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都这场盛大的烟火光景硬生生放到了午夜时分。
待烟火结束了，也到了洛都今晚特许延后的宵禁时间了。
路上的行人越发稀少，三三两两归家去了。
画舫上的众人也前后相继跟小皇帝云兆拜别。
若仙阁的几人走在路上还能闻到烟花绽放后颇为浓郁的火药味。
两个小姑娘蹦蹦跶跶走在前面，明竹居中，宁函风净落在最后。
明竹看了眼林听蝉和叶紫羽，放慢几步到宁函身侧，轻声道。
“二师兄，大师兄就快启程了，他这一去南海不知何时回来，大师兄不在洛都，我们也就没了待在这的理由，说来我们也出山许久了。”
“师尊已经在催我们回山了。”
“二师兄可有什么打算？”
也就是若仙阁这一门派里有叶鸣山这些长辈，否则其他名门大派哪能让他们如此自由。
大师兄杜衡归家下一趟山，师弟师妹们倾巢而出。
除了明竹是被叶鸣山叮嘱了，有正当理由。
其他的，两个小师妹是纯贪玩的，另外两个则是参加杜衡的冠礼以后就没了回去的心思，而明竹身上的那任务本就可有可无，到现在就更别提了。
如今快接近一年了，叶鸣山也是该催他们归山了。
杜衡现在叶鸣山是叫不动，也心知肚明他有事要办，若非必要也不会唤他归山，其他几个可就不一样了。
宁函皱了皱眉头，转头去看风净。
风净磨了磨牙，又低头瞄了瞄明竹。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便都清楚是不想就这样回山了。
倒不是若仙阁有什么不好，实在是凡尘还没待够。
沉默片刻。
“不如我们就此定了出世历练的时间？”风净小声道。
“嗯..那就这么办吧，我去和师叔说。”宁函点了点头。
“还有我呢。”明竹急道。
“三师弟年岁太小，掌门师叔不会答应的，还是先带着师妹们回山吧。”宁函道。
明竹无语凝噎，又回身看了眼两位小师妹，叹了口气。
而林听蝉和叶紫羽也正在谈回若仙阁的事。
“听蝉，我们该回去看看了吧？”
“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我的园子里那些乖乖有没有好好吃饭..”叶紫羽呆呆望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林听蝉难得沉稳。
“若是我师父还没归山..”
“嗯..算起时日，我好像也得回去看看园子了..”
紧接着又见她跺了跺脚。
“哎呀...还没玩够呢。”
叶紫羽抿了抿唇，也有些失落。
“方才三师弟说了，今日有掌门师叔的信，说我们在外太久，让我们快些回去了。”
“大师兄要去南海，我们总不好跟那么远的..”
仙门大多有定下门人弟子外出历练的时机，修为，年岁，皆是标准，并未一定，甚至很多仙门都是弟子自行决定。
可两个小姑娘还太小，若仙阁的长辈们肯定是舍不得的。
她们这一趟就是出来玩的，也是三令五申让她们不许乱跑。
杜衡要去南海陪云疏妤探亲，她们总不好再跟。
虽说两人的百草园和灵兽园她们都放不下，可想到要回洛都，就见不得自己的师兄、云姐姐、赵伯母，还有这花花世界，她们一时间就有些低落。
唤雾狸趴在叶紫羽肩头，乖巧地吱吱叫了几声。叶紫羽摸了摸它的头。
忽然，林听蝉开口道:
“那就回去吧。”
一人一兽愣愣地看着她，没想到林听蝉刚才懊恼的模样一扫而空。
“听蝉?”
林听蝉凑近过来，搂住叶紫羽笑了笑:
“回去吧，回了又不代表就不能再出来。反正山门有规矩，出入世间的时日还可由弟子自己决定。”
“可是师叔他不会同意吧?”叶紫羽提醒道。
“师叔他会同意的。”林听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
清冷的月色洒落在大地上，与地面烟火以及花灯的碎屑交织在一处。
云疏妤趴在杜衡背上，杜衡稳稳当当的背着她，两人慢慢的朝杜府方向而去，衣袂裙摆摩擦碰撞，轻轻随风摇晃。
地面上有一道拉得长长的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两人安安静静都没有说话，只有温热的呼吸声绕在耳畔。
出来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回去的时候自然也不用前拥后簇大张旗鼓。
云疏妤合着眼帘，两手勾着杜衡的脖颈，在杜衡宽厚的背上，满心满身都是安心感。
杜衡感受着身上的娇软可人儿，步履沉稳缓缓而行，云疏妤柔软的发丝偶尔轻轻拂过他的侧脸，带来一丝瘙痒。
云疏妤素手将散乱的发丝挽到耳后，往前凑近，在他耳旁唤他。
“师弟。”
“嗯？”杜衡回应着，声音低沉温和。
“阿衡。”
“我在。”杜衡步伐不停，却微微侧过脸去。
“怎么啦？”
云疏妤臻首埋在杜衡颈窝蹭了蹭，柔声道，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她说没什么，却自顾自往下说。
“有小沫禾在身边，兆儿现在越发像样了，父王母后若是知晓，也能安心许多了。”
“这样一来，我们离开大洛这段时间，我也能放心一些了。”
杜衡应声道，“是，陛下如今还有赵大人在旁辅佐，国师也多加照应，我们不在大洛，他也能成长的更快一些。”
“嗯，我对父王母后的许诺做到了。”
往后..就是兑现对师弟的了。
云疏妤声色安稳，像是撒娇的猫猫一般，香腮不住蹭着杜衡的面庞。
夜间晚风微微吹过，带来了几分凉意，杜衡储物空间拿出件大衣披在云疏妤身上，脚步快了一些。
云疏妤身上暖洋洋的，觉得意识有些困顿了，不禁又搂紧了杜衡的脖子。
“师弟，我困了..”
“好，我们回去吧。”
地面上依旧是那道拉长的身影，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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