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车库无比安静。
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简直能把人的耳膜刺穿。
我吓一跳，下意识就要进去看看。
大爷拉住我，有些着急地说：“小伙子，别看了，你走吧。”
他的手冰凉冰凉的，嘴唇也是病态的青色。
我狐疑地看着他，就在这时，一个人从屋内冲出来，边跑边叫。
那人一身JK套装，扎个古怪的双马尾，脸上也不知涂了几层粉，白的跟鬼一样。
“你咋出来了，快进去！”
大爷见状，赶紧松开我，去推那人回去。
我也不好参与，就在一旁看着，心里纳闷。
一个女孩，咋还住地下车库呢？这还是负二层，多阴森啊，她不害怕吗？
烟瘾犯了，想抽烟。
所以烟这玩意儿不是好东西，能不碰就不碰。
我以前不抽烟，自从那次沾上，就再也脱不了爪爪。
烟盒刚掏出来，就见一人嗖，从我眼皮子底下冲过去，速度快的都留下残影了。
原来是JK小妹。
保安大爷慌里慌张跟着追，这时候我才发现他走路有点跛脚。
我寻思，追过去看看吧，别回头出事，造孽兮兮的。
一转身的功夫，眼角余光瞥见那扇门内，站着一个人。
淡淡的影子。
我心一沉，赶紧回头看，没人。
上前探头仔细看。
小小的房间，只有门没有窗，闷热潮湿，布置倒是温馨，就是一股霉味。
塑料斗柜对面是铁架子床，下面睡人上面放行李。
房间里，并没有人影。
而我也笃定，刚才肯定不是幻觉。
“这里果然有古怪。”我心里居然有点窃喜。
跟抛尸现场挂钩的线索，没准要出现了。
“啊！”远处保安大爷惨叫一声。
“哟，真出事儿了！”我也顾不上这边，活人要紧。
循声赶过去，发现大爷倒在地上，额角流血。
而那个JK女，则是手持一根不知从哪捡来的棍子，紧紧攥着，弓着腰冲我们哈气。
“怎么搞的？”我怒吼一声。
JK女哆嗦一下，眼神凶狠地盯着我，举起棍子朝我砸下来。
这能忍？
好歹我是跟着夏希海、程橙学过功夫的好吧？
躲开棍子，绕到她侧面，一把抓住她握棍子的手腕，脚下一绊用力一推，噗通，这人就趴地上了。
刚才触摸的刹那，我很吃惊。
这人瘦的不像样子，几乎只剩皮包骨头。
我气的不行，提起脚就要踹：“你打一个老年人干嘛？打死打伤了你赔得起吗？简直是疯子！”
“别，别打他！”
保安大爷却扑过来，抱住我的腿苦苦哀求。
我愣了一下，松开拳头落下脚，看了看大爷。
他脸色苍白，嘴唇乌青直哆嗦，额角伤口不大，却也流了不少血，顺着脸脖子流下，把衣领染红了。
可大爷却顾不上自己的伤，颤颤巍巍走到JK女跟前，抱着她说：“儿子，你怎么那么傻！”
我如遭雷击。
儿子？
这是男的？
仔细一瞧，看真是。
一个女的就算再怎么瘦骨嶙峋，也不会瘦的胸都没了。
而眼前这人，压根没胸啊。
不怪我没常识，只怪我当时心里着急。
此刻我们站在靠近楼梯入口的地方，稍微有点亮光。
借着这股亮光，我仔细看JK男。
两条腿瘦成一把柴，还多毛。
上半身，隔着衣服都能看到肋骨的模样。
而他的头发，也根本就是假发，刚才扭打追逐的时候，假发套都歪了。
一张脸更是瘦的跟骷髅一样，再配上那一脸厚厚的粉，绝了。
我一脑门黑线，看着爷俩痛哭流涕，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大爷哭完了，回头跟我说：“对不住啊小伙子，我把我儿子藏这里，没吓到你吧？”
“没，不过你额头没事吧？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我担心他破伤风。
大爷苦笑摇头：“不用，我们糙皮糙肉的，不在乎这些。”
说完，他朝掌心吐口唾沫，往伤口上抹了抹，连血带涂抹蹭一手，再把手在旁边的墙上抹一把，完事儿。
我看着大爷一系列骚操作，风中凌乱。
“儿子，走，我们回去哈。”大爷轻声细语，搀扶着儿子往回走。
我忍不住跟上。
他回头看了看我，也没说啥，咱就脸皮厚墩墩地跟过去了。
到了那小屋子，大爷拿了张塑料给我坐，我问他抽不抽烟，他点点头。
我便递给他一根烟，自己也点了一根。
抽完这根烟，我们明显交流顺畅许多。
大爷就叹口气，苦笑着问我：“是不是觉得我儿子是变态？”
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也仰头看着房间。
粉色的壁纸，女性化的装饰品，还有衣柜上那只小熊挂件。
我不好说什么，便问：“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爷叹口气：“你信命吗？”
“额，不好说。”
其实我不信命。
虽然社会很操蛋，我仍然笃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那鬼呢？”
“这个么，我信。”
大爷的眼神顿时变狂热起来。
“小伙子，我儿子就是被鬼害的……”
他跟我说起儿子的故事。
原来他也姓李，跟我还是自家门。
时间往前推移。
几年前，李大爷的儿子小李高考落榜，考了个大专也不愿意去读。
用小李自己的话说，大专毕业出来，还不是要去打螺丝，我还不如节省三年的学费生活费，直接去打螺丝来的痛快。
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他比我通透，
看我大学毕业，还不是在送外卖？
不过这也分人哈，读书的娃娃们，还是要尽量读好书。
小李是湘省人，来到羊城，辗转几个工地坐下来，吃不消，干脆来做保安，这一做就是两年。
那一年，他所在的劳务公司，把他派遣到清源大厦守夜。
原因是，这里人少清闲，白天随便玩，晚上11点左右，全楼上下巡逻一下，各楼层签个到，一天的任务就完成了。
工资3000，包食宿，买保险，这算是相当不错的一份差事了。
小李毫不犹豫收拾行李就来到清源大厦。
这里原先曾是热闹区域，后来拆迁，逐渐荒芜。
整栋大厦，就一个保洁，一个中年保安，算上小李，也才三个人。
虽然夜班有点恐怖，倒也无所谓，年轻气盛火气旺，不怕这些。
事情，就在他来清源大厦的第三个月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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