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天这么冷，你俩干嘛去啊?”
吴女士嗑着瓜子，看着两人抱着个箱子往外走，将眼睛从电视里的小品表演中挪开，随口问道。
“放烟花。”
赵听雨晃晃手里的小把烟花棒和打火机，乖巧回答。
老赵严肃嘱咐道。
“去小广场放，那边空旷，不许在楼下，有安全隐患。”
两人站在一旁，点头如啄米。
“知道知道。”
“烟花?我也去！”
赵嘉传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跳起来。
禁了小十年，这还是苏城第一次放开烟花爆竹，不管是早市年集还是路边上，到处都是小摊位。
赵嘉传看得眼馋，足足买了好多种。
“走啊，煤气罐，叼上你的饭盆，我们去放鞭炮玩。”
一听要带自己出去玩，天真小狗咧着嘴露出招牌笑容，兴奋地跟在主人身后。
此刻，它还不知道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自己的宝贝饭盆会遭遇什么。
按照苏城的习俗，年三十晚上守岁时候，要吃素馅饺子。
厨房里码着整整齐齐的生饺子，那是一家人赶在八点前包好的。
“哎，都注意安全，别忘了回来吃饺子。”
“给点点套上绳，牵好别跑丢了。”
“点完火离远点，别炸着手。”
见他们一窝蜂溜出家门，吴女士在后面不放心地嘱咐。
为了过年应景，赵听雨早早给小狗买了身喜庆衣服，红色丝绸面上镶着金线的小马甲，边上围了一圈的白色绒毛。
乖巧围坐在一旁，小狗好奇地看着便宜舅舅把不锈钢小盆扣在呲着火的柱状不明物上。
“砰！”
“汪汪！”
“哐当”
看着饭盆飞得老高，小傻狗兴奋地跳起来，看向赵嘉传的眼神里带了些崇拜。
“......”
蹲在一旁企图给小狗捂耳朵的赵听雨眨了眨眼。
不是，乖宝，他炸的是你吃饭的盆盆欸......
许是嫌弃赵听雨寄回来那些慢食碗、陶瓷狗盆什么的中看不中用，去超市扫荡的时候，吴女士顺手给点点买了几个不锈钢盆。
主打一个结实耐造。
“赵嘉传！你要是敢给点点把饭碗炸烂了，以后你就用那破盆吃饭。”
听着亲姐在后面放狠话，赵嘉传心虚地把刚挑出来的二踢脚放了回去。
“嗷呜！”
已经十点多了，小区里灯火通明，小广场倒是没什么人，小狗拖着狗绳四处撒欢。
赵嘉传蹲在一旁，研究他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过年的冬天，外面确实有点冷，没站一会，赵听雨冻得手通红。
自然地将她的手揣进自己暖好的口袋里，谢忻燃按下打火机，点着几根烟花棒。
赵听雨顺势招呼一旁疯跑的小狗。
“点点，过来，我们放烟花啦！”
窝在主人身前，新奇地看着他们手上正在冒火花的小玩意，点点咧开嘴角，露出粉嫩的舌头。
“嘉传，过来拍照。”
亲姐的命令是不容抗拒的，工具人一路小跑过来，认命地打开相机。
“点点，你离那烟花棒远点，小心把毛给燎着了。”
“姐，你把手搭在我姐夫肩膀上，哎对，就这样就这样，完美。”
“来，三，二，一，茄子！”
————
“三，二，一。”
“新人再靠得近一点，不用紧张。”
“对对，都笑一笑，我们再拍一张。”
填完一系列材料，看着钢印卡在小红本上的一刻，谢忻燃有种不真实感。
原本他们还商量着先办婚礼再去领证，但过了年初七，回到鹭城的一刻，两人谁都没忍住，早早地把材料给准备齐全。
赶着民政局上班的第一天，起了个大早，拖着狗窝里还没睡醒的小懒狗，两人悄悄把证给领了。
对上谢忻燃紧绷的唇角和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如果不是自己的掌心已经被他手上的汗水给打湿了，赵听雨还以为这人挺厉害，连领证时候都这么淡定。
“什么?”
