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金家之后，其他女公子跟公子都多了一项日程，那就是去金家族学读书。
女公子跟公子读的书自然不同。
至于每日给金家主君和老祖宗请安？
别想了，那是金家主枝嫡系里的孩子才能有的待遇。
像是他们旁了好几支的旁系，能够进族学已经是很不错了。
她们可没有资格见金家顶天的那些人物。
而也因为来到金家之后，活动范围受限，课堂上要互相竞争，金明若跟金明志的竞争越来越热火朝天了。
明月始终冷眼旁观。
她去旁听过族学的课，听了两次之后就不去了，转而请父亲帮她讨要进入金家书馆的名额。
族学里学的是什么？
一半是知识，另一半便是教其他人如何效命于金家。
当然，那些女先生不会说的那么明显，她们只会说家族能为这些年轻人的未来带来什么。
为金家效命会有多少多少好处，只要顺应家族，家族哪怕于情面上都不会放弃她们，还要姐友妹恭，互相扶持等等。
听了这些有什么好处呢？
毫无是处。
顾主君在都城里比在县城里的时候更为体面，明月开口求他，他随口答应，过不久便给了她进出金家书馆的牌子。
于是明月开始时常从书馆借书回来看。
就这么平静的待到过年的时候，明月发现高侍人似乎没有从前那么战战兢兢了。
是因为觉得离开了平安县，戏子找不过来了，所以才放松，以为高枕无忧了？
明月翻了一页书，“那戏子来都城了吗？”
“还未到，估计是路上耽搁了。”少年已经长成了青年，他依旧是明月的心腹，闻言低声回答。
还没到啊……
明月想了想，“之前那戏子写的情诗我记得我留了几封夹在书架上第三排的《周故》里，你去取一张悄悄送给高侍人。”
少年应了一声，他跟着明月这几年，明月兴趣来了也会教他识字，所以他是认字的。
找到周故，果不其然从里面看到了几封信。
女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过目不忘。
“长祈，送的时候你别被发现，记得把信封拆了。”
明月叮嘱了一声。
长祈应声离开。
屋子里伺候的其他少年少女听到这些阴私脸色都没变一下。
他们都是被明月买回来的，不是明月，他们不是被卖进脏地方，就是被卖去做苦力，明月让他们好好的活到现在，他们依然是忠心于她的。
而且……他们也不敢不忠。
女公子的这些年收拾的可不止高侍人一个，凡是对她不行的，她全都一个个悄无声息的收拾了，他们看在眼里，心里对这位越发恭敬。
估计是收到情郎的情诗之后喜不自禁的缘故，好不容易飘起来的高侍人又恢复了畏畏缩缩的状态，整天躲在院子里不出去。
不过他的异常没人发现，因为要过年了，大家都在忙着裁新衣，准备新年贺礼。
今年她们肯定是要去给金家主枝拜年的。
在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过了大年夜，第二日所有人起了个大早，准备去主枝拜年。
在一片喜庆颜色里，就明月穿了一身黑。
金长安看着她被黑色衬的越发白的脸色和动不动就咳嗽的样子，“算了，你身体不好就别去了，在屋子里好好养着罢。”
免得去了咳嗽两声，给主枝的人过了病气，到时候她们的日子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好过了。
金长安如今在礼部做小官，顶头上司就是金家主枝的人，她不能容忍因为一点儿小事儿而被金家厌了。
明月并没有失落难过，她很平静的道：“好。”
于是其他人簇拥着出了门，明月转身回去的时候看到了高侍人，他比过年前要瘦的多了。
明月嘴角微微勾起。
恐怕是想情人想的彻夜难眠导致的吧。
明月回到厢房里，“长祈。”
长祈提着茶壶过来给明月倒了一杯牛乳甜茶，声音低沉，“您喝杯暖暖身子。”
“又是你研究出的新花样？”
明月抿了一口，味道不错，她道：“让厨房的人动手，一次少给点，让他多活点儿日子。”
“是。”长祈边应声，边拿了汤婆子放在明月腿上，务必不让她冷到，“您放心。”
明月嘴角勾了勾，“对你我向来很放心。”
长祈笑了一下，随后低声道：“戏子已经入了都城了，现在住在城南那边儿。”
城南，三教九流住的地方。
明月泛着粉的指尖在乌黑的桌面敲了敲，“回头找人跟安侍人把这消息透出去。”
安侍人是她那位母亲几年前从不干净的地方买回来的，容貌娇俏可人，很受宠爱。
在金明志两岁，明月九岁多的时候生下了一个女孩，现如今三多岁，据说已经开始背诗了。
三岁能背什么？
不过在这方面倒是能看出安侍人对自己这个女儿期望不小。
相信如果有除掉一位最受宠的女公子的机会，这位安侍人不会放弃的。
“是。”
明月问：“长乐那边儿怎么样？”
“已经买到了不少皮毛，正在往都城运输，长乐说边关羊肉极为便宜，有一种腌制法，可以长期保存，问您要不要。”
明月想了想，“不用，目前先做皮毛生意，不过可以花一点儿小钱先让牧民给我们养一些牛羊。”
“是。”
她们有信鸽，来回回信是方便的。
明月垂眸，“长平那边儿，让她找的东西有消息了吗？”
“没有，不过她找到了一座……玉山。”
说到玉山二字，长祈下意识放轻声音，“不过目前还没开始挖掘，没声张出去，她已经买下了，本来是准备给您一个惊喜的。”
明月掀起眼帘，“她倒是运气好，别急着挖，先封锁，我们的人还没培养起来，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抢走轻而易举，让她继续找我说的东西。”
“是。”
长祈一一记下。
明月又道：“给长青三百两，让他买人训练，光是商队的那些护卫，到底还是不够。”
“是。”
明月捏了捏鼻梁，长祈有些担忧，“是不是今日起太早累到了？要不然您再休息一会儿？”
明月点点头，长祈服侍着她躺下，几个汤婆子被长祈塞进她被窝里，她有些哭笑不得，“何至于如此？”
“热一些也比您着凉的好。”
长祈表情严肃，一双圆圆的狗狗眼里都是认真。
明月无奈，而且被窝里热乎一些也舒服，也就随他去了。
她迷迷糊糊的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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