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霜的嫌疑不止于此。
调查组调取了她的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奇怪的是，她与苏唯明没有私下联系，反而有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比如，某大牌彩妆商务人员曾微信给她，表示自己已经联系了白晓然，但对方对自己的私信并未回复，电话也拒接，询问对方是否真的有意与他们品牌合作。
也有人委婉拒绝：自己跟领导汇报过了，目前白晓然的形象和新品定位并不是最佳选择，表示下次有机会一定会优先考虑她，请宋凌霜放心。
沟通时间在白晓然从美妆界KoL转行成赵如息造型师之后不久。
什么绝世好人会给跟自己毫无关联的人送资源送钱？
面对这些了新鲜出炉的证据，宋凌霜的嗓子被扼住了一样，张开嘴，话到嘴边只发出来“呵、呵”的声音。她吓坏了，撑着审讯椅，徒劳挣扎着想站起来。
“绍队，她好像惊吓过度了。”
一直在旁记录的女警上前查看后汇报道。
“先暂停吧。”高台上的男人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宋凌霜面部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几人出去后，没多久，审问苏唯明的人也出来了。
“苏唯明不认。”
“中间人呢？”
“中间人认了，说是收钱要搞死这个女的，两人第一次合作很顺利，对方打款及时，这次他也没多问，直接安排了人。货车司机保险都上足了，几年牢狱之灾换四十万，司机同意了。”
“司机缺钱？”
“赌博，欠了不少钱，出来跑车就是为了不被抓到。他冒用的他哥哥的身份信息，癌症去世，死了十几年了，在农村土葬之后也没人处理户籍信息，被他抓住漏洞了。”
“但是，宋凌霜没理由啊，豁出命去撮合这俩人？”有人发出灵魂深处的疑问，“值得吗？她能有什么好处？”
众人沉默。
是啊，有什么理由呢？
一边否认跟苏唯明、白晓然两人相熟，一边又为他们能在一起费尽心机。
宋凌霜在公关界身经百战，什么大场面小场面都不在话下，惊恐过后，深刻在骨子里的职业习惯，让她的情绪迅速恢复了平静。
同时，她开始快速地思考破解之策。
休息了一会，绍队等人再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变回了冷静自持的宋凌霜，甚至试图获得信息的主动权。
“我想问一下，苏唯明的事情，证据确凿吗？”她看向前方。
“是。”
“能告诉我，他的刑期吗？”
“这个会由检察院判决。”
“我知道了。”说完，她无力地靠在座位上，“可能会很荒谬，但是这是真的。”
宋凌霜已经打好腹稿，娓娓道来。
“我曾经做过一个非常真实的预言梦。在梦里，苏唯明和白晓然是一对情侣，一个是商业巨子，一个是娱乐圈新星。
苏唯明非常爱她，砸了很多资源给白晓然，把她从一个网红捧到了一线明星的位置上。
梦里也有我。那时我刚加入容和集团不久，我就在梦里看到了自己解决了公司的很多问题，做了几次完美的危机公关，一直到了总监的位置。
当然，我后来也嫁了一位对我好得无可挑剔的丈夫。
一开始，我以为只是一个梦，可是渐渐的，我梦到的东西都变成了现实，就像是上天在帮我作弊，我碰到了在梦境中出现的危机事件，并按照梦里的指引解决了它。凭借这几次功劳，我从公关部脱颖而出，一路畅通无阻，成为了容和集团公关部的总监。”
她呆滞的眼珠转了转，咬了下唇上干涸的死皮，继续往下说。
“本来我没把白晓然当回事，她做网红、做KoL，都是她成为大明星的必经之路，但是我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赵如息的身边，成为一个造型师。
我害怕了。我不想有任何事情的发展脱离了轨迹，所以我联系了一些维护得比较好的品牌房，推荐了白晓然，我希望她多出现在大众面前，我推她一把，也许她就成功了、就回到自己的航向上去了。
不止是帮她找产品，我还帮忙宣传她的视频，尽我所有可能让她出圈。同时，我想办法撮合白晓然和苏唯明，告诉他白晓然去原家，也是想让他在白晓然面前刷点存在感。仅此而已。”
说着这，她低低地哭出声来。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我只是想给他一些线索，我只是想促成他们两人的姻缘！”
审讯台上的人面面相觑。
“就因为这个梦？”绍队看向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因为梦里的东西都应验了，梦里出现的人都变成了现实中活生生的人，这难道还不够证明吗？”
“你的目的是什么？”绍队严肃道。
“没什么特别的目的，我想让苏唯明和白晓然在一起，我想让该发生的事情都发生，让一切都回到正轨。”
“什么叫该发生的事情？”绍队听到这里，面色一凛。
宋凌霜自觉失言，短暂思索之后，回答道：“太多细节了，我记不清了，但是这是一个非常大的主线，我知道的。”
“你梦里，苏唯明的职位是什么？”女警突然问道。能作为白晓然背后的资本，说明苏唯明的职位应该不低。
“不记得了，好像是松岭集团的cEo兼总裁。”宋凌霜闭上眼想了一下，“松岭集团是他的一言堂。”
“那就是了，你说的这就是个梦而已，”女警毫不客气地指出来，“现在松岭集团刚换了董事长，原来的董事长叫苏闵是吧？已经下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她并没有听说这个消息。
“昨天下午，发了公告，苏唯明的事情败露，引发松岭集团股价连续跌停，昨天董事会已经发了公告。”
调查组的人一直在盯着松岭集团，因此公告一发出，他们便立刻收到消息了。
“你看，都是假的。”
“怎么可能……”宋凌霜似是比苏唯明本人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她为之奋斗的精神基石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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