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初，快过春节的时候，二大爷回来了。他拎着两个大箱子先到了胡涵家里。
胡涵一看二大爷平静的表情，就知道这次成了。
虽然胡涵有心理准备，但两个箱子一打开，他还是傻眼了。一排排的手镯夹在海绵垫子里，两箱足有七八十只，还有两串帝王绿的翡翠珠项链。其中最差的也是冰种高色。
即使胡涵这种对翡翠不太懂的人，也被这场面镇住了。要找人掌掌眼，还得叫二爷过来。
关二爷这一进门，眼睛也大了一圈。老头子凑近以后，先拿起两个镯子轻轻碰了一下，声音悦耳。然后，又掏出个小放大镜仔细端详了半天。
“孙贼，你这是又把谁家祖坟给刨了啊？”二爷看着这两箱镯子，面色凝重。
“不对，谁家也不能趁这些个东西，就是当初把故宫翻一底儿掉也淘换不出这么多好品相的镯子来。”
二爷还真不是危言耸听，胡涵前世在博物馆见过慈禧太后的翡翠镯子，放今天也就是一满绿，连冰种都算不上。据说就这个水平当时还花了42万两银子，相当于21世纪六千多万人民币。
主要是因为那时候开采技术和规模都太小，没有机械，完全是靠人工。运输流通也不畅，中缅边境都是深山老林，毒虫瘴气。运出来一块大料子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拿着名的那颗翡翠白菜来说，古代没有电动机械，雕刻全靠老师傅手工。很多大件的雕工费用甚至超过了原石本身。
现在二大爷拿来这两箱高货，用现代人的价值观来判断，确实最差的也比慈禧那对手镯要好，这也不稀奇。
“四十万一共能买到这么多东西吗？”胡涵也是很震惊的。放到21世纪，四十万估计连个这里任意一只镯子的半拉都买不来。
二大爷会意错了，还以为胡涵觉得这两箱东西不满意。
“还有半车皮原石在货运站呢，等找到地方我再给你运过来。”
“原石……半，半车皮？”胡涵要不是最近干了几笔大买卖，神经大条了一些的话，估计当场就得晕过去。
胡涵心说了，我的二大爷啊，您这是买西瓜去了吗？什么时候翡翠都按车皮来算的啊？
“够了吗？”
“太够了，那边翡翠这么不值钱的吗？”
“腾冲那边这样的镯子大概要卖到四五百左右。”二大爷拿起一个该死的帝王绿玻璃种手镯说道。
“但如果去了老缅那边，价格还能低一半。”
“才几百块钱？”胡涵心里很激动，但却没把话说出来。几百块钱虽然听起来不多，但那是在后世。现在这三五百块钱定一个普通职工一两年的工资，换算成21世纪，至少也得二三十万。
“二大爷，您别有顾虑，这回您已经属于超额完成任务了。”胡涵怕二大爷有什么误解，赶紧解释道。
“那就好……”欲言又止。
“您放心，这次您也出了大力了，我琢磨着除了钱之外，我在北京给您弄个院子，地质队那边您就辞了吧，带着我二大妈和我哥哥姐姐一起回来，户口我给想想办法。”胡涵自然知道二大爷的顾虑。
“我这边都好说，一家人没什么可担心的。就是我带去的那帮小伙子……有一个在边境那边挨了老缅的黑枪，虽然不要命，但落下残疾了，估计以后没法跟着一起跑了。”二大爷叹了口气说道。
“这倒也好办。”胡涵觉得自己没看错人，二大爷还是很有原则的。
“您这次带过去的七八个人，每人先发一万块钱奖金。受伤的那位，发五万块。等到明年，让他再找几个人去南疆那边去收和田玉，他就管个账，不用来回跑，您看怎么样？”
“嗯，会不会花销太大了？”二大爷有些犹豫，一方面他想多给手下小伙子们争取点儿，一方面这边又是他亲侄子，一时间难下决断。
“您就放心吧，我这边不做亏本的买卖。”胡涵顺手打开手边锁着的抽屉，先拿出四个五万的存折交给了二大爷。
“这些您先拿着，少了两万块钱，我拿那个钱先帮你买个四合院。过了年，您先把我二大妈他们三口接回来，工作直接辞了吧。户口我想办法尽快解决。”
“好……”胡涵看到二大爷眼里已经有了泪水。胡涵理解，这些年他们一家子也在青海受了不少苦，这可算是能回北京了。
“还有就是，您下次再去缅甸那边别自己出头了，让几个手下各支一摊，多雇当地人，您坐镇中央就行。”胡涵还是不放心，缅甸那边地头蛇多如牛毛，而且各个都是占山为王的土皇帝，搞不好还是很危险的。
胡涵给寰球电器厂的胡爸打了个电话，让他准备两辆卡车等二大爷去了，好一起去广安门货运站把剩下的原石给拉回来。然后，叫了一辆出租车，把二大爷给拉过去和胡爸汇合。
接下来就是先给这些翡翠分类了。关二爷也吃不准，索性打电话给集古斋，把王德贵王掌柜也给薅了过来。
三人就开始趴在桌子旁边，给这些翡翠首饰评级分类。
那两串帝王绿的翡翠项链，胡涵准备留一条，另一条孝敬给林奶奶，没办法，级别低了她老人家也看不上，这事儿就交给二爷代转了，除了能让自己拍回马屁，增进一丢丢他二老的感情，还能忽悠老太太跟自己一起在香港开店，何乐而不为呢？
一等的帝王绿玻璃种手镯，大概有十五六只，姥姥、胡妈和胡涵奶奶一人一只，这是必须的。还有两只留下来准备在香港开店的时候当镇店之宝。其他都收起来，谁也不给了。
二等的大多是冰种或是玻璃种的五彩，紫罗兰或是阳绿之类的镯子，胡涵挑出几个春节送礼用，其他的也都当做开店的存货。
三等的？没有。二大爷这回做得比较绝，稍微差点儿的一只没收。
“那些原石你准备怎么处理？总不能都切开吧？”关二爷有些担心。
“都不切，我觉得咱们院里还少个假山，不行就拿原石磊一个，先存着再说了。”胡涵也觉得东西太多了没地儿放。
“曹得嘞！拿特么翡翠码假山？”二爷老脸一黑。
“皇帝老子也没你小子这么能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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