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坪县纪委,书记办公室。
五十岁出头,头发微秃,大鼻头,长脸的马致本紧紧攥着手机,另一只手烦躁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一群废物!”马致本对着手机低吼,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
“书记,我们好话歹话说尽了,王守顺他们家还是油盐不进啊”
电话那头传来唯唯诺诺、带着惶恐的解释。
“我告诉你们,这事要是再捂不住,闹出更大的乱子,谁都别想好过!”
马致本越听越火大,正要再骂,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他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对着话筒不耐地快速说道:“行了!我这边有事,你们给我盯紧了!软的不行就想想别的办法,总之不能让他再闹!”
说完,也不等那边回应,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进来!”他提高了嗓门,语气里满是被打扰的不悦。
门被轻轻推开,他的秘书张伟探进半个身子,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眼神游移,不敢直视马致本。
这段时间,马致本的脾气非常大,逮着谁都骂,都快让他们窒息了。
“书记……”张伟的声音带颤抖。
马致本一看是他,火气更旺:“什么事?赶紧说。”
张伟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书、书记……刚、刚接到市政法委打来的电话,说……说刘基书记已经进县城了,正……正朝咱们纪委这边来!”
“什么?!”马致本一惊,猛地从椅上弹了起来,带得椅子向后滑出刺耳的声响。
他脸上的怒容瞬间被惊愕取代,
刘基?
那个新来的、据说背景很硬、盯着仓坪案不放的政法委书记?
他怎么会突然来仓坪?
还直奔纪委?
无数个念头和不好的预感瞬间涌来,让他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但他毕竟在官场沉浮多年,强行压下心头的慌乱。
“快!赶紧安排人,到大门口迎接!通知在家的班子成员,全部下楼!还有,把会议室准备好,泡上好茶!”
马致本语速极快地下达命令,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歪斜的衬衫领口,
“是,是!”张伟如蒙大赦,赶紧转身跑去安排。
马致本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心里却在疯狂打鼓:这个“杀神”怎么招呼都不打一个,突然就杀过来了?
是为了王家村的事?
还是……听到了别的风声?
他强迫自己往好的方面想,或许只是过来施压的?
来不及细想,他快步走出办公室,一边给县委书记蓝邦乐打电话。
县纪委办公楼前的空地上,得到消息的县委书记蓝帮乐、县委班子成员,以及纪委的主要领导已经匆忙聚集过来,人人脸上都带着疑惑和些许紧张。
马致本站在迎接的队伍里,腰杆挺得笔直,目光紧盯着大院门口。
不多时,一辆黑色轿车、一辆越野车,一前一后,驶入纪委大院,悄无声息地停在楼前空地上。
车门打开,刘基率先从第一辆车下来。
他穿着那件普通的深色夹克,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平静地扫过迎接的人群,最后落在最前面的马致本身上。
县委书记蓝邦乐立马带着班子成员上前迎接,满脸堆笑。
“刘书记!欢迎欢迎!您来仓坪检查工作,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们也好做些准备啊!您看这……多有怠慢!”
刘基伸出手和蓝邦乐简单地握了一下,语气平淡:“临时决定过来看看,不用兴师动众。”
“应该的,应该的!”蓝邦乐连声说道,随后开始介绍其身后的县委班子成员。
刘基一一和这些人握手,随后蓝邦乐说道:“刘书记,一路辛苦,快请到会议室休息,喝口茶。我们正好向您汇报一下近期的工作……”
“不用去会议室了。”刘基一摆手,让蓝邦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刘基的目光看向了马致本,以及他身后那些神色各异的纪委干部。
这个凝视的动作就像是一个信号,刘基身后的陈山河立刻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
广场上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陈山河手中那个薄薄的文件夹上。
马致本的心跳骤然加速,不祥的预感再次浮现,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陈山河打开文件夹,取出一份文件,走到马致本身前,不带任何情绪地宣布起来。
“马致本同志。根据群众举报和初步核实,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请和我们走一趟,配合组织审查。”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马致本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变得惨白如纸。
眼睛瞬间瞪得极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茫然。
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身后那些纪委干部,更是人人色变。
有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更多的人则是满脸震惊,呆若木鸡。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市里来的领导,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县纪委的院子里,直接宣布对他们的“一把手”采取措施。
“不……不可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蓝帮乐也被突然起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试图解释。
刘基没有回答,陈山河则是对身后跟着的两名随行人员一个眼神。
那两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站到了魂不守舍、几乎站不稳的马致本身边。
虽然没有采取任何强制动作,但那姿态和眼神,已经表明了一切。
马致本双腿一软,就在马上瘫倒的时候,被左右的随行人员一把架住,才没当场出丑。
在被带上车的那一刻,他最后看了一眼刘基毫无波澜的脸,又环视了一圈昔日下属们惊惶、躲闪、复杂的目光。
这一刻,他彻底清楚了处境,直接双眼一黑,昏死过去。
在场的所有人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幕。
在绝对的组织程序面前,这位在仓坪县手握干部生杀大权的纪委书记,脆弱的如同一张薄纸。
今天的气温适中,可在场很多干部都忍不住颤抖,骨髓发寒,如寒冬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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