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一天都没多呆，当天就回去调兵了。
若无朝廷诏令，他也无法从兖州搬兵到西凉。
途经之地的诸侯不可能让他借道，除非先打赢。
吕布有点不爽，“所以，他也要去？”
冀州之战有他，北征也有他，西征也有他。
哪哪都有他，跟个摆脱不了的狗皮膏药似的。
张祯笑道，“去就去呗，大将军还担心他抢功不成？”
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阻止曹操。
西北经略使，本就该镇压西北的叛乱，不然设这职位干嘛？
没有调他平叛，一是因为他远在兖州，长安离凉州更近，从长安调兵更快速。
二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曹操若对此事不热衷，想必以后经略西北也会比较保守，她不用抱太大的希望。
而事实是他热衷到主动献上兖州牧大印。
那么，未来可期！
吕布惆怅道，“不，我不担心他抢功，我只担心......”
说着故意停住。
张祯追问，“担心什么？”
吕布：“小小羌氐，怎么够打！”
北征时的情形，大约又要出现了。
张祯：“......不是还有韩遂？”
吕布不屑道，“不忠不义之人，不值一提。”
张祯：......
如果说这话的是别人，张祯会觉得此人太过自负。
但说话的是吕凤仙，而且还是这一世有众多加持的吕凤仙。
那他就不是自负，只是在说实话。
不过，“大将军，该谦虚的时候，还是要谦虚一下，哪怕是装的。”
吕布一笑，“在神悦面前，我用不着装。”
张祯横他一眼，忽想起一事，叮嘱道，“看着点曹操。”
吕布不愿意，“呵呵，我又不是他爹，他也不是我爹。”
张祯：“大将军！”
吕布委屈地道，“神悦，你好没道理。老曹既非孩童，也非老朽，为何要我看着他？”
如果要人看着才能出征，那他不如不去。
张祯：“......我怕他惹事。”
吕布：“什么事？说清楚。”
总感觉她话中有话。
张祯只得道，“大将军，你识得张济么？”
吕布愣了愣，“识得，原是董卓部将。神悦，你怎地也知道他？”
他认识张济很正常，神悦知道张济，就有点怪。
毕竟张济也没什么名气。
张祯：“因为我见多识广，还听说他的夫人极为美貌。大将军，你见过么？”
吕布摇头，“我虽识得他，却无甚交情，怎会见他夫人？”
说完猛然瞪大眼睛，“神悦，你是怕老曹对她起色心？”
张祯：“......没错。”
这本是私事，她无需关注。
但又怕曹操没管住自己，导致宛城之事重演。
张济可还活着呢，凉州又是其主场。
届时，曹操害的可能不是三贤，而是朝廷大军。
这种隐患，她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总得提醒一声。
吕布：“不至于罢？”
他虽不喜曹操，也觉得他未必会这么糊涂。
美人多得很，犯不着跟同袍结下夺妻之仇。
张祯微微皱眉，“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但大将军不妨提醒他一二。”
她实在是不想跟曹操说这种事儿。
吕布笑道，“若不放心，那就别让他去了。”
张祯反问，“岂能因噎废食？”
吕布看她半晌，终是问出心中疑惑，“神悦，你为何如此重视曹操？”
他早已发现，她对老曹不同寻常。
老曹若是个俊俏的少年郎，他会很恼火。
可老曹貌不惊人，还四十多了，他也就勉强能容忍。
张祯：“......曹操雄才大略，若能用好，于朝有益。”
吕布没想到她对曹操评价这么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我呢？”
张祯早有准备，斩钉截铁地道，“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幼稚的凤仙，见不得她夸别人。
吕布：“......这么厉害？”
张祯毫不犹豫，“就是这么厉害！”
“哈哈！”
吕布扶着游廊上的围栏，迎天大笑，笑得全身都在颤抖。
为了夸他，神悦大约每天晚上都在琢磨新词儿。
想到那情景，笑得更欢快了。
停不下来，根本停不下来！
张祯无语至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发癫。
吕布好不容易止住笑声，道，“神悦莫忧，我会提醒老曹的。”
老曹好酒好色，绝非英雄。
他吕奉先才是。
张祯又道，“西凉诸将，似乎忠心都不足，大将军谨慎些，莫上他们的当。”
曹操手下一个名叫卫觊的人，对西凉军阀有句着名的评论，“西方诸将，皆竖夫屈起，无雄天下意，苟安乐目前而已。”
很中肯。
除了董卓之外，其余大部分西凉将领，似乎都不求一统天下，只求称霸一方。
这也导致他们很随性。
没有长远的目光，反复无常，降或反都在一念之间。
最典型的代表人物，就是马超父子和韩遂。
吕布帮她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柔声道，“多谢神悦提醒，我一定谨慎小心。”
西凉将领是些什么玩意儿，他最清楚不过。
无忠，无义。
自己和他们比起来，都能算赤诚君子了。
但清楚归清楚，神悦关心他，他还是很高兴。
问道，“还有么？”
张祯平静地道，“对于已经反了的，打疼他们。对于暂时没反的，扬威震慑！”
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这句话她很认可。
有时候，道理讲得天花乱坠，还不如一拳头砸下去有用。
当年霍去病封狼居胥，也不是靠讲道理。
说白了，你有本事让人坐下来、跪下来听你讲，那你讲的才是道理。
否则就是对牛弹琴，白费力气。
吕布握住她的手，慢慢向前走，“好！”
游廊两侧遍植金桂，晚风中尽是清甜的气息，让他想一直走下去。
张祯偏头看他，“大将军，此战，应使羌氐诸部、西凉将领都生出惧意，才算成功！”
吕布再一次应道，“好！”
沉默会儿，拥住张祯轻声道，“神悦，等我回来！”
张祯回抱他，“嗯，我等你回来。”
又过一日，刘协率百官祭告天地，祓祷于社，行出征前的全套军礼。
吕布受命西征，点齐兵马，驰出长安。
先锋照样是马超。
他用马超越用越顺手。
陈宫、贾诩、许攸等人都随行，新加入的甘宁也在。
祢衡、杨修也跟去，他们在京中闲得要发霉，正想找刺激。
过了七日，曹操才率领两万精锐赶到，并未入城，直接去追大部队了。
他用惯的将领谋士都在，还多了个郭嘉。
张祯盘算一下西征大军的阵容，觉得实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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