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神医嫡女杀疯了

尖椒牛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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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任逍遥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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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入春以来少有雨雪,不料今日却是狂风乱作,雨雪纷飞。

追风坡上,西门如玉白盔白甲与天地融于一色,身后数万将士黑色甲胄庄严肃立,在狂风呼啸之中巍然不动。

即墨离眼睛一眯,拉弓搭箭,箭离弦而去,呼啸之声破空长鸣,而西门如玉却屹然不动,甚至连躲都没有躲!

箭去势急急,却偏偏到了西门如玉的面前正好坠落在地!

算无遗漏,算得恰如其分,算得分毫不差!

“西门太子好气魄,好定力!”即墨离跨马而上,那一箭就是试探西门如玉的,两军对战,最忌阵前惊慌!

西门如玉能对着致命一箭不躲不闪,其心理素质可谓强大无比,而最让即墨离心中暗惊的是西门如玉对他的了解!

两军对垒,光有匹夫之勇是远远不够的,如果是有心杀西门如玉的人,西门如玉不躲不避那就无异于送死!可是面对如此凛厉的箭西门如玉却毫不躲闪,那就是说明他早就算准了即墨离的心思,可以说对即墨离了解透彻!

这番心思简直是太过慎密,让即墨离暗自惊心!

“好说,好说。”西门如玉君子如玉淡淡一笑,双目睛睛直射即墨离。

两个集天地之精华的男子就这么于苍苍茫茫的雪原之中对视着,用眼神交战着,肃肃风雪,天地苍茫,两军数万兵马鸦雀无声,却暗藏铺天盖地的杀机,只要一声令下,必将是血流成河,杀得天昏地暗,天地失色!

这时两人座下战马长嘶一声,相对踢出了数脚,各自为自家的主子争锋不让!

两人用力牵住了战马的羁绳,身后两国的旌旗迎风招展,在风雪之中愈显威仪。

“西门太子,你既然用尽心机将本宫诱到此处,明人不说暗话,将要说的都说出来吧。”即墨离的眼神比飘雪还孤冷,交织成利箭射向了西门如玉。

“嘿嘿,没什么,只是想请明月太子割城十座!”西门如玉君子如玉,笑容淡淡,云淡风清。

“你疯了么?”一字一顿从即墨离的薄唇中溢出,眼如刀锋。

“嘿嘿,是不是疯了,明月太子会不知道么?”笑,还是那么如春风拂面,只是眼底深藏着的是狠戾的奸佞。手一挥,从西门如玉的身后转出一个看不出长相的男子,男子全身都缩在厚重的盔甲之中,唯一让人注目的是手里抱着一个婴儿。

一阵刺痛袭向了即墨离的心头,那漫天的雪似乎阻止了他的呼吸,疼,五脏六腑都抑制不住的疼!

这是他的女儿!

还不满二个月的女儿!

他曾想着千般宠爱万般溺爱的女儿,现在却被敌人抱在手中,成为敌人与他谈判的筹码!在这冰天雪地里受尽折磨!

“西门如玉!你还是不是人?大丈夫有本事光明正大的真枪实战,你却用这样卑鄙的手段,你还是不是男人?”

他驾着猎风一步步地进逼向西门如玉,凤眸中染上嗜血的疯狂,箭慢慢地举起…。

手在雪中有力的拉起了弓,不知道是雪的白映衬了他的手,还是他的手美白了雪景,此时他与天地融于一色,乱雪纷飞中,他孤傲而绝然,风华无限!

眼,痛惜,痛楚!

“太子,杀了他,杀西门如玉!”身后万千将士齐声大吼,树上的雪块被齐齐的震落。

西门如玉淡然以对,眼神幽暗毒辣地看着即墨离,皮笑肉不笑道:“不知道是明月太子的箭快,还是本太子手下侍卫的剑快。”

剑,明晃晃的剑,在白雪霭霭之下愈显冷寒,杀气凛凛,正架在那纤细的脖子上,也许是感觉到了杀意,那襁褓中的婴儿竟然突然啼哭起来。

哭声让即墨离的心嗖得紧缩,疼到极点,脸色苍白。

“呵呵,怎么样?听到哭声了吧”西门如玉冷言冷语道:“俗话说父女连心,相信她一哭,明月太子亦是心痛如绞吧?”

“你就不怕本宫杀了你么?”即墨离冷声道。

“哈哈,怕,本太子怕得要死!”西门如玉戏谑地看着即墨离,嘴上说害怕,表情却全无害怕的样子。

即墨离厉声道:“你如果敢伤害她,本宫必将万千铁骑踏平西国!”

“是么?”西门如玉不以为意地应了声,身后的侍卫却突然手一重,婴儿顿时哭声嘹亮。

“你敢?”即墨离目眦俱裂,手中的箭直直的对着西门如玉的额心。洁白如玉的手,青筋直冒!

“要不要再试试?”西门如玉阴森森的笑,不怀好意道:“还是请明月太子多想想,不如答应了吧。”

“太子,不可以,如果答应害让十城,西秦就失了所有的防守,到时西国就能长驱直入我西秦国内如入无人之境!”张峰急得满头大汗,他是唯一知道原因的几位将领之一。在他看来,当初为小公主而战,那是雪耻,但要是为了小公主而割了半壁江山,造成西秦的亡国,那却是万万不成的。

无国哪来家,没有了家要人还有何用?何况只是小公主,不是小太子,相比而言自然更是不足以用江山来换取了。

另外的将领亦是如此想法,都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唯有陈守将走到即墨离边上,义愤填膺道:“太子,那孩儿可是咱们西秦的孩儿?”

即墨离面色铁青地点了点头,暗道:“是本宫刚出生不到二个月的女儿。”

“卑鄙!”陈守将破口大骂。

随即对即墨离道:“太子,身为军人连自己国家的公主都不能保护就是末将的耻辱!如果让公主因为我们无能而失了性命,那么要我们将士何用?太子,您答应吧,大不了,我们众志成诚,到时将失去的城池再抢回来!”

即墨离意外地看了眼陈守将,这个男子倒是有情有义,有理有节,有进有退,有勇有谋,当得重用。

弓再次拉满,即墨离沉声道:“西门如玉,你以为本宫会为了一个孩子置西秦的百姓而不顾么?如果你再不思悔改,那么你看!”

箭陡然间改变了方向,射向了高空,在空中发出一声爆竹之声后,顿时两边的高山上现出无数的人影。仿佛白纸上一个个墨点,多得不计其数。

西门如玉脸色微微一变,强硬道:“难道你就不顾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了么?”

“拿她一人的性命换西国太子及一万人的性命值了!”

“哈哈哈”西门如玉讥嘲地大笑,嗤之以鼻道:“都说明月太子宠妻如命,说什么为了爱妻可以不要性命,不要江山,可是现在呢?为了西秦的半壁江山连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都不顾了!你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沽名钓誉!”

即墨离面沉如水,一言不发,那箭再次拉满,对准了西门如玉,喝道:“最后一句,你放还是不放,如果你现在悬崖羁马,那么本宫说到做到,定会放你们一条生路,绝不食言!”