“结婚了?！”
两边电话同时传来林葭和苏桁的惊呼声，仔细听一下，还掺杂着谢林漾没睡醒的疑问声。
“谁结婚了啊，不会是听雨和我哥吧......”
摩挲着小红本的封皮，谢忻燃压住上扬的唇角，听着手机传来电话接通的声音，有点不自在地开口道。
“喂，妈，是我。”
“我和听雨，现在刚出婚姻登记处。”
“嗯，领证了。”
国内外有时差，秦婉此时还没来得及入睡。
这么多年，还没接到过几次大儿子主动打过来的电话，瞄见手机屏幕的一刻，她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一边颤着手订机票，她嘴里念念叨叨。
“我......我这还什么都没准备呢，你这孩子，等我从国内订点首饰，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国，哎，对了，告诉你二叔和小叔了没有?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
握着手机，谢忻燃耐心地回答母亲的问题。
“国内现在时间太早了，还没来得及给小叔他们打电话。”
“婚礼......”
他侧过头，对上赵听雨认真的眸子，牵过她的掌心，缓缓说出两人商量好的时间。
“四月份吧，时间不算赶，温度也合适。”
其实不只是温度合适。
更重要的是，在好多年前的那个四月份，一个平平无奇的暖春午后，赵听雨捡到了一只脏兮兮的小狗。
点点从后排探过脑袋，好奇地把爪子搭在谢忻燃手里的小红本上面。
看它呆头呆脑的样子，赵听雨开始犯愁。
“哎，你说婚礼的时候，是不是要安排点点送戒指啊。”
“我真怕它刚送到一半，就拐弯跑到宾客席上去蹭吃的。”
“汪！”
谢忻燃心大地拍拍它的脑袋，对上赵听雨的眼睛，语气里带了点安慰。
“没事，点点不靠谱的话，可以找谢云澄代劳，反正效果一样。”
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给逗乐了，想到那个场景，赵听雨趴在胳膊上笑了好一阵，饥饿感后知后觉涌上来。
“好饿，我们去吃早饭吧。”
谢忻燃看了眼导航，熟练问道。
“那去医院旁边那家?还是在小区楼下买。”
见她毫不犹豫指向屏幕上的一处地址，谢忻燃弯了弯唇角，随口打趣道。
“要不然咱们去问问老板，把他家配方买下来吧。”
赵听雨在担心另一个问题。
“也不知道刚过完年，他们家开门了没有。”
谢忻燃摸着车钥匙，语气里带了些笃定。
“开了。”
赵听雨揉了揉眼睛，诧异道。
“你怎么知道?”
谢忻燃打开手机。
“上次去的时候，我加了老板微信，他朋友圈发了，大年初三开业。”
看着屏幕上诱人的配图，赵听雨咽了咽口水，摇着谢忻燃的肩膀，她兴奋催促道。
“那我们快去快去。”
“吃馄饨和小笼包吗?但是他家米线看起来也不错，我们好像还没尝过，旁边是不是有个肉夹馍店，不过我还有点想喝南瓜粥，过年那几天大鱼大肉都吃腻了......”
听她掰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谢忻燃笑着启动车子。
踩下油门的前一秒，他将侧脸凑到赵听雨面前，煞有介事地指了指自己的唇角。
“你好烦，我都快饿扁了。”
“早上不是都亲过了吗。”
嘴上抱怨他不着调，赵听雨还是弯着嘴角凑过去，在谢忻燃唇边落下轻轻一吻。
“好啦，点点，乖乖坐好，车子要启动了。”
“汪汪！”
沿街路过熟悉的建筑，通红的太阳挂在天边，看着“玩具球”一直跟着自己，点点拍了拍车窗，兴奋地汪汪叫。
结婚证被放在车窗前，被迎面投过来的阳光一照，红色封面上，烫金的大字反射出几道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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