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那是不是过来个女的？”
“那肯定就是赵佳柔！”
“你快拉倒吧！”抻着脖子看热闹的陈老太眯了眯眼。
“你啥眼神哦，赵佳柔今年才十八岁，这女的有三十八了吧？”
“看着比我家香梅年龄还大呢，哎，我记得赵佳柔有两条大辫子，你们再看这女的。
头发比我老太太都短，肯定不是，不知道是谁家亲戚。
看样子过得不太好，背着个小布包，走路直打晃，怕不是来打秋风的。”
陈青怡眨眨眼，她怎么觉得就是赵佳柔呢？
人一点点晃悠过来，云婶儿猛地一拍大腿：“哎呦喂，这不就是赵知青吗？
这咋造成这奶奶样儿了！
这，这，知青呢，快过去扶一把啊，别再倒喽！”
啧啧，这农场还真不是人待的，瞧瞧，以前好好一水灵灵的大姑娘。
老成这个样儿！
陈老太一阵唏嘘，快步跑过去，凑到人脸跟前仔细瞅了瞅。
瘪了瘪嘴，又快速跑回来，拉着陈青怡小声嘀咕：
“我看这人是废了，眼睛木楞楞的，一点活人气儿都没有。
面黄肌瘦的，不知道以为竹竿呢！
啧啧，这一年咋熬过来的，要不咋说人别犯错呢，哎，小怡，你说她一年都造这个样儿。
赵传德那一家瘪犊子，还不知道啥奶奶样儿呢！
你不是说那边也可苦了吗？”
陈青怡眼睛眨都不眨，边直勾勾的看着眼前风吹就倒的人，边回道：
“劳改嘛，肯定很累，反正不是草原就是沙漠。”
见陈老太没听懂，她又解释了一下：“草原就像咱西大甸子，放眼望去，全是草。
沙漠就是没有土地，几乎也没有树，一眼望过去，全是沙子。
农场应该好些，毕竟要干活，肯定有植物。
他们要垦荒，修路，垦荒肯定是要比咱正常种地要累的多。
那边人烟稀少，环境恶劣，要啥啥没有。
咱东北是苦，无非是冬天冷点，但咱这土地肥沃，最起码不挨饿，更不缺水喝。
可到了沙漠就不是冷不冷的问题了。
一出门，黄沙漫天，气候还干燥，关键干旱少雨，别说洗澡，喝水都困难。
一年里没多少日子是不刮风的。
听说那春天的大风有时能把播到地里的种子刮跑，奶，你说说这风有多大吧？
有时候六月份还下雪呢！
到处荒无人烟。
基本上可以用几个词来形容，地处偏远，交通不便，与世隔绝。
海拔还高，海拔……就是住的地方地势特高，一般人刚去喘不上来气。”
青海农场最多，条件苦，其中戈壁滩又最苦。
赵传德一家是来福了，好好享受吧，能不能适应，活着回来，说不好。
“哎呦！”陈老太被唬了一大跳，“我的天爷啊，吓死人。
那你姥弄不好还不养那俩孩子到大？
老了，老了，一点福享不着。
我昨天看见你姥，瘦不少，背着个孩子，去找曹晓语要奶给那小的喝。
我看了还怪不落忍的，你爷说你姥爷他俩傻。
都是重孙了，管那个干啥。
对了，大的咋样？听不听话？俩男孩儿，你说说以后可咋整啊！”
上学，娶媳妇，哪哪都要花钱。
听话还行，不听话可糟死心了，真够老两口受的。
陈青怡眼神淡漠：“大的刚来时不听话，又哭又闹，还打人。
性子也霸道，现在不敢了。”
刚来没几天，赵老太一个没看住，他就从小门跑到她家。
扯着嗓子喊要好吃的，还想伸手摔东西，躺地上打滚。
赵传德长孙的派头拿捏的稳稳的。
被她揍了好几下屁股，都打肿了，打的吱哇乱叫，拎着脖领子就甩回了老赵家。
别跟她说什么小孩子无辜，无辜奶奶个爪。
等回到家，她就让陈青枫把两家中间的小门封上了，春天她还种上了榆树。
赵香梅也没说什么，想回娘家，从大门绕也没多远。
她也膈应那俩孩子。
就是赵传家一家，还是在一个院子生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真有啥事儿，也不能干看着，还是要搭把手的。
“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让她自己上外边住。”这时，知青们闹了起来。
“你们知青咋就那么多事儿？”
大队长皱着眉头，看着一个个梗着脖子的知青。
真真是一点消停的时间都没有。
每次闹事儿几乎都因为知青，其中有一个正是齐月华，勾引过大队长家小儿子那个。
现在知青点有名的刺头。
齐月华：“大队长，不是我们事儿多，赵佳柔在农场待过，名声迎风臭十里。
我们都是清清白白的知青，不想和她住一起太正常不过了。”
赵佳柔低着头不回嘴，好像被说的人不是她一样。
大家伙一阵唏嘘，以前的赵佳柔是个多要尖儿的人哦，现在连回嘴的勇气都没有。
陈老太和陈青怡也是唏嘘不已。
下一秒，火就烧到了俩人身上，就见那齐月华，眼珠子直转，一脸的无辜。
“大队长，我们虽都是知青，可到底无亲无故。
谁愿意照顾一个风一吹就倒的人啊，赵佳柔知青在咱们大队不是有亲戚嘛……”
陈老太和陈青怡同时身上一寒，好大的狗胆。
大家伙齐刷刷看向俩人，齐月华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
“大队长，我听说赵知青也算是陈家的孙女。
和陈青怡那就是姐妹，她家……”
不等她说完，陈青怡撸起袖子，像个小旋风一样就冲了过去。
玛德，找打。
其他知青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他们怕溅一身血。
齐月华还没反应过来，陈青怡就已经跟她脸贴脸了，“啪！”
一巴掌用了不少力气，齐月华直接被打的转了一圈，摔倒在地上，脸颊肉眼可见的的红肿起来。
“你敢打我？”
“有什么不敢的？打的就是嘴贱舌快的你！”
不等她爬起来，陈青怡揪住她的脖领子，啪啪啪又是几大巴掌，打的齐月华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哼，齐知青，你来咱大队晚，不知道我是个什么脾气。
现在知道了吗？
这几个巴掌就让你学个乖，好好当你的知青，别人家的事儿，少掺和，再管不住嘴，下次还打你。”
见她瞳孔里闪过害怕，陈青怡嗤笑一声。
有些人就是欠收拾。
直起腰，看向大家伙，“大家知道齐知青为什么看我不顺眼嘛？
因为啊，我戳破了她的美梦？”
美梦？
一听这里边就有事儿！
大家伙立马兴奋起来。
云婶眼睛咕噜噜，“啥事儿哦，我们咋不知道？小怡快说说！”
齐月华眼睛里闪过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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