“哼,不放,有种你就射向本太子,让你女儿陪着本太子一起死,本太子算是值了!就是不知道如此一来,莫离殇还会不会相信你,痴爱你!哈哈哈,本太子要是死了,你们西秦就要给本太子陪葬,相信莫离殇是绝对不会放过你这个口是心非的伪君子的!”

“谁说的?”一声清越的声音如凤鸣九霄,直冲而上,让西秦的人都为之一震,而西国的人面色一变。

莫离殇来了!

用兵如神的莫离殇竟然就在西秦的大军之中!

饶是信心百倍的西门如玉也不禁微微变色,他就是赌,赌即墨离对莫离殇的爱,他相信即墨离不敢冒险,相信即墨离再怎么强硬最后也会选择妥协的!

因为他知道即墨离一直瞒着莫离殇孩子是被他抱走的事实。

没想到莫离殇竟然知道了!这到底是计还是意外?

一时间他心思万千,手轻颤着。

“离儿!”即墨离神情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队伍向两边整齐地散去,那被白雪之中,她风驰电掣如仙下凡。

她白衣胜雪,跨下汗血宝马挥汗如血,一滴滴的血汗滴落在地,恰似梅花朵朵。

那一刻她风华绝代,就这么走入了人们的视线。

“你怎么来了?”即墨离心疼的迎了上去,手握紧了她冰寒的小手。

雪在她乌黑的发上结成了一层寒霜,睫毛上沾染了初融的细雪,小脸冻得通红,心痛如绞,掌中用力,将内功送入她的体内,试图驱赶她体内的寒意。

“明月,”她反手抓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道:“保存体力。”

“对不起,我欺骗了你。”明月泪盈于眶,他一直不敢告诉莫离殇真相就是怕她受不了,可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在这种情况下让莫离殇知道了孩子失踪的真相,连一点的缓解余地都没有,直接让她迎上了这惊天霹地的恶讯。

“不,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怪就怪他们太恶毒!”说着清冷的目光阴冷无比的看着西门如玉,素手柔夷紧执着马鞭,将鞭尖尖锐地指向了西门如玉。

那一鞭仿佛是地狱之鞭,透着杀意无边…。

“西门如玉,你以为挑拔我与明月的感情有用么?别说是明月,就算是我在此,你也休想用一个婴儿来威胁西秦的将士!”

“哼,都是郎心是铁,没想到连一个母亲都能狠毒到如此地步,置自己亲生的女儿于不顾!”

“闭嘴,这里最狠毒的人是你!要不是你,我的女儿何至于出生才两个月就与我生生分离?要不是你的野心,我的女儿又何至于这么幼小却在这冰天雪地里被敌人抱在手中?要不是你的卑劣,我的女儿又怎么会成为两军对垒的棋子?所以,要论这天下最狠,最毒,最卑鄙,最恶心的人就是你!你枉为一国的太子却用这般下流龉龌的手段,就算得了天下,都不足以服天下之民众!”

“哈哈,莫离殇,你不要说得好听了!难道你不是为了天下而舍弃你自己的女儿么?难道你就高尚到哪里去了么?你为了权势,为了天下,你也一样利用了你的女儿,如果你的女儿死于我手,那么不是给了你一个挥军西下,夺天下的借口了么?所以说你不比我高尚多少,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闭嘴,西门如玉,你是本宫看到的最恶心的人,居然用你这样的狼心狗肺来度天下人的心!难道你就是这么利用你自己的亲生儿女的么?”

“哼,即墨离,你不要不服,有种你答应本太子送上十城,否则你就是一个伪君子!”

即墨离面色铁青,眼犀利阴鸷地看着西门如玉。

“太子,太子妃,答应拿城换吧,小公主是咱们西秦的女儿,怎么可以受此凌辱?城没了不要紧,人没了就再回不来了。”陈守将泪流满面跪到了两人的面前。

其余众将本来还不同意交换,但想到即墨离与莫离殇的表情,顿时觉得自己枉为西秦的人!

明月太子与太子妃为了西秦可以壮士断腕,牺牲自己的才出生的女儿,而他们却为了一已私利,情愿将孩子换得安定,将心比心,他们愧对西秦!

说什么忠君爱国,关键时刻,他们想到的还是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家园。

顿时数万将士黑压压的跪成一片,大吼道:“换了吧,太子,大不了咱们再夺回来!”

山头上的人亦大声疾呼道:“太子,太子妃,保住小公主,咱们西秦的人就算是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会将失去的城池夺回来!”

即墨离紧紧的抓住了莫离殇的手,一言不发,心却在动摇着。

莫离殇的泪含在眼中,死死地不肯流出来。

这时西门如玉嚣张地大笑:“莫离殇,怎么样?心疼了吧?听到你们西秦的将士心声了么?换吧,不过十城!”

莫离殇嗖得抢过了即墨离手中的弓箭,弯弓搭箭,一气呵成,厉声道:“孩子,不是娘心狠,记着,你是西秦的公主,你身上负担的是西秦的责任,所以娘不得以要牺牲你,来生,如果你还愿意,再投胎做娘的孩儿吧。”

说完,箭带着呼啸的凄厉,狠狠地射向了那襁褓中的婴儿。

“不!”即墨离凄厉的叫喊起来。

西秦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齐刷刷地悲吼。

箭,快如闪电!

箭,杀人的利箭!

箭,泛着冷寒的杀意!

箭,直射向了襁褓中的婴儿,不偏不倚,气势逼人!

听,箭的破空之声呜呜作响,划痛了众人的耳膜!

听,孩子绝望的啼哭响彻了大地,压过了数万人的高呼!

“你疯了么?”西门如玉大惊失色,腾身而上徒手去抓那飞驰而来的箭,强势的箭振落了他的手,擦手而过撩得他手掌一片血红,疼得入骨,余势不减奔向了小婴儿。

西门如玉大惊失色,都说虎毒不食儿,这莫离殇竟然比虎还毒,真是想亲手杀子!而且毫不留情!

箭光雪光,反射出凄厉的杀意!

就在触及婴儿时,抱着婴儿的侍卫手如鬼魅肌伸出利落地将箭打落,他眼猛得抬起,犀利如刀,警告地看向了西门如玉。

莫离殇陡然心中一动,弯弓搭箭毫不犹豫,顿时箭如飞蟥,箭箭直射自己的女儿。

顿时那侍卫为了保护婴儿上窜下跳,左挪右移,看他的武功竟然十分高明,甚至与即墨离不相上下。

此时即墨离足尖轻点,在空中狂踢几脚,仅一眨眼功夫就冲入了敌军的大营,与那个侍卫争夺起婴儿来。

随后数万大军包围住了西国军队,两队终于厮杀起来。

呼喊声,刀剑声,马蹄声,不绝于耳。

莫离殇坐在高大的汗血宝马之上,面含冷霜,眼如冰凌,手挽长弓,一箭箭地射向了自己的女儿!

