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墨沉宴从走到她身边，从身上解下一个密封的防水包塞到她手里。
“这里面有一个地址，上岸之后你想办法去找地址上的人。
他会帮你办新的身份证件，有了证件，你可以去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
你以前做这一行，也用过不少假身份，这个应该不用我多说。”
唐汐愣了：“你让我走？”
墨沉宴继续道：“我给你准备了一些现金留你急用，但是没有办卡。
这个时候办卡，会引起怀疑，以寒霆的本事，他很快就可以找到你。
不过我写了个海外账户给你，你看好时机再去取，别被发现。”
唐汐的心头涌起一阵酸涩：“墨沉宴，你觉得自己很有钱是吗？别人都需要你的钱？”
墨沉宴也不反驳，也不和唐汐争吵。
他道：“办好的身份不会泄露给任何人，也包括我。
也就是说，你一旦启用了新的身份，就像一滴水回到大海。
不管是我还是寒霆，又或者是FAKE的人，都很难再找到你，除非你自己现身。”
“还有这把枪，我说了送给你，你拿好。
即便你在世上的某个角落用了，也不会有人查到。”
“船上只有一些紧急药品，我们走得急，来不及准备太充足。
你尽量别受伤，如果不幸还是受伤了，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
墨沉宴唠唠叨叨的说了很多，又道：“我能想到的，我都准备了。
现在你身上还有些药效，可能四肢无力，大概再过十几分钟就会恢复。
等过了这个界，我会用救生艇离开，后面的路，你自己走。”
他将东西一样一样摆在唐汐身边，低垂着头，像一个落败的士兵。
他明明是赢家，可却好像输的一败涂地。
“墨沉宴，你做这些，战寒霆知道吗？”
墨沉宴没有说话。
唐汐厉声质问：“你在放走你自己的敌人，我会回来杀了你，也杀了战寒霆，他知道吗？”
墨沉宴淡淡道：“以寒霆的本事，这世上能杀他的人少之又少，我相信他足以自保，否则也没资格领导整个恒星基地。”
“那你呢？”
墨沉宴抬眼看她，忽的笑了。
“唐汐，你离开之后要换身份，躲避追杀，要重新修整，要收集情报。
前前后后至少也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卷土重来。”
“所以呢？”
“我不一定活的了那么久。”
唐汐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刺痛了一下。
墨沉宴道：“我的病，没人跟你说过实话。
我本来就是活不了多久的人，即便恒星基地最顶尖的医生拼尽全力，也只是勉强续命而已。
说不定你今天跑路，下个星期我又进重症监护室了。
所以，你也不用心心念念着找我报仇。”
“你！”
唐汐的话没说完，就被墨沉宴封住了唇瓣。
这一次的吻，和以往每一次都不同。
他并不是温柔的，也不是粗暴的，他像是在用这个吻，和唐汐告别。
他轻轻的贴在唐汐的唇上，细致的描绘着她的唇形，轻柔的撬开她的贝齿，恋恋不舍的品尝着其中的味道。
没有一丝情欲，可却让人痛不欲生。
他的手细细的抚过唐汐的脸颊，游走到发丝，温柔的梳理着她不算妥帖的长发。
一滴液体划过，落在舌尖，唐汐尝到了一丝腥咸。
她像是被烫伤似的，猛地瑟缩了一下。
唐汐的退缩让墨沉宴察觉到了，他轻轻的放开唐汐。
“再厌恶我，也不会再相见了。”
墨沉宴像是忍不住，又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唐汐，再见了。”
墨沉宴转身，将救生艇放下，自己沿着船板滑下去，坐在了上面。
唐汐的余光只看到墨沉宴消失在船板处的身影，心里想着，他现在应该已经在救生艇上离开了吧？
如果她撑着力气挪到船板边缘，还能看到墨沉宴的背影。
可她没有动。
势不两立的人，就不该有告别。
连目送都不该有的。
唐汐抬起手，抹了一下脸颊。
没有眼泪。
那么刚才那是……
罢了，罢了。
她安静的坐着，手里紧紧地攥着那把枪，听着耳边海风掠过，像是要吹走她心底所有的痛苦。
……
基地里。
战寒霆已经踹倒了一个桌子了，吓得周围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废物！你们干什么吃的？那么大一个活人，竟然被接走了？！老子养你们有什么用？”
“老大，是……是墨先生带人走的，谎报了您的命令，所以我们……”
“所以个屁！难道怎么看守犯人，还要我教你们吗？
要不要我亲自守着，你们都回去休息啊？”
秦渊之把战寒霆拉回来，劝道：“行了，你这么骂他们也没用，这都走了一个多小时了。”
战寒霆气的大骂：“他是不是疯了？我昨天说的不够清楚吗？他和唐汐现在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他还上赶着去送人头？
只要唐汐获得了自由，立刻就会一枪崩了他，他不想活了早点说，我送他去死得了！”
“那你送吧。”
门外传来墨沉宴的声音。
战寒霆立刻冲出去，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墨沉宴。
虽然面色疲惫，可并没有受伤，战寒霆心里多少松了一口气。
他没好气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墨沉宴抬眼看他，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说实话吗？我不知道。”
“你……”
“寒霆，我没办法看着她去死。
比起让她去死，我不如替她死，我的痛苦都会少一些。
反正，我也活不了太久。”
战寒霆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墨沉宴挪了一步：“没胡说，我本来以为，我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可现在，好像都没什么意义了。”
他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下来。
“沉宴！”
战寒霆和秦渊之立刻把人扶住，挪进了房间里。
“墨沉宴！你别给我来这套！你睁开眼睛！”
战寒霆又气又急。
墨沉宴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隙，他看着战寒霆着急的脸，笑了。
“寒霆，不是你的错。”
以前每一次昏迷之前，他总要强撑着力气说，他会醒来的。
就为了换战寒霆和秦渊之一点安心。
可这一次，他没有说。
他的眼睛缓缓阖上，手垂落下去，像是风中飘零的落叶，再也不打算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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