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骁脸上被晒得脱了皮，让他本来就有点憨的长相看起来更憨了。
“皇上啊，您老当初说让臣训练班军，到时候跟京营比试。眼看着新一年的班军都快到京城了，这要是再不比试，臣可就不跟您比了。”
“全是新兵蛋子，本来就比不过京营，再换一批，臣就更没把握了！”
曜帝垂眸看了一眼司一珞递上来的折子，忽而心生一计。
“比，让底下的人安排一下，三日后就比，朕还要加上一个赌注，不知道项卿会不会有意见！”
司一珞心头一跳，果然听见曜帝接着说道，“张宣撞柱劝谏，朕重罚他不是，揭过去也不是，不如就以比试的结果定他的命运！你若赢了，朕就放过他！”
曜帝觉得自己这个主意极妙。
项骁余光瞥了一眼司一珞，瞧见对方脸上的不赞同，无辜问道：“皇上，张宣是谁？”
司一珞跪地劝道：“皇上，此举未免太过儿戏，与您的英明有悖，请皇上收回成命！”
其实话刚说出口，曜帝就觉得不妥，顺着司一珞的话问道：“司卿觉得朕该如何处置张宣？”
张宣第一个得罪的是曜帝的话，第二个肯定就是司一珞了。
他在京城并不起眼，说实话，若不是上下两辈子司一珞都在这个位置上，她根本不认识张宣是谁。
因为他也没有特别的才能让人记住，只是大多数官员之中的一个。
“回皇上的话，朝廷自有法度，臣也不敢妄议。”
这句话倒是提醒曜帝了，刑部在沈案兴手里捏着，该怎么定罪，问问他这个丞相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说得对，万忠，派人去请沈相。”
项骁适时插嘴问道：“皇上，您刚才说三日后比试，可要说话算话啊！臣这就回去准备！”
被他这么一打岔，曜帝的心情好了许多，失笑道：“君无戏言，朕还能赖了你不成？赫言，你陪着项世子去兵部传朕的旨意，今年的演练还照着往年的规矩来。不过再加一项，军中三品以上的将领可以点三百亲随互相比试，就比军阵与指挥，看谁练出来的兵好！”
“臣领旨！”
项骁冲司一珞挑挑眉头，告辞退下。
司一珞拱手道：“皇上，臣也告退了。”
张宣的罪名由刑部议定，到时候该怎么定罪，自然有人执行。
因着时间仓促，项骁没来得及跟司一珞叙旧，在兵部耽误了一天时间，跟各个军营的负责人敲定了章程，演练就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
沈案兴与伯阁老两人统筹准备，魏赫言全程参与，司一珞负责安排曜帝的出行，每个人都忙得晕头转向。
“臣有个提议。”沈案兴面向曜帝，“一年一度的演武是朝廷的大事儿，今年既然与往年不同，不如让诸位皇子也参与进来。”
曜帝有挑选储君的打算，沈案兴的心思一直都活络，“诸位年长皇子背负着大周朝的兴盛，文王以文治，武王以武治，去民之灾，此皆有功烈于民者。”
“皇上子孙兴盛，乃朝廷之福，万民之福。”
沈案兴的马屁正拍在曜帝的心坎上。
“既然如此，便下令让众位皇子准备一番，沈卿可有章程？”
“礼乐射御书数，现在临时训练已经来不及了，臣提议开场可以加入皇子们入场的流程，比试骑射。”
这个不难，皇子们从小就要学习马背上的功夫，曜帝爽快答应了。
沈案兴借机问道：“皇上，裕王殿下在府上已经禁足月余，这次演武，是否先让裕王殿下出席？”
他比较过来比较过去还在观望，但是不管周裕犯了什么事儿，至少周裕还是他的女婿，关键时候，他不吝啬替他美言两句。
这场演武，势必要邀请各路在京权贵以及在京城为质的萧元锦和萧破云，自家的事情关起门来自家商议，不能把人丢到外面。
曜帝应允道：“那就劳烦沈卿亲自去一趟裕王府。”
沈案兴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说，曜帝就不多费口舌了，沈案兴领了旨意，等此间事了，从宫中出来时已经是半下午了。
“去裕王府。”
马车停在王府之外，小厮立刻进去禀报周裕。
“奉皇上旨意，来见裕王，开门。”
车夫上前吆喝一声，看守裕王府的守卫立刻让出一条路。
大门从里打开，周裕亲自迎出来。
“岳父大人……”
沈案兴朝他拱手道：“殿下，皇上命我来是为了这次演武。”
周裕心中一动，沈案兴这是在告诉他，裕王府的大门能重新打开，全赖他在曜帝面前说好话。
跟聪明人说话不费力气。
“辛苦岳父大人了，里面请。”
“爹爹。”得到消息的沈明姝赶过来，看见沈案兴喜极而泣，“爹爹您怎么来了？”
沈案兴面上含笑，跟周裕说道：“我跟明姝先说几句话！”
在外人面前，沈案兴对周裕还有几分客气，进门之后便是明显的把自己摆在长辈的位置上了。沈明姝心中一喜，爹爹果然还是在乎她的，她这些天在府上受了很多委屈……
“借一步说话。”沈案兴经过沈明姝身边时交代道，“别让人跟着。”
沈明姝有些害怕，原本想拉着阿莲去给她壮胆子，闻言只能答应了一声是，抬头瞥见躲在暗处偷看的崔婷婷，朝着对方哼了一声。
“爹爹您这边请！”
她追上去。
行至无人处，沈案兴停下脚步站定，毫无预兆的转身甩手给了她一巴掌。
沈明姝一下子就懵了。
“爹爹您为什么打我？”
她不明白，爹爹今天来不是给她出头的吗？
她在府上受了那么多气，崔婷婷整天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现在连下人都在议论她，说她气量狭窄，连一个姨娘都容不下，还说要不是她出身高，就连给周裕做妾都不配……
“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沈案兴脸色阴沉，“嫁过来之前，我交代你什么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沈明姝半边脸颊肿起来了，泪珠憋在眼眶里不敢往下落。
“女儿没忘！可是爹爹，崔家明明就是靠着您才能在京城立足，他们转身却把崔婷婷送进府上，还处处与我作对，爹，这口气您难道让女儿咽下去吗？他们敢打您的脸，女儿只是帮您出气罢了……”
她不服气的辩解落在沈案兴眼里，化作一阵轻笑。
“看来你也不是完全没有长进，都知道祸水东引借刀杀人了……想借为父的刀收拾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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