那侍卫抱着婴儿不但要躲避莫离殇如雨般密集的箭簇,更要应付即墨离高超的武功,渐渐地左突右支出现了败象。

“莫离殇,你还是不是人?竟然利用自己的女儿来牵制本宫?那可是你的亲身女儿!你要是一箭射中了,这天下都知道你为了权势连自己的女儿都要利用!”西门如玉狂怒地看着莫离殇,用尽全力地拍掉那些多如飞蟥的箭矢,心中恨恨不已,破口大骂!

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如此绝情,连自己的女儿都敢下手!

“哼,天下人都知道她是被你握在手中用来威胁西秦,说到天去,天下人只会说你卑鄙无耻下流!”莫离殇不为所动,俏脸上布满寒霜,没有一点迟疑,嘴上说着,手下毫不停留。

西门如玉自诩心硬如铁,如今与莫离殇相比才发现自叹不如!要他为了权力杀子杀女,他可以做得出,可是让他在十万大军之前亲自下手,他是无论如何做不出来的,此时他才算看清了莫离殇的狠,辣,毒!

他大吼一声,一面挡住箭簇,一面与侍卫并肩而立跟即墨离缠斗起来。

箭一支支的射过来,即墨离掌下更是一掌比一掌更精绝,这时突然斜斜地跑出西国的士兵,手中的长剑似乎要刺到那侍卫怀中的小女婴,那侍卫大惊失色,而这时即墨离一记重拳正好压下…。

为了救婴儿,他想也不想,将背对向了即墨离,左臂毫不犹豫地挡住了斜刺过来的剑,保护住怀中的小婴儿不受伤害。

说时迟,那时快,拿剑之人竟然趁着侍卫左臂受伤快如闪电般从侍卫手中夺过了婴儿,大叫道:“离儿,接着。”

莫离殇如鹰般飞向半空,将婴儿牢牢地抱在怀中,喜极而泣。

这时西门如玉才知道上当了,原来这全是莫离殇的计!什么亲手杀女,什么为了西秦不惜牺牲女儿,这都是假的!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掩人耳目!

她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趁乱将小公主抢了去!

莫离殇,果然是莫离殇!

机关算尽,心思巧妙,最关键的是有一份强大的心!能置死地而后生!

这招极险,极巧,也极为惊心动魄,稍有差池就是赔上了小婴儿的命!

这看着是争抢一个婴儿,事实上却是玩的心理战术,没想到莫离殇一介女流心理素质如此强大,强大到将自己的软肋变成了武器!

而最厉害的还不仅于此,而是她对人心的算计,可谓是算无遗漏!

她算准了这里所有人的心,尤其是西门如玉的心,算准了西门如玉不敢将小婴儿置于危险境地!算准了西门如玉会拼死救下小婴儿!才敢这么大胆的孤注一掷!

如此心思,如此心机,如此手段,莫离殇当得世上第一人!

“杀了即墨离!”他目眦俱裂,今日竟然上了莫离殇的当!原来西国的军队里早就潜伏着她的人!眼下孩子被抢了,失了倚仗,那么就将即墨离留下!否则他们这一万人马真要全军覆没了!

顿时,他身边的隐卫纵身而出团团围住了即墨离,闪着蓝幽幽暗光的武器纷纷袭向了即墨离。

西门如玉恨恨地看着即墨离飘逸如仙的风姿,在千军万马中如入无人之境,他正与刚才的侍卫打得昏天暗地,而身后的士兵似乎对他毫无威胁!

嫉妒,不甘,恨,再次袭上了他的心头,他眼中毒鸷的光闪过,手臂微抬,一团团泛着幽光的牛毛细钉从他腕中疾射而去,冲向了正酣战不已的即墨离。

“当心!”先前抢孩子的那人大惊,一个箭步推开了即墨离,自己却未曾躲开,将自己置于了仿佛针网般的暗器之中。

与此同时陈守将也惊恐莫名,想也不想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些细针,挡在了即墨离的身前。

“扑,扑,扑…。”

无数针入肉体的声音在这嘶杀之中显得犹为清晰,陈守将立刻脸色青黑,双目圆睁,连话都未曾说出一句就咽了气。

“扑”

剑,明光闪闪的剑,狠狠地刺入了那个男子的肋下,血一滴滴地滴在了地上,如梅般鲜艳!

“明月!”莫离殇心痛如绞,飞身而上,急道:“有没有受伤?”

“没有。”即墨离摇了摇头,如蝶般的翩迁,面色铁青抱着莫离殇,看着倒在地上全身暗黑的陈守将,悲痛万分。

这时西秦的众人都围了上来,将两人护得紧紧的。

一条长鞭攸得甩起,将那受伤之人亦拉回了西秦的阵营。

两军对垒,虎视眈眈!

一张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一张苍白的俊颜,那张脸华贵而俊美非凡的脸,脱俗出尘,眼深幽而黯然,那是失去色彩后的淡,薄得仿佛如纸般的脆弱。

“东王。”莫离殇有些哽咽地看着海东青。

当初她与海云天打过一架后她就怀疑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海云天为什么要抢走她的孩子,直到得到魔宫的消息后,她才知道了真相。

心痛如绞的她恨不得立刻就冲出去寻找自己的女儿,可是想到海云天的一番苦心,想到即墨离一片痴情,她只能假装并未觉察,假装相信他们的谎言。

他们为了她不受伤害,已然做到了这般地步,甚至一国之君情愿被她打得鼻血长流,她又何必非表现的自己已然知道真相呢?

她只能暗中焦急地等待消息,派魔宫的人四处打探。

可是音讯杳无,除了知道是西门如玉与佟夜冥联手做了这事外,其实一概不知,不知道孩子到底在谁的手上。

直到海东青失踪了,她知道海东青一定是去找自己的孩子了。

当她在千钧万马之中拉弓射箭时,她的心是如此的害怕,手又是如此的抖,她怕算得失策了,她更怕万一海东青不在此怎么办?她怕一招错而失了孩子的命!

可是这样的环境,她别无他法,只有赌!

终于她赌赢了!

孩子得救了,可是海东青却为了救即墨离而受伤了。

想到这里,她泪如雨下,紧紧地抓住了海东青的手,哽咽道:“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不…不要说对不起…。”海东青努力地挤出笑容,低声诱哄道:“不哭,都当娘的人哪能哭啊?”

“要不是我,你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受伤,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她再也忍不住了,如果说开始是错误,那么他用自己的命救了她的命,已然是抵过了,他又何必要救即墨离呢?

“傻瓜,如果他死了,你会伤心,我舍不得…。咳咳…。舍不得你伤心…所以我情愿…。情愿用我的命换他的命…。”一口吐溢出了他的唇,他猛得吞了进去,脸色顿时变得霎白。

莫离殇悲痛欲绝,扬手点住了他的穴道,哭道:“别说了,你别说了,你为什么这么傻啊?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死,我也会伤心?”

他定定地看着莫离殇,笑容浅浅,灰暗的眼陡得晶亮,激动道:“离儿妹妹,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死?”

莫离殇含着泪,拼命点头道:“是的,东王,我舍不得你死!你也是我的亲人!”

