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虽然现在的柳树还没有吐出嫩芽，虽然北风还在呼呼地刮着，一点都不浪漫，但是换上了960厂工作服的哈雷尔还是和霍列夫一起，充满期待地站在一棵大树下等待秦阳。
来自热带的他们根本就受不了这寒冷的天气，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是这倒春寒可更寒冷。
看着嘴里吐出的白气，两个人的心中都有些忐忑，秦总怎么还不来？该不会是被秦总给诳了吧？
带着担忧的目光，两人望向了大树旁边960厂二厂的侧门。
嘎吱吱，嘎吱吱…里面有响动！
就在他们翘首以盼苦苦煎熬的时候，铁门的门栓被人打开，里面露出来了一个人头，面容清秀，声音急促：“兄弟，快进来！”
于是两人哆哆嗦嗦地走了进来。
“军代表刚走。”秦阳小声地说道：“咱们有十分钟的时间，走，我带你们去车间。”
哈雷尔的心中突然激动起来，马上就要见到东方生产的预警机雷达天线了！全球能独立研制预警机的国家，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希望自己没有白来！
哈雷尔的目光望向巨大的厂房，究竟哪个厂房是呢？
一个，又一个，走了足足有八分钟的时间，秦阳在一个车间门口停下，守在这里的张超迎了上来：“秦总，现在里面没有人！”
“好，你在这里守着，我带客人进去看看。要是有情况，就学鸽子叫。”
车间门打开，里面灯火通明，一个椭圆形的平板天线矗立在一个专门的架子上。
椭圆形的长轴有七八米，短轴却不到半米，也就是说它很扁，在灯光下，它泛着黄色的光芒，瞬间就吸引了两个白人的眼球。
唰！哈雷尔从衣服里拿出来了一把游标卡尺，大踏步走上前。
看到哈雷尔的动作，秦阳脸色一变：“哈雷尔，你可要小心，不能触碰上去，要是破坏了开口，那我们损失巨大！”
平板缝隙天线，就是在这个覆铜平板的表面上开槽，这个槽就像是沟壑一样，截断金属壁表面电流，表面电流的一部分绕过缝隙，而另一部分以位移电流的形式沿原方向流过缝隙，位移电流的电磁线将向外空间辐射，电磁波就这样出去。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这个槽怎么开，那是有很大讲究的。
哈雷尔点头：“我知道，我曾经负责过平板缝隙雷达天线的检测，这个卡尺是特制的，不会磨损天线缝隙，我是不会把你们的宝贝弄坏的。”
说完，他把游标卡尺靠近缝隙，闭着一只眼睛开始测量。
“长度五厘米，这是S波段雷达天线。”
槽的长度一般是波长的二分之一，常用的S波段波长十厘米，所以开口的长度是五厘米，这个好说，关键是宽度！
电磁波需要在这个槽内不断来回反复，最终形成平行射束，对宽度的加工有很高的精度要求。
他把游标卡尺翻过来，用另一边的深度探杆去测量，一边测一边感慨。
“不错，宽度误差全部都在0.02毫米以内，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加工出来的！”
霍列夫则是看向了后面，正面是开槽，后面则是密密麻麻的波导管，看上去很精致，就仿佛是工艺品一般精美。
咕咕，咕咕！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鸽子的叫声。
“各位，有人来了，我们需要立刻离开。”秦阳说道。
虽然在自己工厂，但是就像是做贼一样，毕竟这是军工产品，是涉密产品，如果按照正规的处理方式的话，秦阳甚至都可能会吃花生米！
“不，我还没有看够。”
“兄弟，你再不走，被军代表发现，我可能会被枪毙的。”秦阳语气急促地说道。
于是，哈雷尔三步一回头，在秦阳的拖拉下，非常不情愿地离开了车间。
什么寒冷，什么被当做间谍处理，都被哈雷尔给放到了脑后，此时，他的心头火热，脑子里只有那个巨大的雷达天线的影子。
“好了，这下安全了。”秦阳带着两人离开后门，再次站到刚刚接头的树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虽然就看了这么几眼，但是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的，这个交易，值四台发动机和两架无人机，你们可不能反悔。”
“当然，我们犹太人说话算数，既然说是作为看天线的报酬，那就一定会给你们送来，国内已经把东西送上了飞机，明天你们就能收到。”哈雷尔说道：“秦，这只是个小的交易，接下来，我们希望做一笔大的交易。”
“什么交易？”
“我们希望采购贵方这样一组天线，还有雷达罩。”哈雷尔说道。
霍列夫睁大了眼睛：买？你就这样下定决心了？
“这个天线是我们厂生产的，偷偷多生产一套卖给你们也没问题，但是这雷达罩不是我们厂的，恐怕有难度啊，要不我们只卖天线，雷达罩你们自己生产？”
哈雷尔摇头：“不，我们需要贵方的雷达罩。”
一个普普通通的蘑菇盘的壳子也是有讲究的，每一个位置的薄厚都不能错，否则雷达波的辐射就会出现问题，同时，这个壳子也还需要有足够高的强度，毕竟要在天上承受气流的拍打。
以色列搞费尔康预警机，做出来了大鼻子和大腮帮子的怪物，就是不用蘑菇盘，为啥？他们自己生产不出来！
当年东方和以色列合作，要求搞大盘子的相控阵预警机，以色列人就不情愿，没办法之后，就做了约定：大盘子你们自己解决！
“如果你们坚持的话，那我就给你们想一想办法，不过这价格…”
“价格不是问题。”哈雷尔说道：“你们随便开个价就行。”
“那就两亿美元吧。”秦阳说道：“你们这么爽快，我也就不推三阻四了。虽然我可能要冒着生命危险，但是为了朋友，我也豁出去了。”
两亿美元？你怎么不去抢？哈雷尔当下就傻眼了。他的底线是五千万美元啊！对方最多涨到一亿，现在居然要两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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