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天空又飘起了小雪。
马车停在大理寺门口，烟罗先下了马车，撑起了伞。
萧彦初小心翼翼扶着苏若锦下了马车，从烟罗手里接过了伞，搂紧苏若锦，伞几乎全在苏若锦那边，尽量不让她沾到雪花。
萧彦初本不想让苏若锦过来，可苏若锦坚持要亲自来一趟，他也拗不过，只得由她了。
大理寺卿柳大人已经在门口候着了，之前他还担心摄政王会因为苏家的事情迁怒于他。
还好摄政王明察秋毫，知道他也是奉命行事，加上苏家人入狱后，他也从未为难过苏家人，倒没有受到影响。
“下官见过摄政王，摄政王妃。”柳泽忙行礼。
“柳大人无需多礼，你去把人带过来吧。”萧彦初说道。
大牢太过血腥、阴暗，他自不会让阿锦怀着身子还去那种地方。
“是，王爷，王妃这边请。”柳泽作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在前面带路。
萧彦初和苏若锦来到了大理寺一个房间里坐下，衙役们很快端上了热茶。
没一会房间外面传来了动静，苏若锦抬头看去，就见两个衙役押着一人进来了。
“林婉清，好久不见了。”苏若锦出声道。
此时的林婉清头发散乱，脸上、衣裙都沾染了灰尘，但可以看出她并没有受什么伤。
显然在狱中并没有人对她用刑，手脚也没有上镣铐。
林婉清抬头看到是苏若锦，只一眼，她就知道眼前这人是真的苏若锦。
她的眼神和之前假扮她的烟罗完全不同，林婉清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当初太过大意，在北厉的时候居然没看来。
苏若锦这双眼睛永远是那样平静，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这也是林婉清最讨厌苏若锦的地方，感觉自己在她面前像是轻易就被看穿。
可她现在再后悔又有什么用。
林婉清冷冷看着苏若锦，“苏若锦，你要如何？”
“烟罗，胡青你们先出去。”苏若锦说了一声。
烟罗和胡青点点，有王爷在，自然能保护好王妃，他们也不用担心什么。
两人出去后关上了房门，屋里仅剩苏若锦、萧彦初、林婉清三人。
“林婉清，看来我当初对你的警告，你是根本没听进去。”苏若锦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就这样静静看着林婉清。
林婉清满不在乎，嗤笑一声，“警告？什么警告？苏若锦，我现在可是北厉王后，北厉的神女，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怎么，你还想杀了我？若你敢杀了我，北厉和大楚将彻底撕破脸开战，到时候生灵涂炭，苏若锦，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林婉清相信自己有这个身份在，在九洲没人敢随便动她。
杀了一国之后，必定挑动两国战争的，这是任何一国之君都不愿看到的事。
若她苏若锦真敢如此，大楚百姓不得骂死她。
林婉清不信苏若锦能顶得住这些舆论。
更何况......
林婉清瞥了一眼坐在苏若锦身旁的萧彦初，心底冷笑一声。
她可是知道苏若锦一个大秘密，若她说出这个秘密，苏若锦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还是萧彦初亲手把她杀死的！
林婉清现在很想说出这个秘密，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她必须用这个秘密和苏若锦谈判，让她把自己送回北厉。
“林婉清，你上一世是哪个时代的人？”苏若锦没理林婉清，直接问道。
林婉清一听，脸上带着的冷笑瞬间消失，猛地瞪大了眼睛看向苏若锦，又看看萧彦初。
林婉清知道苏若锦已经猜她到是穿越之人，可她没想到苏若锦居然当着萧彦初的面就这样问了出来。
这不也等于间接承认了苏若锦她自己也是穿越之人吗？
否则，这个时代之人，谁会问这样的问题。
林婉清怎么都没想过，自己前一秒还在想着用秘密威胁苏若锦，下一秒苏若锦自己就把这个秘密说了出来。
穿越之人，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和妖怪无异，苏若锦她就不怕萧彦初知道后嫌弃她，甚至是杀了她吗？
怪力乱神之事，在哪个朝代都被视为忌讳，被人发现，大多只有死路一条。
可看到萧彦初表情平静，并没有丝毫讶异之色。
所以.......
萧彦初早知道苏若锦是穿越之人？
林婉清也不确定萧彦初是否知道了，但自己却不敢承认，她可不想被当成妖怪，眼神闪躲，“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不管你是从哪个时代穿越过来的，你不该违背历史进程做出炸药，更不该利用天花和高弘远的妖蛊王祸害九洲！”
林婉清梗着脖子说道：“笑话，你又不是神，你如何知道九洲何时才能出现炸药，就算我不做出来，说不定早就有人做出来的呢。
再说了，我是做了炸药，你不也做了吗？
天花病毒又不是我弄出来的，我还用种牛痘的方法救了这么多人，你怎么不说了？”
“冥顽不灵！”萧彦初出声，“阿锦，别和她废话了，事情做完，早点回去休息。”
“嗯。”苏若锦点点头。
林婉清听到萧彦初的话，脸色一变，“你们要做什么？”
“林婉清，若你只是做出炸药，我还可以饶你一命。可你不该利用天花和妖蛊王为祸九洲，让那么多无辜百姓因你而死！”苏若锦声音冰冷。
她这段时间也想了想，为何她和林婉清会来到这个世界，想了很久，也没有答案。
或许都有他们各自的宿命吧，如此想来，林婉清利用自己上一世的知识做出什么香水、口红，甚至是炸药或许也是被允许的。
毕竟以这个时代的科技，他们想再做出什么更高精尖的东西也做不到。
就像她哪怕觉得交通不便利，也造不出她那个时代的飞行器。
哪怕是比飞行器落后几百年的汽车，让林婉清造，她也造不出来。
既然如此，若林婉清只是制造出炸药，苏若锦也不会揪着这一点不放。
可林婉清明知天花病毒有多可怕，她不但不第一时间阻止天花的蔓延，相反还把天花病毒投放到北厉之外的其他国家。
即使后面止住了天花病毒的蔓延，可仍有不少百姓因此失去了生命。
若非自己刚好也知道对付天花病毒的方法，九洲不知还要有多少人因此丧命。
更别说后面林婉清利用高弘远的妖蛊王害了多少人。
这样视人命为草芥的人，她如何能留！
否则，谁知道后面林婉清还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至于林婉清，无论是杀了村里那个和她一起长大的小姑娘，霸占了小姑娘的身份，还是她屡次想害自己，这一切和天花、妖蛊王造成的祸害，根本不值一提。
“不，你不能杀我，我是北厉王后，我是北厉神女，苏若锦，你不能杀我！”林婉清听出了苏若锦话语里的杀意，开始慌了。
她这时也明白自己是在大楚，苏若锦真要杀了她，没人能阻止。
就算北厉能替她报仇，那也是在她死之后的事了。
她人都死了，报没报仇又如何。
不。
不！
她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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