“叫我青哥好么?你娘是我姨,按说你也是…咳咳。我的妹妹…。”

“好…。呜呜…哥哥…。你一定要好起来,你要照顾我。”莫离殇忍不住的将头撇向一边,泪流满面。

“哥哥…”他呢喃着,唇角划过了一丝苦涩,忽得又笑得灿烂,不管怎么样,与她更近了不是么?喜欢不是占有,而是祝福,是快乐着她的快乐不是么?想到这里,他释然了。

她的相貌在他的眼中愈来愈清晰,清晰的仿佛印在了他的心底,手慢慢的伸了出去,抚向了她的眼,那眼角泪如雨下,滴得他心疼…。

洁净的指慢慢地凑向了她的眼,越来越近…。就在接触到的那瞬那间,腰间疼痛欲裂,眼一黑,他昏死了过去。

“哥哥…。”他听到她悲天怆地的哭声,脑中越来越乱,似乎一切离他远去…。

“离儿,不要哭了,他只是昏过去了。”即墨离心疼的抱着莫离殇,对海东青投入了复杂的一瞥,按说他要吃醋,可是想到海东青的救命之恩,又黯然了。

“明月,他是我表哥,真心待我好的人,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他去死啊?”莫离殇伤心的抱着即墨离,哭泣道。

听到莫离殇的话,即墨离的心仿佛一道亮划过,还好,离儿只是把海东青当哥哥,顿时没有了醋意,看着奄奄一息的海东青,也禁不住的心疼。

“放心吧,一定会救活他的。”

“小姐,先把东王抬下去吧,这里的环境太复杂了。”如诗也在一旁劝道。

“嗯。”莫离殇点了点头,从如诗的怀中接过了孩子。

突然,她呆在那里,手背狠狠的擦了擦眼泪,不敢置信地看着孩子,惊恐莫名。

“明月!”她尖叫起来。

“怎么了?”即墨离也惊恐地看向了孩子,手颤抖地放到了孩子的鼻下,待探得鼻息正常时才放下心来,不禁奇道:“怎么了?离儿?”

“孩子…孩子…。”莫离殇张口结舌,眼中的痛如巨浪涛天,翻滚着,呢喃道:“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怎么了?离儿,你不要吓我!”即墨离也担心起来,看着有些失常的莫离殇,急得俊面苍白。

“哇”莫离殇再也忍不住了,哭倒在了即墨离的怀里,泣道:“这个是咱们的儿子啊!”

“什么?”即墨离也呆住了,儿子不是好好的在太子宫里么,怎么会在这里了呢?他的小公主呢?他的小公主哪去了?

不敢置信的揭开了襁褓,露出小男婴的身体,他如遭重击的退了数步,旁徨道:“怎么会这样?”

“啪”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向了西门如玉,那张如玉般的脸上顿时现出五根鲜红的指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血慢慢地从他的薄唇里溢了出来,先是一滴,然后二滴,慢慢地汇成了婉娫一条,在他俊美非凡的脸上显得凄艳…。

“你打我?”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一惯表现温润的眸子风暴隐现,目色凄厉:“你为了那个女人打我?”

“打你是轻的!你可知道你差点害死了那个小婴儿?”男子恨恨地看着西门如玉,那银色的面具下脸如寒霜。

“哈哈哈…。”西门如玉忽然笑了起来,笑得不可抑制。

“你笑什么?”男子不耐烦地斥道:“发什么疯?”

“发什么疯?”西门如玉呢喃道:“发疯的是你!我的哥哥!”

“闭嘴!别忘了你的身份!”

“身份?哈哈,真是好笑,现在你讲起身份来了!当初你做什么去了?你做的事可是想到你的身份?想到你天皇的身份?可想到东瀛子民的幸福?可想到你身负的责任?可想到你应该要做的事?”

“本天皇要做什么不需要你来认同!别忘了,你只是东瀛的子民,你所要做的就服从,服从再服从!”

“是的,我是东瀛的子民,可是我也是西国的太子!我还是你的弟弟,亲爱的哥哥!”

银面男子陡然全身释放出冷冽的气息,沉声道:“怎么?你是不是做西国的太子做得上瘾了?别忘了,我能将你扶上太子的位置,就也能将你拉下来!”

“是的,我知道,我能坐上这位置是你的功劳,可是那又怎么样?论理我比你更适合这个位置!最起码我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忘了身负的责任,将多年经营的家产全部奉送给她!”

“你说什么?”银面男子怒气冲冲地瞪着西门如玉,眼如寒霜。

“呵呵。”西门如玉毫不畏惧的看着他,手轻轻的擦拭着自己唇角的血迹,一字一顿讥道:“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商人任逍遥其实是东瀛的天皇,莫离殇全然信任的任哥哥更是西国的暗皇,这算不算一个惊天的消息?是不是一个惊天的大阴谋?”

“放肆!”银面男子一声怒喝,挥掌击向了西门如玉。

“呯”一声巨响将西门如玉击得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听到他肋骨断裂的声音。

血从西门如玉的口中喷了出来,如漫天飞雨洒向了半空,冶艳而绝殇。

银面男子大惊失色,飞跃而起,就在西门如玉快要掉在地上时,抱住了他,又恨又气道:“你为什么不躲?”

西门如玉微微地一笑,任血流如注,不停地从口中溢出,强笑道:“我欠你的不是么?你把莫离殇的小太子交给我,让我换一个婴儿送上战场,可是我却把那小太子送上了战场,我违背了你的命令,我甘愿受罚!可是我不后悔,因为要不是这样,即墨离根本不会上当!父子连心,我不认为冒牌的婴儿能勾动即墨离一颗冷硬的心!没想到却功亏一篑,出现了莫离殇这个异数!呵呵,莫离殇!果然巾国不让须眉,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下得去手!”

银面男子默不作声,慢慢地取下了面具,露出一张绝色容颜,春风不及他温柔,夏花比不上他的美丽,秋色及不上他的多姿,他比冬雪更纯净!也更冷!

他,就是任逍遥!本该在西秦太子府里看着小太子的任逍遥!是如画以命换命的任逍遥!

这就是为什么明明是小公主为何变成了小太子!

因为小公主从来不在西国的手上,为了引西秦割城十座,任逍遥将西秦的小太子带走了。

任逍遥黯然道:“不,是我的错,我不该将她的儿子偷出来。”

说完从怀中取出白色的汗巾轻轻地擦着西门如玉的脸,西门如玉两眼放光,柔情万丈地看着他,一动不动,生怕惊扰了他。

直到擦干净了,任逍遥将污了汗巾扔在了地上,取出数粒药递给了他道:“快吃了吧,免得伤了肺腑。”

“嗯。”西门如玉接过了药丸,手划过了任逍遥的手,内心一阵激荡。

他咽下了药丸后,才担心道:“哥,如今莫离殇恨死你了!”

眼微微地闭了闭,任逍遥苦涩地笑,声音嘶哑道:“当初决定背叛她时不就准备好接受她的恨意了么?”

