另一边，后山脚下。
燕无归解决谢天霸，再逼退阻拦的村民，冲进轿子，整个过程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可等他进入轿子，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没有山神石像，也没有茶玖的身影。
他的心头闪过一丝慌乱。
但又很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此时此刻，他最不能自乱阵脚，否则就真的救不回白蛊小虫了。
燕无归想到了山神瞬移的能力，于是让宋怡婉在轿子外面为他看着，自己则坐在轿子内原本放置石像的地方。
闭眼，屏息。
任由自己的精神力跟随着空气中那阵诡异的波动，一直往后山上走去。
他看见了弥漫的灰雾，且越往山里，雾越浓郁，最后几乎不能看见三米之外的东西。
好像有什么在树木之间，时快时慢地移动。
走近一看，是一只扭曲爬行的无头躯干。
它的皮肉有不少已经腐臭，苍白发青的皮肤上浮着密密麻麻的尸斑。
“灵魂都已经献祭了，遗留在世间的残念居然还能驱动死去的尸体，这些人死前的怨念是得有多重？”
燕无归皱眉。
无头尸躯似乎感知到了入侵者的存在，僵直的四肢瞬间扭动得“咯吱”作响，朝着燕无归的方向，猛然冲来！
燕无归脸上不见丝毫恐惧。
甚至都没躲开。
而是继续往原定的方向走去。
无头尸躯毫无障碍地穿过他的身体，如穿行空气，不由得十分懵逼，紧急脚刹，驻足原地。
就这样，燕无归一路穿行迷雾山林，终于找到了那顶安静坐立在人面树林里的黑色轿子。
茶玖躺在里面，已经昏迷了过去。
石头眼珠也全部闭合，仿佛随她一同陷入沉睡之中。
燕无归知道茶玖应该是进入幻境了。
他有些着急，控制空气按照自己想要的频率震动，形成密语，钻入茶玖耳中。
“小虫，醒醒，醒醒！”
没有回应。
越是强大的力量造就幻境，外界对入境者的唤醒作用就越小。
为今之计，只有一条。
那就是燕无归也进入到茶玖的幻境之中，把她带出来。
不过这样做，对燕无归自身而言十分危险。
因为在茶玖的幻境里，她是主体，而燕无归则会成为入侵者，主体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入侵者抹杀。
而且在他人的幻境中，燕无归的精神力也会被极大的削弱。
可纵然有千般弱势，他最终还是选择潜入茶玖的意识之中，步入危险未知的幻境……
……
“小虫！”
燕无归进入幻境，发现自己身处在村里的山神庙门外。
他快步走进去，原本以为会看见一个饱受折磨后嚎啕大哭的小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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