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又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女人不说话，费恒也不说话，我自然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三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很静，静得我们几乎能够听到彼此间的心跳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这才扭过头来看着我：“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女人突然这么一问还真让我有些懵了，她这算是什么？缴械投降了吗？费恒也有些惊讶地看向她：“你，你不打算给他报仇了吗？”
女人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她摇摇头：“仇是一定要报的，不过如果你没有骗我的话，你并不是我的仇人，所以我不能对你下手。”
这女人倒是也直爽，她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能够找到那个幕后主使者，这样才是真正的替他报仇，千万别让他死得不值。”女人的这话是对费恒说的，我知道也是对我说的。
我咳了一声：“我们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女人微微点了点头，那意思是同意帮我了。
我便把我想知道的两个问题给问了出来，女人说出了那边的那个大蛇头的名字，这一点她倒是没有任何的犹豫，毕竟她与那个大蛇头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她能够从那边过来也给了那个人足够的好处。只是这边想要偷渡过去的人她却不知道是谁，她只说那人让她带了一封信，让她交送到一处邮箱去，那是一个私人邮箱，在观水路七号。
然后女人又问了我一遍，我准备怎么处置她，费恒也担心地看着我，我看得出来，费恒也不希望女人受到什么伤害。
我抿了抿嘴：“我们送你回去，去了以后就别再来了。”
费恒却是补了一句：“我会去看你的，等我们找到真正的凶手，那个幕后主使之后我一定会去看你的。”
女人点点头：“走之前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费恒微微有些错愕，他没反应过来女人说的看看他是什么意思，我却是想到了什么：“老费，你知道他葬在什么地方吗？”
费恒这才回过神来，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虽然我没敢去参加他的葬礼，可是那天我却是在远处偷偷地看着，后来我又去过一次。”
听费恒这么说，我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他确实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那个他的后事是费琳娜给操办的，如果他连地方都不知道，那么说明他是很淡漠的一个人，那么另一个他将自己的生命托付那也就太不值得了。
我决定带女人去看看她的大哥，这件事情并不违背罗莉给我的任务，反正任务此刻我已经完成了，我打电话给罗莉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至于说那个在观水路七号的私人邮箱她自己会去查的，反正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去掺和了。
我们三人下楼离开公寓便上车向着绿荫湖公墓去了。
费琳娜就把女人的哥哥安葬在这儿，B区第八排四号墓，费恒记得清清楚楚，他给我们充当了向导。
罗莉在电话里倒是很平静，她说剩下的事情就由她去办，等女人的心事了了让我把她给送到温泉那边去，由她将女人送回那一个世界，毕竟那儿才是女人真正的家。
去公墓的路上我们大家几乎都不怎么说话，一直到了公墓，看到那一方墓碑的时候女人哭了，只是这一次她哭得不像刚才那样的撕心裂肺，而是坐在墓前扶着墓碑轻轻抽泣。费恒给她递过去一包纸巾，费恒没有劝慰她，自己也在一旁落泪。
而我则是躲到了一边去，抽着烟，从山上往下俯视着绿荫湖。
在公墓呆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们才离开。其实上山的时候我就问过女人，要不要买一点纸钱、蜡烛什么的，女人说不用，反正现在就算是买上山了也不能烧，而且那只是一个形式，如果心里有他，搞不搞那些形式根本就无所谓。
她倒真是一个洒脱的人。
下午四点多钟我就和费恒一起把她送到了秀峰温泉。
罗莉看到我们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坐吧，她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接着便看到一个女孩走了进来，罗莉让她领着女人去了，女人临走到门口，转过身来看着费恒：“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别让我失望，否则……”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我们都知道否则后面隐藏着的是什么意思。
费恒点点头：“我用生命保证。”
女人这才满意地走了。
女人一走，罗莉就对费恒说：“你到隔壁去等着。”
费恒没有多话，就往隔壁去了。
等费恒离开，门关上之后罗莉才看着我：“那个邮箱我们查了，不过它的主人说这个邮箱他早就已经不用了，可奇怪的是邮箱里的信却已经被取走了。”
我点上支烟：“你是怀疑女人在说谎？”
罗莉摇头：“她没有说谎，我看得出来，而且她提供的那个蛇头的信息也是对的。”
我没有再说女人的问题，而是看着罗莉：“有个问题我不太明白。”
罗莉头也没抬，倒一杯茶递给我：“说。”
“就是关于费恒的事情，好像我从你们这儿听到的与宋谦和我说的又不太一样。我想知道，你们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罗莉抿了下嘴，眉头微皱：“那你自己觉得呢？”