“哥,她不爱你是她的损失,这天下有很多的人爱你,你又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这很多人是不是其中有你?”任逍遥陡然眼睛一冷,将西门如玉放下,慢慢地站起身来,警告道:“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男人,你只能喜欢女人!而且我还是你的亲哥哥。”

“同父异母的哥哥。”西门如玉不怕死的纠正。

“你!”任逍遥恼怒地瞪着他。

西门如玉却淡淡一笑,仍是温柔地看着任逍遥道:“哥,我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不正常,可是我控制不了!但我不会影响你的生活,我只是默默地爱你,不会让你有任何压力,不会造成你丝毫的困扰!”

“你现在所说的话就给我造成了天大的困扰了!”任逍遥毫不留情道。

“呵呵,哥,我知道你是气我,气我差点让小太子没了命,可是我也替你不值,你看那个莫离殇心狠手辣,对自己的孩子尚且如此,何况对你?你又何必对她放不下呢?只要你愿意,东瀛的美女任你挑选,西国的美人也是任你予取予夺,你又为什么偏偏对那个女人动心呢?据我所见她对即墨离爱到骨子里了,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你又何必去凑上一脚呢?”

任逍遥半晌不作声,慢慢地走到窗边,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外面姹紫嫣红美不胜收的风景,低喃道:“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当初我之所以放下,是因为我的身体根本给不了她幸福,可是我现在恢复健康了,我为什么连尝试都不尝试就放下呢?”

西门如玉不禁摇了摇头,苦涩地笑,情之一字伤人肺腑,让任逍遥这么一个胸怀大志之人也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为了莫离殇能放弃了多年的筹划,他隐隐觉得终其一生也许东瀛数代人的心血就要毁在莫离殇这个女人手中。

也许他该杀了莫离殇以绝后患!

可是他不敢,他不敢再触任逍遥的虎须,他不怕死,却怕死在任逍遥的手下!

突然间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强烈的袭击了他!

他这么苦口婆心地劝任逍遥,而自己又何尝不是执迷不悟呢?

他贵为西国的太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是他却偏偏爱上了男人,要是这个男人是一般人也罢了,偏偏是他的兄长,还是东瀛的天皇!

他的母妃与任逍遥的母妃虽然同是西国皇上的妃子,可是暗中的身份却是天壤之别!因为他的母妃是任逍遥母妃的侍女!

而任逍遥的母妃是东瀛的公主!

于东瀛,他是任逍遥的仆人。

于西国,他是任逍遥的弟弟。

就算太子的身份也是任逍遥让给他的,只是因为任逍遥不宜出面,所以让他在前面冲锋陷阵。

可是明知道这样,他还是义无反顾的陷进去了,爱任逍遥爱得无以复加,爱得心痛如绞,禁忌的爱恋折磨的他每日每夜恶梦中醒来,可是醒来后他的眼光还是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任逍遥。

他也有雄心壮志,他也是怀腔热血,可是碰上了任逍遥都化为一腔春水,就算是任逍遥要他死,他也会如飞蛾扑火义无反顾!

这就是爱吧,可笑他说任逍遥时振振有词,轮到自己却没了心气。

“好了,以后不要妄自行动,一切听我的安排。”说完,任逍遥挥袖而去。

西门如玉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痴痴迷迷,直到走得不见踪影后,才叹了口气,俯身拾起沾满他血迹的汗巾,如珍似宝的放在唇间轻嗅着。

西秦太子宫

“明月,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背叛我?他怎么对得起如画?”莫离殇抱着即墨离痛哭流涕,她到现在都不能接受那个翩然如玉,那个对她温柔相对,那个总是温情脉脉看着她的男子就是背叛她的人!

她更不能接受如画用命换来的男人却在她背后算计了她。

“别伤心了,他既然这么做了就是宣告与我对立了。你以后见了他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吧。”即墨离也不禁轻叹了声,对于任逍遥他也是有好感的,毕竟英雄寂寞,这世上能与他相提并论的男子少之又少,任逍遥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我怎么告诉如画?如画这么爱他,为了他情愿以命相抵?”

“那就别告诉。”

“嗯,”

“太子妃,不好了,如诗姑娘他…。”

“如诗怎么了?”莫离殇大惊失色一把抓住了小太监的衣襟,急道。

“如诗姑娘骑着汗血宝马,全副武装说要去西国找人算帐去。”

“胡闹!”即墨离脸色一沉,吼道:“韩忠!”

“楼主。”韩忠如影子般出现在大殿里。

“传本楼主令,全力拦住如诗,不惜一切代价。”

“是。”

“等等,拿我的令,让魔宫的人一起拦截!”说着莫离殇将一方令牌递了过去。

韩忠迟疑地看了眼即墨离,即墨离脸色一沉道:“太子妃给你就拿着!”

“是。”

如诗疯了似得驾着汗血宝马冲往了西国的边境。

边境上城墙高耸,城门紧闭,旌旗飘飘。

“开门”如诗狠狠地一鞭甩在了门上,回音不绝于耳。

“什么人?竟然如此无礼?”守门大将站在城墙之上气势汹汹地瞪着如诗。

如诗看也不看他,从手中扔出了一个似铁非铁的令牌,那令牌甩出一个美丽的弧线落到了大将的手中,他狐疑地看了眼,突然大惊失色:“暗皇令!”

“快,快,大开城门!”卫兵们急急的打开了城门。

脚用力的蹬了马身,如诗箭般驰入了城门,经过守门大将身边时,将令牌一鞭卷到手中,等众人回过神来,一人一马已然剩下黑点了。

“这人是什么来头?居然有暗皇令?”

“不管什么来头,好好守着,最近是多事之秋,别把脑袋丢了。”

一路上这暗皇令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可谓是一路畅通无人能挡,如诗就这么用最快的速度冲入了西国都城。

太子府外,她怒喝道:“任逍遥,你给滚我出来!”

“什么人在太子府外喧哗?不要命了么?”

“叭”狠狠地一鞭甩在了那侍卫的脸上,顿时血肉模糊。

“去,让任逍遥快出来,否则本姑娘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打到他出来。”

“这位姑娘,这是太子府,哪里来的任逍遥?”

“那就让西门如玉给我滚出来。”

“大胆,太子的名讳是你可以随便说的么?”

如诗心头怒起,猛得吸了口气,运用内力大吼道:“西门如玉,你这个乌龟王八蛋,你躲在你的壳里不出来就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么?快把任逍遥交出来,否则我烧光你的太子府。”

侍卫们面面相觑,本来欲冲上前去锁住如诗,临到头却不敢了。先不说如诗貌美如花,一身衣着非富即贵,而浑身上下更折射着贵不可言的气势,更为关键的是她言语大胆毫不顾忌!

试问在西国有谁敢这么大胆的骂西门如玉?而西门如玉却不闻不问,假装听不到!

这太反常了,反常即是妖!

