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呀，原来户部尚书在啊，那正好，咱家就不用多跑一趟了。”
张德进来，笑道：“陛下有恩旨，要在京官吏，不管品级，家中子女年满四岁，都要送入幼稚园教导学习，六岁至十二岁，送入小学统一教学。
十二岁之后，男女可以分开入男校、女校或者皇家中学。
十六岁之后，根据学力测试之后，可考大明皇家军事学院、大明皇家理工学院、大明皇家医学院、大明皇家水利学院、大明皇家师范学院等十七所不同科系学府。
凡是入学院毕业者，一律授予进士出身。
由于皇家诸学院培养的课程，将会无比艰难，所以只有天才才有资格获得公费，余者只能自费。
当然现在所言尚早，陛下让官吏们都做好准备，只要能入学，未来不管男女，都可恩赐官职，不要官职也可以安置诰命。
若是未来有皇子，或者选中皇嗣，都会入学其间。
历代皇子教育，也将以此为凭，詹事府的教导，将改为诸皇子成年之后，才开始教导治国能力。
所以，眼下陛下无嗣，詹事府将停止运行，现在挂詹事府官职的臣工，一律转为加俸。”
张德说完，看着众人：“不知诸位可否听清？”
“陛下英明，体恤我等臣工，诚乃我等幸事。”石珤第一个大声赞扬。
这副变脸让杨廷和都惊愕不已。
他还以为石珤会反对。
结果……
也对，他是北直隶人。
“那么，教师编制，之后会发细则下来，到时候内阁找礼部商讨一下员额问题，此外户部还需要对地方稚童数量进行摸底，除朝廷下令不准再出仕的罪官之后外，贱籍在内的都要摸底。陛下言，他将让北直隶一千万人中的三百万稚童在十年内，识字五百字以上，并且让他们能写会算。”
“三百万稚童，将会成为大明未来二十年，科举的根基。”
“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当为舞勺豆蔻，开智之人，而非酸儒末进。”
张德说完，一甩拂尘，躬身一下离开。
少年：古称青年男子。与老年相对。明代也有将之用来称呼刚刚考中进士者。
当然朱厚照现在算是渐渐下放这个词汇，并且给了一个准确年纪。
“陛下雄心。”杨廷和感慨着。
石珤抿着唇：“可是会不会太急了？”
“你可别犯与毛维之一个错误，别忘了你也是北直隶人。陛下要培养的也不是区区一两个官僚，而是要提振整体的民智。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此乃箴言。”
杨廷和瞪了一眼石珤。
他知道这个家伙感觉自己族人未来的利益受到威胁，想要摁死这套体系。
可是朱厚照想要办的事情，不可能让他们摁死。
尤其是现阶段朱厚照面前，根本没有威胁。
敢威胁朱厚照的，都被他弄死了！
“我等这一代，只管为盛世而努力。如今时局笼罩迷雾，胡乱与陛下对着干，生死难料。尤其是陛下，还很喜欢不按套路出牌。就比如方才两封圣旨之后，又恩赏你我子嗣未来希望。你我子嗣早一点入学，难道不是更早的抢占先机？”
杨廷和一言落定，石珤不言。
林俊则是点了点头说：“杨公所言极是。下官还有事情，先告辞。”
“嗯。”
看着林俊离开，杨廷和眯着眼睛。
这个家伙，不是他这一系的人。
朱厚照借着处理魏国公的空档，让海明王抓捕了一批北京官员，连招呼都没跟他打一下。
转而将大量福建人提拔上来。
要不是石珤和乔宇干得好，杨廷和都怀疑朱厚照会将林俊安排上刑部或者户部的官职。
这个林俊，因为不是他的人，所以对内阁的态度，相较于其他衙门来说，实在是……有点太过平淡。
不过吏部现在没有尚书。
接下来朱厚照会安排谁来当这个尚书？
想来，也必须是安排敢作敢当的家伙。
皇帝身边能用的人都有哪些？张璁？他若是不可能胜这么快。
接下来，或许要外放。
而镇国府体系的官员，应该不会轻易调出来，毕竟陛下左右还不够呢。
伴随着摊子越铺越大，怕是今年取士结束，陛下明年将会开录科招募一批吏员。
还有就是世袭的吏员们……
杨廷和突然想到了朱厚照施为的疏漏，一直闷着等到下值归家。
“父亲，您找我？”
杨慎在看书，被书童喊来杨廷和书房。
“坐，你最近还在看书吗？”
杨廷和看了一眼儿子的黑眼圈，皱眉说道：“切忌忘寝废食，陛下最看重的便是身体了。”
“儿子明白，只是陛下看中身体……莫不是父亲想要儿朝前进一步？”
杨慎很聪明，一下就察觉了杨廷和的想法。
“本不应与你说……不过干系未来……附耳过来。”
杨廷和与杨慎耳语。
片刻之后，杨慎瞪大了眼睛看着杨廷和：“陛下居然要给万民开智！这……怎么敢这么做！”
“连你都觉得可怕？”
“何止可怕？若是成功，天下不是大乱就是大治……这将是一场几千年不曾有的变革。”
杨慎激动了。
“你觉得会是大乱还是大治？”
“若是陛下一直在，护着此策二十年乃至三十年，三代百年内完成，天下大治。但若是乱起来，则国必亡。”杨慎咬了咬牙，说出了猜测。
“是啊。但你觉得反对的人多吗？”
“少！少之又少！此乃儒学所求之盛世，若是强烈反对，必然身怀异心，反而会成为被弹劾的根源。
况且陛下手段向来凌厉，反对者下场已有前车之鉴。
至于会反对的，儿以为只会是理学世家。
心学、王学子弟都会力挺陛下，毕竟扩张学子，等于扩张他们的学问根基。
这样一来，理学若是不想被淘汰，必然拉着天下重启百家争鸣。这是犹如春秋战国的大争之世！”
杨慎捏紧了拳头。
读书人向往的是什么？
舌战群儒？
不不不！是孔子诸少正卯，是亲自奠定百代秦法，是一言而诸侯惧的大时代！
“陛下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杨廷和点了点头，“唯恐天下不乱的陛下……不过，陛下最近做事太多，有些东西疏漏，所以明日你要上奏本一封……”
杨廷和拉着杨慎教导起来。
他也是俗人，也要为子孙后代安排后路。
尤其是现在，朱厚照的赢面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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