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陆迁后来还听惊蛰提起过，那个时候有不少意志不坚定的道士或和尚，在王权的压制之下或主动或者被动的服务于那位王爷，这就让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郊区的老宅。
之前跟欧阳飞一起去的那个老宅，也出现过一枚翡翠碎片，还是一个云游道人给他的。
老宅主的目的也是一样——长生。
但后来事态发展失控了，老宅主虽然在某种层面上达到了长生，但却失去了人的身份，成为了一个行尸走肉般的怪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盘踞在地下，还害死了许多无辜的人。
那碎片，说是长生的恩赐，倒不如说是诅咒。
而又偏偏这么巧，正好就有道人拿着这碎片上门送给了追求长生的老宅主。
在这其中，很难说没有那王爷的手笔。
陆迁怀疑老宅主只是被当做试验品的，失败了之后就被丢弃，不死不活的困在一方宅院里。
而操纵他人生的人，或许转头就找到了下一只小白鼠。
身为统治者，不为万民造福，反而为了一己私利不择手段，实在让人很难不生气。
看陆迁神情带了些愤怒，黑衣人反倒嘲讽地笑了起来。
“看你这义愤填膺的表情，觉得我十恶不赦了是吗，可那又怎么样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想活的久一点而已，难道这有错吗？”
“人都是自私的，你们一个个看着大义凛然的样子，只不过是因为我们目的不一致，如果你也是追求长生，那你还会来阻止我吗？说不定还会比我更过分。”
“不只是我，就天下所有人来说，不是他们不想作恶，而是不能，他们没有我这样的地位和权力而已，我只是做了大家都想做的事，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我，站在我的角度来说，你们才是恶人啊。”
陆迁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人说这么一大段话，一时间还有些惊讶。
说实话，要是放在以前，对于这些话他肯定是嗤之以鼻，但现在不一样了，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对于这些话中的一部分，他觉得或许是有些道理的。
现代社会中手握权力和金钱的人也不少，其中的一小部分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欲望就容易误入歧途。
比如百花街道拆迁那次，施暴者视人命如草芥，因为他的背景能够帮他摆平这些事。
如果换成一个普通人，多数情况下是不会做到如此地步的，说到底还是社会规则对于某些群体的束缚力度不够，黑衣人提到的也正是这一点。
不过这也不代表对方的话就是全对的，毕竟人和人总是有区别的，他显然以偏概全了。
“老怪物，你这——”
陆迁撇了撇嘴角，正要反驳他，突然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同时另一边也传来熟悉的声音。
“当心！”
陆迁反应极快，当即回身挡住身后的偷袭的水鬼，下一秒裴涣也来到旁边，架起木剑就同黑衣人过起招来。
待陆迁解决掉从水缸里冒出来的水鬼，另外两人已经打至门口，他也连忙上前加入。
二打一总还是有些优势的，再加上旁边不停游走的巡夜灯，显得十分游刃有余。
小黑上回给他的肉身捅了个对穿，这回自然也是打得十分起劲。
呵，区区手下败将！
陆迁感知到小夜此时的想法，憋着没笑出来。毕竟这会儿正打架呢，笑起来好像不太礼貌……
黑衣人以手成爪，挡住来自两人的剑锋，偶尔侧身躲过小夜的锁链，虽然不占上风，但也不至于差的太多，只是脚步上后退了些。
说起来陆迁好像从未见过他用什么武器，也没见过他的长相。
就像许多鬼魂阴差不知道现任夜游神的长相一样……
三人缠斗了一会儿，过了没多久黑衣人便有些不耐烦了，回身跃上墙头，低声念了几句便开始了他的召鬼大法。
陆迁和裴涣见状也后撤了些，退回到大殿里面。
几秒后，一阵浓郁点黑色在外面翻涌起来，逐渐形成了一张张狰狞凶恶的脸。
这些大部分是女鬼，看起来也基本都有些年头了，就是不知道这人从哪里召来这么一大群。
成群的鬼怪朝着大殿扑过来，中间还夹杂着凄厉的尖叫声，对于修为不深的小道士来说，这简直是对耳朵和眼睛的双重考验。
他们中的许多人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的景象，毕竟虽然他们在这里修道，但并不是每一个修行之人都常看到这些，现在的道士大部分的工作是做祈福法事或者诵经解卦这类内容，遇到鬼的算是少数。
但即便如此，在场的年轻人人也没有一个退缩的。
大殿三清像背后的地上，有一个地道入口，这是很久以前秦宣初建青云观就留下来的，毕竟当时局势混乱，难免会波及到自己这边，有一条逃生之路方便的多。
像今天这种情况，如果觉得自己扛不住了的话可以从地道撤退。
但所有人都十分坚定的拒绝了这个提议，当逃兵是不可能的，大家要一起共进退。
秦宣对此还是很欣慰的，不愧是是青云弟子。
小道士们自知自己本事还不够，不好直面交锋，但也在尽量做自己能做的事。
备好黄纸朱砂和毛笔，把画好的符纸贴在该贴的地方。
跟他们年纪差不多的陈方元这段时间都变得稳重了许多，自己当然也不能落后。
此时的大殿内人着实不少，除了青云观的固定人员之外还有裴老爷子，惊蛰，肖良和红果果。
见陆迁和裴涣两人回到室内，连忙上前询问了一番，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才各自散开。
惊蛰这会儿是人形，只有少部分人能看到。
他盯着外面围墙上的身影眯了眯眼，表情说不上和善。
对这人他虽然不算太熟，但对方说话的调调可真是烦人。
吴观主和裴鸣山还维持着外围的防御法阵，数目庞大的鬼群不断的扑在上面，金光也被一点点消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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