突然众人想到西门如玉一直没有纳过妃子,难道…。

顿时看着如诗的眼神有些畏惧了。

如诗哪管他们心里的小九九,骂了半天难听的话都骂遍了,可是别说是任逍遥了,就算是西门如玉也没见一个影子。

于是一气之下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拿起了一捆爆竹点燃后扔入了太子府。

“姑娘,姑娘,这是太子府!”众侍卫大惊失色,大叫道:“走水了,走水了。”

太子府里顿时辟里叭啦的响个不停,火苗更是此起彼伏的窜了出来。

侍卫们一边拦着一边躲着如诗的马鞭,一边忙着救火,顿时乱成一团。

“什么事这么喧闹!难道太子府里这么没规矩么?”这时从门外传来肃然的喝声

“二皇子,这位姑娘要闯太子府!”

“闯太子府?”那人声音陡然一厉,斥道:“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连闯太子府的人都能姑息?难道太子养着你们就是看着玩的么?”

太子府总管汗如雨下。

如诗听了心中一动,听这声音不怀好意,倒是想借着她给太子来个下马威,看来这个西门如玉人缘不是太好。

果然只听那人喝道:“传本皇子令,拿下这个刺客,不论死活。”

“二皇子!”太子总管大惊失色,太子明明在府中却假装不知,定是姑息这个姑娘,如果这个姑娘被二皇子杀了的话,他如何向太子交待?

“怎么?你连本皇子的话也不听了么?”二皇子勃然大怒,喝道:“弓箭队听令,拿下刺客。”

“是!”二皇子身边的弓箭队立刻弯弓搭箭准备射向如诗,万箭齐发,就算是如诗武功再好,也不免成了刺猬。

太子府侍卫吓得脸色霎白,齐齐地挡在了如诗的身前,持刀对恃起来。

“混帐,难道你们要造反么?”怒骂声中二皇子从太子大门走了进来

如诗抬眼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长相还算可以,只是眼中射出阴鸷的凶光。

“哈哈,这是什么风把二皇兄给吹来了?”一直不曾露出的西门如玉又拿着他的扇子,一面风流倜傥地扇着,一面走了出来。

二皇子见了眸光轻闪,阴阳怪气道:“刚才打得天翻地覆太子不曾出来,本王才到,太子倒是出来的快。”

“哈哈,皇兄见笑,这位姑娘是本宫的红颜知已,前些日子有了些误会,所以闯到了太子府,没想到倒惊动了二皇兄了。”

“虽说是红颜知已,可是太子是一国储君,如何能让一个女子闹得不可开交?简直是有辱国体,今日定要将此女拿下,否则难以服众!”

“嘿嘿,什么时候本宫太子府的事要你二皇子来指手划脚了?”西门如玉如沐春风的脸上现出一丝的厉色。

“哼,本来太子府中的事不关本皇子,可是这个女子如此大打出手,有伤国体,本皇子当然要管了。”

“真是好笑,我们夫妻两人打是情骂是爱,与你二皇子何干,又与国体何干?”

“西门如玉,你说什么?”如诗听了大怒,拿起了长鞭狠狠的挥向了西门如玉。

“哗”地把扇子打开,里面的机关夹住了马鞭,西门如玉一个用劲将如诗拽到了身边,低声道:“不想死的话就顺着我的话说!”

“呸,我就是死了也不要你这个禽兽来救!”说完抬起一脚踢向了西门如玉的小腹。

西门如玉脸色一变,恶狠狠地瞪着如诗,恨她不识相。

如诗哪管这些,亦恶狠狠地回瞪过去。

二皇子阴狠地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发现根本不象西门如玉所说的,于是阴阴一笑道:“看来这个姑娘不领太子的情,来人,将这个女子乱箭射死!”

他看出西门如玉是一意要保这个女人,看来这个女人对西门如玉很重要,只要能让西门如玉恶心的事,他都会不遗余力去做。

“你们谁敢?”西门如玉脸色大变,手一挥,无数的暗卫顿时现身于高墙之上,虎视眈眈地看着二皇子。

二皇子见了脸色铁青,讥道:“太子好手笔,连皇家护卫都听命于你了。”

“嘿嘿,好说好说,这不是二皇兄来了,怎么也得盛情欢迎不是么?”

“哼,太过热情了,本皇子吃不消。”二皇子怒哼了声,一甩袖袍对身边的侍卫斥道:“混帐东西,没看到本皇子与太子在联络感情么?你们这不长眼的东西竟然还敢拿着箭?”

“是”弓箭队立刻收得干干净净,将二皇子保护在其中。

二皇子皮笑肉不笑道:“太子,告辞。”

“不送”西门如玉也摇着扇子笑得春风得意。

直到二皇子走后,西门如玉才冷冷地看了眼如诗道:“你满意了?让本宫隐藏多年的势力为了你而暴露在二皇子的面前?”

如诗怒极反笑道:“满意,我有什么不满意?不过我更满意的是你们西国的从此亡国!说,我家小公主在哪里?任逍遥在哪里?”

西门如玉残佞地看了她一眼,斥道:“别以为你是莫离殇的心腹本宫就不敢杀你,要不是任逍遥不让动你,本宫杀你如辗一只蚂蚁似的,这次本宫不与你计较,大门在那,你可以走了。”

“呸,你不将小公主与任逍遥交出来,休想姑奶奶轻易离开。”

“那你就试试。”西门如玉阴森地一笑,对暗卫道:“只要不死,随你们怎么办!”

“是”数百条黑影飞快地冲向了如诗,如诗见了心中一惊,别说她的武功不是顶好,就算是极好也经不起这数百个大内高手的合力攻击。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她飞身跃起攻向了西门如玉。

“哼,米粒之珠也放光华?”西门如玉不屑的看了眼如诗,揉身而上,两人展开了殊死搏斗。

如诗胜在身体灵巧,而且善于使毒,西门如玉武功虽然强却要躲避她防不胜防的毒,一时间打得个平分秋色。

侍卫们见西门如玉在打,不敢近身,既怕伤了西门如玉,又怕不小心失手杀了如诗,只是在边上全神贯注的观战。

这时西门如玉突然做了个手势,人如旱地拔葱冲向了半空,而这时所有的暗卫都伺机而动,上百支刀剑齐刷刷地攻向了如诗。

“诗儿!”一个飘逸的身影从天而降,疯了似乎冲向了如诗,一下将如诗护在了怀中,而上百支剑就这么戳入了他的肉里。

“明玉!”如诗见了肝胆俱裂,泪如雨下,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满身是血的男人就是那个风度翩翩,时常作怪逗弄她的玉般男子。

西门如玉却眼神一厉,下令道:“杀无赦!”

刚才那些剑虽然刺中了即墨明玉,但并无杀机,所以即墨明玉虽然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却并无生命危险,可是现在却是不同了,一时间上百支剑,刀光闪闪,剑剑直指要害,竟然是非要杀了即墨明玉才罢休!

“西门如玉,你这个卑鄙小人,如果你敢杀了明玉,西秦定会举国攻打西国,让你西国顷刻亡国!”如诗歇斯底里地叫着。

“哼,只要杀了你们,谁会知道即墨明玉是死在西国?”西门如玉阴森的笑,手又得意地摇起了扇子。

刚才看到即墨明玉的一瞬间,他就知道机会来了,即墨明玉虽然不是西秦的太子,却是即墨离最心爱的弟弟,而且能力与即墨离不相上下,西秦有一个即墨离已然令天下头疼了,再加上即墨明玉更是如虎添翼,现在即墨明玉竟然送上门了,他怎么能不除之而甘心呢?

