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苡从主宅里出来以后，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神色凝重的沈渥丹。
她随意地问了一声，“你怎么了？”
也不等沈渥丹回答，径直向前走去。
秘书拍了一下沈渥丹的肩膀，示意她跟上。
走在路上，沈渥丹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越来越重，她感觉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一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走到岔路时，宁苡停了下来，她看到了正迎面跑来的谢沅，眉眼间的笑意淡去了些许，复杂难寻。
谢沅也看到了她，停下脚步，打了声招呼，“宁姨，你是来找我哥的？”
他知道宁苡和谢枕关系称得上亲近。
当初姜厌晚闹着要退婚时，宁苡就公开表达了自己的不悦和对姜厌晚的不喜。
她评价姜厌晚是个不知礼数的疯子。
要知道，宁苡的身份很特殊，没有人愿意得罪她，所以那段时间，固然有人笑话谢枕被退了婚，更多的，还是对姜家的群起而攻之。
直到传出姜厌晚对谢枕穷追不舍的消息。
这件事的热度才慢慢淡去。
宁苡微微点头，“嗯，你这么急匆匆地是去做什么？”
从辈分上来说，宁苡算得上是谢沅的长辈，她这样问话自然没有问题。
谢沅理所当然道，“去见我哥啊。”
他是个兄控。
这不是众所周知的吗？
宁苡笑了笑，“也对，去吧，注意安全。”
谢沅和她再见，目光扫过一旁的沈渥丹时，暗暗疑惑，这女人怎么在这儿？
不过很快就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了。
他又跑了起来。
而宁苡回过身，盯着他的背影，低声呢喃，“无垢之心……”
早已失传的禁术……所以，谢沅是找到他了吗？
良久，她弯了弯唇角。
也好，这样珍贵唯一的东西，落在了谢沅身上。
她继续往外走去。
直到上了车，脸色苍白的沈渥丹才缓了口气。
“感觉到自己被监视了吗？”
宁苡睨了她一眼。
沈渥丹一怔，“是……您怎么知道？”
“在谢氏一族的地域内，他们的目光，无处不在。”
“所以，有这种感觉很正常。”
宁苡解释了一下，又笑了一下，“不过，你竟然能感受到他们的目光，倒是奇怪。”
要知道，那些潜藏在各个角落的影卫，最弱者都踏入了暗劲。
沈渥丹一个不通修炼的人，竟然能够察觉到这种目光。
有句话她没有说。
其实整个帝都，都处在谢氏一族的监视中。
沈渥丹心里发苦，要是可以的话，她宁愿不知道。
这种敏锐的感知，简直就是在给她自己找罪受。
*
姜家的人来送拜帖时，谢沅正准备离开。
他想要尽快地成就化劲宗师，就需要不停歇地闭关修炼。
只是在看到姜家人时，他眉头皱起，露出不悦的表情。
他虽然对姜厌晚有些心理阴影，但对姜家人既没有阴影，也没有好感。
因此他趾高气扬地抬起脸问，“你们来做什么的？”
姜家来送拜帖的人，是姜先生身边的随从之一，他弯下腰，毕恭毕敬道，“公子，谢小少爷，我是受姜先生的命令来给公子送拜帖的，我们大小姐想要来拜访公子。”
谢沅摆手，“不见不见，我哥没空。”
随从没有理会，而是在等待谢枕的回答。
这几乎是一种下意识的，没有将谢沅放在眼里的举动。
谢枕眉头微微皱起。
“没听到吗？”
随从愣了一下，想说什么，但被谢枕打断，“小沅说了，不见。”
在谢枕冷漠冰寒的目光下，随从脸色一白，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忌讳。
他竟然敢去无视谢沅的意见……
他刚才是怎么想的？
“喂。”谢沅眯起眼睛，表情愈发不悦，“还不快点滚出去。”
随从没动，脸上冷汗直流。
他不敢想象回去以后，被姜厌晚知道了自己没有完成任务，等待他的下场会是什么。
所以，他只能强撑着身体，颤颤巍巍道，“公子，您再考虑一下，我——”
谢沅不耐烦地拍了拍手，对着卫十七说道，“把他们扔出去，烦死了。”
卫十七等人照做，将姜家的几人抬了起来。
随从还想挣扎，被卫十七狠狠地踹了下膝盖。
他痛得表情狰狞。
谢枕并未阻止谢沅的行为。
要不是和姜家没有真的撕破脸皮，这几人今天是不可能活着出去的。
多少给姜先生一点面子。
谢沅幸灾乐祸地笑起来，“他这一回去，姜厌晚可不会放过他。”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姜厌晚的手段。
这个随从，往后的日子只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谢枕轻笑，“好了，回去修炼吧。”
谢沅乖乖点头。
谢枕则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他要去看看宁苡给他的那些书。
而正如谢沅所预料的一样。
随从回去以后，很快就被姜厌晚得知了消息。
她的身上挂满了各种配饰，走在路上发出的响声，对随从来说无亚于催命符。
他的身体颤抖起来，跪在地上不断恳求姜先生救他一命。
但显然，没有可能。
姜先生不会为了一个下人去委屈自己的女儿，更何况，他这个女儿可不会给她丝毫颜面。
姜先生有自知之明，自然不会自取其辱。
随着铃声越来越近，终于，姜厌晚赤着脚来到了门外，在她的手上，握着一根长鞭。
“啪！”的一声。
随从的背上多出一道血痕，皮肉绽开，狰狞恐怖。
姜厌晚歪了歪脑袋，露出笑容，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我听说，你惹怒了阿枕？”
分明是好听的嗓音，却透着阴森冷漠的寒意。
像恶鬼。
随从想要求饶，姜厌晚又是一鞭子抽下，语气狠戾，“没用的废物！”
随从甚至不敢发出一声尖叫。
因为据经验而言，那只会让姜厌晚更加失控。
姜先生沉默地看着，许久，微微叹了口气。
姜厌晚的性子，愈发的偏执了。
直到随从陷入了昏迷，姜厌晚才停下，她勾了勾手，佣人立刻端来水为她清洗手。
“送到蛇窟去，不要让他死了。”
她吩咐着，像是在说什么很平常的事。
唯独那双灰白的眼睛，满是戾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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