我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太极推手，我说道：“宋谦可是你的上司。”
罗莉冷笑：“就因为他是上司所以他就百分百正确？就因为他是上司所以他就百分百的没有问题？”
我愣了一下，如果说她的前一句还有些像在解释我能够接受，就算是上司也不可能是百分百的正确，但第二句她似乎又另有所指，她是在告诉我宋谦有问题？
“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一点。”我有些不满地说道。
她冷冷地说：“不能，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必须自己去寻找，如果我告诉你，那么这道选择题你肯定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可是你自己找到答案的话，那么这道选择题你就心里有底了。”
选择题？
我瞬间就明白了，那就是最后我很可能会在她和宋谦之间做一个选择，相信谁，帮谁的问题。
我不再问了，她说得没错，不管她怎么解释我都不会轻易相信，当然，不只是不会轻易相信她也不会轻易相信宋谦，因为在我的心里他们都不是值得信任的人，而且我和他们根本就没有太多的交集。目前我们的合作也只是基于一种交易，我想从他们这儿得到我想要的信息，而他们想要的是什么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好吧，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准备走了。”我站了起来，我很不喜欢和她聊天，她太冷，这种冷还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由骨子里面流露出来的。
就在我站起身来的时候她突然来了一句：“坐下。”
语气有些让我接受不了，我没有坐下，看着她，我的脸沉了下来，不过我却没有爆发。
她又说了一句：“坐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这事情和你有关系。如果你真不打算听的话那就走吧。”
这下我又蔫了，这个女人还真是可怕，像是拿捏着了我的七寸，她清楚地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在我的面前她才这般的肆无忌惮。
我只得坐了下来，心里很是无奈。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罗莉说道：“你身边那个叫杜筱筱的女人，我觉得你应该告诉她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了。”
我瞪大了眼睛，这又关杜筱筱什么事了，我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她。我一直都不愿意把她给牵扯进来，她是个好女孩，她不应该过这种担惊受怕的生活。
她接着说道：“还有那个陈晓，你必须尽快把她们收入你的团队，否则她们会有危险。”
原本我正准备反对来着，可她的最后一句话却让我到嘴边的话一下子就咽了回去，我问她：“为什么这么说，她们会有什么危险？”
罗莉白了我一眼：“她们的能力你是知道的，而且现在不只你知道，还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也知道，这种能力你不利用他们可不会错过。再说了，那些人说不定还是你的敌人，难道你想她们最后都站在你的对立面去吗？到时候面对她们的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我没有说话，一时间我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给我的信息量很大，但最关键的她却又故意不告诉我，就比如我的敌人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要对付我？
“我知道你不信，可是这件事情由不得你不信，那晚的事情就是一个信号，杜筱筱、陈晓差一点就出事了，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吗？”罗莉看着我，那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有诡异的笑容。
“那晚的事情事出有因，是那个从十年后回来的我干的，他的本意只是想要把我给引出来！”至少在我看来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谁知道罗莉却是冷哼一声：“天真！他真的想要见你，想和你说什么的话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周章吗？你不觉得那么做根本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这女人也真够粗俗的，不过这比喻倒还真是贴切。
我不是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我没有想明白而已。
“不只是她们，就连你也是那些人的目标，我的话就说到这儿，你自己看着办吧。对了，如果她们愿意加入到你的团队中来还得经过三个月的特殊训练，一来是进一步挖掘她们自身的潜力，二来也是希望她们能够有些自我保护的能力。”
我皱眉：“非要这么做吗？”
“你自己看着办。”她不再多说什么。
“可我的诊所怎么办？”
她仍旧是很平淡地说：“诊所你可以继续开，只不过可能以后你亲自给病人看病的机会不会太多，其实这一点我以为你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我很无语，之前宋谦可是说了，我可以继续我自己的生活，怎么到了她这儿就行不通了。
她见我这样子才又说了一句：“你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就拿眼前来说吧，在我和宋谦这件事情上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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