看了如诗的表情,他突然笑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是自古美人也是英雄冢!

即墨家的男人一个个的痴情,却最终要送命于女人之手!

刀光剑影如交织成一张密布刀尖的网,齐刷刷地罩向了如诗与即墨明玉。

如诗一把把的毒粉扔了出去,可是倒下一片后又来一群,前赴后继源源不断,不一会她的毒粉就用完了。

剑也好,箭也罢,寒光凛凛,星罗密布,毫不留情的攻向了他们,即墨明玉全身是血,却紧紧地护着怀里的如诗,叫道:“如诗,你快走,他们要杀的只是我!”

“不,你走,你快走,只要你走了,他们是不会杀我的!”

如诗亦满身是血,不过更多的是敌人的血还有明玉的血,自己受的伤并不多。

“你胡说什么?还不快走?”即墨明玉又惊又急道:“这是命令,我以西秦皇子的身份命令你快走!”

说着用尽全力抓起了如诗的细腰就要将她甩出包围圈。

没想到如诗早就明白了他的想法,纤腰一扭脱离了他的掌握,顺手杀了一个人后,凄楚地看着即墨明玉叫道:“你说什么?即墨明玉,别忘了我不是西秦的人!你有什么权力命令我?”

“呵呵,好一对苦命鸳鸯,依本宫之见,你们谁也别走了,就到地下去快活去吧。”西门如玉阴森森的笑道。

“你闭嘴!”两人同时对着西门如玉怒目相视,手下却毫不含糊,配合的天衣无缝,合力又杀了一人。

“哼”西门如玉眼阴狠地一眯,斥道:“本宫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几百人杀不了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布阴阳阵!”

“是”众暗卫立刻如潮水般退了出去,身体穿梭如飞,不一会就布出了个铜墙铁臂的阵法,这下就算是插翅也难飞了。

即墨明玉苦涩地笑了笑,手抓住了如诗的小手,心疼道:“傻丫头,这下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你为什么不走呢?”如诗痴痴地看着即墨明玉,负气道:“你走了他们不会杀我的。”

“你到现在还要自欺欺人么?我不出现时他们也许不会杀你,但他们既然决心要杀我了,又怎么会让你活着呢?你要先走还有一线生机,你要留下,肯定是九死一生!你说我怎么忍心让你留下这里一人面对死亡的痛苦呢?”

“那你就这么陪着我么?”如诗哀哀地看了他一眼道:“不值得的,你知道么?你是云,我是泥,我怎么值得你来陪我一起死呢?”

“胡说八道!”即墨明玉嗔怒的瞪了她一眼,抱住了她,气道:“不许这么说自己!你就是我心中最珍贵的宝物,就算是拿天下来换我也不换!只要你好就算是拿我的命去换,我也肯换!”

他的言语这么的简单,不带一点的修饰,没有一点的华丽,可是眼睛是那么的真诚,让如诗从心底明白了他的真心。

“对不起…呜呜…。”悲从心来,如诗突然后悔以前的坚持,什么门第之见,什么贫富差异,什么担心伤害!爱就如飞蛾扑火,在乎的是那一瞬间的轰轰烈烈,瞻前顾后怎么是爱呢?这一刻她后悔以前对明玉的冷淡,对明玉的不信任,对明玉的不假以辞色!

如果早知道有今日,她定会给明玉最温柔的体贴,给明玉最幸福的微笑,给明玉最快乐的时光,而不会让明玉一直活在煎熬之中!

直到面临死亡,她才看明白了自己的心!

原来她的心里早就有了明玉的存在,她早就爱上了明玉!

可是却晚了,马上他们也许就要携手黄泉了…。

“傻丫头,现在还不晚,我很开心。”聪明的明玉当然明白她的想法,此刻即使是生死一线,他亦欣喜若狂,如诗终于接受他了。

爱不在于天长地久,只在于曾经拥有!

突然他抓住了如诗的细腰,火热的唇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就在她昏然错愕之间,只听他低声道:“活着!从此忘了我!”

还未及如诗细细的咀嚼他的意思,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甩到了半空。

此时阵法启动,而明玉用温柔的眼神最后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如诗后,厉声道:“疯魔解体大法!”

“呯”山崩地裂,血肉模糊。

如诗身在半空,肝胆俱裂,她看到明玉须发皆竖,全身激荡如风,目赤如血,皮肤里似乎有无法抑制的力量在爆动,每出一掌都将围上来的人打得支离破碎,血肉横飞。

“不要!明玉!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如诗凄厉地尖叫,流下血泪两行,她被抛到了数十米外,可是她并不向外走,反而疯了似的往包围圈里冲,见人就杀,凄厉如鬼!

这一刻她不是巧笑嫣然的如诗,而是入魔入魅狠戾凶残的魔女,明玉的血激起了她隐藏在内心深处野性与残暴!

她的眼里只有明玉全身是血的样子,她一剑剑地毫无章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宁愿让自己受伤,也要收割人命!

身边的人一堆堆的倒下去,一群群的人又扑上来将她团团围住,刀刀狠辣,不一会她全身是血,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

明玉此时已然疯狂,但一丝清明却让他看到了浴血奋战的如诗,顿时心痛如绞,他怒吼道:“为什么你不走?”

“我不走,我要陪你,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如诗凄然地叫着,拼着背后受了一掌,借着那掌力窜向了明玉的身边。

他们立刻被围得死死的,仿佛洪水就要将他们吞噬!

“你这个傻女人!”明玉无可奈何地怒吼,手却抱住了她。

“你就是喜欢我这个傻女人是不是?”血污掩不住她的清丽,更藏不住她眼折射出幸福的光芒。

“是的,我就是喜欢你,就是爱你!”即墨明玉仰天长啸,右手紧紧地搂着她,眼森然的看了眼密密麻麻的暗卫,转过头却温柔以对:“好,我们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好,明玉,我爱你。”面对死神的降临,如诗根本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眼前这个一身狼狈却不掩清贵的绝世男子,是她这辈子心中的最爱,只可惜知道的太晚了,不过还有来生不是么?

“再说一遍!”他眼中琉光四射,如星般灿烂。

“明玉,我爱你!生生世世,永永远远!”如诗大声疾呼,什么礼仪,什么道德,都不在她的眼里,她只知道快死,她要将自己的心交给自己最爱的男人。

“我也是,永永远远,生生世世,只爱你一个,如诗。”即墨明玉唇狠狠地印上了她的,旁若无人。

“哈哈,既然如此,你们死而无憾的,上路吧。”西门如玉淡漠地看着两人激情拥吻,作了个杀的手势。

无数的刀剑狠狠地砍向了两人,只要砍下去,两人就成了肉糜。

“怕不怕?”即墨明玉将如诗抱得更紧了,唇呢喃于她的耳边。

“不怕,这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我们再也分不开了。”如诗明媚的眼没有一点担忧,全是幸福。

有的人活着,可是一辈子尝不到爱的滋味,可是她在临死前却知道爱的深沉,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又有什么可遗憾的?

