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张显白与杜三娘面向而坐。
“显白，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我也有些话想问你。”张显白面色坚毅，他打算去帝都，而去之前他要问他是否被绿的事。
唯有放下心里的包袱，才能全身心投入帝都保卫战。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个人异口同声。
张显白伸手，做了一个“你先”的手势。
“相信你也觉出来，最近我有些怪。”
张显白点点头，嘴唇微微有些哆嗦，来了，那个自己最怕的，无比残酷的事实就要从这张自己无数次品尝过的红唇说出来了……
“这些天我有些迷糊，做过什么事都不知道。”
张显白面色越发的白领，这是想为自己做出“出墙”的行为先行辩解吗？
“前些天我去找方觉聊天，聊了什么都不记得，醒过来发现自己外套没了，还以为被方觉非礼了。”
张显白双肩微颤，一双手悄然握紧，这是在讲一个似是而非的故事，让自己开始有一点点接受能力。
“现在我大脑进化了，彻底想起来了。”
“大脑进化呢？”张显白瞪大了眼，好像有什么东西乱入这个原本严肃和应该惨烈的场面。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来这边订的那个航班吗？”
张显白点点头，暗叹一口气。
为了连夜从松阳府赶来，三娘差点赶上空难，就冲这点，她再对不起也要原谅她，打落牙齿也要咽下去。
“那班飞机后来遇到空难了，机上的人无一幸免，那是我大脑进化的开始。”
“能提前一点预知祸福？”
张显白有些明白了。
大乱之世，开启人人进化时代，不进化就是死！
杜三娘点点头，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被深渊选为志愿者。”
“志愿者？！”张显白大声叫了起来。
“超脑计划志愿者。”
张显白一脸懵逼了，但有一点清楚，三娘最近的异常好像跟红杏出墙无关。
随着杜三娘的讲述，张显白脸上惊讶的表情越来越夸张。
加入深渊！
成为超脑的一分子！
昨夜，帝都九鼎与妖云大作战，三娘之所以没在电视机前收看是因为她也在作战。
她的作战方式，就是提供她特别强大的脑力资源供超脑计算。
妖云出现后，超脑能够把进攻预测准确到读秒。
成为志愿者大脑可以逐级进化，能参加者至少是一级，现在她能够意识到自己在超脑里的作为就意味着进化到第二级，所以才有今早的对话。
进化到第九级的话，每个人都是移动的超脑，可以保存人类所有的文明种子。
即便地界上所有的人死光，只要有一个超脑存在，沉睡千万年，诸多条件具足后就能苏醒。
牛大发了！
“你明白了吗？”杜三娘眼角含着泪，闪着光望着张显白。
“就是说我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张显白一脸惊喜。
杜三娘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么大的秘密，你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每一个超脑志愿者都需要一个能够生命相托的战士保护她。”杜三娘一脸深情地望着张显白，“你愿意永远做保护我的战士吗？”
张显白立刻鸡啄米式地点头，原本要赶往帝都赶上一场驱走头上“绿光”轰轰烈烈的战斗的想法荡然无存，有什么比保护整个人类，唐国种子更重要的呢？
二人深情相拥，然后鸡啄米式的啃在一起，再然后就滚到床上了。大清早的，实在是忍不住了。
激情过去，窗外冬光正暖，张显白扯开一点窗帘，道：“这事能告诉方觉吗？”
面颊潮红的杜三娘闻言一愣，道：“为什么要告诉他？”
张显白笑了，咧开嘴的，自家媳妇强大得一塌糊涂，而且自己荣升最后守护者的位置，顶着这些光圈不能在方觉面前现一下，实在是心痒难耐啊，更何况过去一段时日的淡淡郁闷，淡淡愁肠，淡淡屈辱的纠结啊。
“好事要分享吗？”
杜三娘摇了摇头，道：“他知道的。”
“智女说了，他是人族顶尖的强者之一。”
“他不会加入超脑的。”
“我日后的工作之一就是代表深渊与他联系。”
……
杜三娘每说一句，张显白脸色就白一分，刚刚强大起来的信心立刻遭遇红色级别的风吹雨打。
“智女说了，他有任何要求，我都要满足的。”
杜三娘最后一句彻底把张显白的信心摧毁得一干二净，他藏在被窝里的一双手捏紧，心里默默念道：忍住，有些人是一辈子都要仰望的，超过他？开玩笑，一点希望都没有的。
忽然，张显白想到一个地方比方觉强了，他再强大也是个单身狗。想到这，张显白立刻雄风再振。
方觉的清晨却是被一小丫头给叫破。
那时，天空开始零星飘着点雨。
“有人吗？”小丫头的声音银铃一般在院门外响起。
小丫头有些古怪。
虽然方觉没有特意对小院施法，譬如遮蔽或者封闭类法术，但是过往这附近的居民，总会有意无意忽视方铁匠家的存在。
小丫头的古怪之处就在于她准确无误地找到院门，而且叩响门扉。
方觉下楼过院，打开院门，一个梳着飞仙髻的丫头，眼睛很大，鬓发沾着雨珠，年纪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上身是碎花袄子，下身云水裤，沾着不少泥土，一双赤脚微微踮着，似乎要让自己身高撑得更高一些。
丫头身后还背着个小包袱，看起来像是跋山涉水来到今古街的，见方觉开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板起脸来似乎努力扮大人，然后一字一句道：“沧海不识田。”
方觉闻言一愣，忽然之间，小院周围泛起水波纹，院中井中喷出灵光浮在整个屋顶上空，与此同时，血管里的血流速加快，咕咕好似蒸炉一般，灵光一闪，脑中刹那间多了许多东西，家族的传承又一次灌入。
小丫头见方觉没作声，五官微微一皱，快要哭的表情，奶声奶气：“不是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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