“我爱你。”

“我也是。”

唇又吻在了起,所有的杀机,所有的一切,世上的纷扰与他们无关了,他的眼中只有她,她的眼里也只有他!

刀,虎虎生威!

剑,破空之声!

纷纷毫不留情的刺向了他们的皮肉。

“呯”一声巨响,刀剑纷飞,暗卫们都倒在了地上。

“暗帝!”众人惊恐莫名地看着从暗中走出来的风姿卓越的男子。

一袭白衣,飘然若仙,一身风骨,铮铮傲雪,他戴着银色的面具气宇宣昂地走来。

“放了他们。”他声音低沉而不容抗拒。

“你疯了么?”西门如玉不可置信地看着任逍遥,怒道:“你可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放了他们,西国就要接受即墨离铁血的报复。”

“你以为经过那一次,即墨离就会放过西国了么?”任逍遥嗤之以鼻,再次厉声道:“放了他们!”

“皇…。”西门如玉还试图作最后的努力。

“放了他们!”任逍遥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无比,充满肃杀之意。

“好吧。但愿你不要后悔。”西门发玉脸色苍白对暗卫喝道:“你们还不退下?”

瞬间,人走得干干净净,连死人都被拖了下去,顺带连血迹都擦干净了。

“你们怎么还不走?”任逍遥看了眼如诗的脸,眼中划过一道暗伤,有些心浮气燥道。

“任逍遥,别以为戴个面具我就认不出你来!”如诗猛得挣脱了即墨明玉的怀抱,冲到了任逍遥的面前,狠狠地打向了任逍遥。

银色的面具被打得飘落在地,露出了任逍遥绝艳而神伤的脸,他,眼沉如死水…。

“果然是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见到了任逍遥,如诗再也忍不住了冲到他身上拳脚相加,任逍遥却不躲不避。

“你作什么?”一股大力冲向了如诗,西门如玉眸间凶光顿现。

这是斜斜插出一人挡在了如诗的身前,将西门如玉手上的掌力全部接了过去。

“扑”一口鲜血从明玉的唇间夺然而出,挥向了半空。

“明玉”如诗凄厉地尖叫,抱住了他,哭道:“你为什么这么傻?他伤不了我的!”

“就算是…算是伤一点,我都舍不得…”明玉挤出一个苍白的笑,血不停地吐了出来。

“给,这是续命丹。”任逍遥将一颗滴溜溜的药丸放在了即墨明玉的身上。

“谁要你的臭药?”如诗拿起药就要扔回给任逍遥,可是闻着那药竟然是天下少有的奇药续命丹,不禁又舍不得了。要是她自己受伤,她是宁死也不会吃的,可是却是明玉受伤,她舍不得啊!

“别任性了,救他的命要紧!”

“要你现在假好心?要不是你,他会受这么重的伤么?”如诗怒极瞪着任逍遥。

任逍遥淡淡地笑了笑,对西门如玉警告道:“送他们出西国,不要玩花样。”

“任逍遥,你把小公主藏哪去了?”

任逍遥脚步一顿,哑声道:“我要有小公主在手,何必把小太子抱走?”

如诗微微一愣后,厉声道:“你说,你这样对得起我家小姐么?对得起她对你的一片信任么?对得起我妹妹么?亏我妹妹对你痴心一片,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也要救你,没想到你却是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身体变得僵硬,声音更冷:“立场不同,何来对得起对不起?对于你妹妹,我也没要她救,是她心甘情愿的!”

无情的话如冰冷的石头打在了如诗的心头,如诗嘶吼道:“任逍遥,你不是人!”

任逍遥涩了涩,衣袖如风,走得潇洒无比不带走一片云彩。

只是那抹背影却落寞而孤单,在斜阳之下拉得很长很长……

“啪”狠狠的一掌打向了任逍遥的脸。

那是女人的手!

女人,美艳如花!

女人,娇柔如水!

女人,心狠如铁!

女人一身华贵,贵不可言,身穿凤袍宫装,眼犀利如刀,射出毒辣的光芒,指甲上长长的甲套,沾染了点点的鲜血。

任逍遥俊白的脸上划过五道鲜红的血印!

“混帐东西,你疯了么?这么好的机会就让你白白的浪费了?”

任逍遥默不作声,只是淡然的跪着,仿佛打得不是他,骂得也不是他。

“母后,不是皇兄的错,是…。”西门如玉看着任逍遥脸上的血迹,心痛不已,连忙欲代之求情。

“闭嘴!”那女人狠狠地剜了西门如玉一眼,恨道:“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告诉你,如果不好好看着他,小心本宫扒了你的皮!”

“是,母后。”西门如玉轻叹了口气,跪在任逍遥身边一言不发。

“这次算了,要是再有下次,别怪本宫翻脸无情!知道了么?”那美妇怨毒的眼狠狠地盯着任逍遥,审视着他。

“知道了,母后”任逍遥恭敬地回答。

“嗯”美妇似乎很满意任逍遥的表现,良久才缓缓道:“虽然你放了即墨明玉走,不过他竟然敢使出疯魔解体功,相信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这件事就算了,但是你做错了却是要受到惩罚的!不要忘记你是东瀛的天皇!我们东瀛从弹丸之地到现在广鹜无边的强土,都是因为我们民族的聪明,坚毅,隐忍,我们最不需要的就是爱情,不要为了那些虚无飘缈的东西而葬送了你自己的前程!葬送了我们先人几辈子的努力,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母后。”

“嗯,去吧,刑堂正在等着你。”

“是。”任逍遥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

西门如玉大惊失色,急道:“母后,那如诗的妹妹救过皇兄的命,所以皇兄才…。”

“闭嘴,你去观刑,少受一刀,就拿你试问。”

“母后,儿臣可以代…。”

“西门如冰!”任逍遥一声断喝打断了西门如冰的话,他回过身对美妇道:“母后,儿臣愿意受罚,这就带太子一起观刑。”

“嗯。”美妇轻应了声,转身而去,脸上没有一点的怜惜之意。

出了栖凤宫,西门如玉急道:“你身体刚好,怎么能受得这样的刑罚?”

“你越是求情越是糟糕,你又不是不知道母后的为人,到时连你也拖下水了。”任逍遥叹了口气,眼中孤单寂寞。

“为什么?皇兄,明明你是母后亲生的,母后却这么狠心?”

“呵呵。”任逍遥淡漠的笑了笑,不再回答。

走了一会就到了刑堂。

唇间勾起了讥嘲的笑,这就是西国的暗皇,在西国也是要受到刑罚的。

四大长老已经等在那里了,一个个面无表情,理所当然。

任逍遥十分自然的走到了前面的木床上,脱下衣服趴了上去。

背,雪白的背,美得如一件艺术品;背脊上肌理分明,线条流畅,腰侧肌更是完美而柔和,这样的背让人见之心动。

“暗帝准备好了么?”大长老视而不见地拿着一把刀走了上来。

任逍遥一声不吭,美丽的睫毛在俊白的脸上留下一道剪影。

“大长老…。”西门如玉紧张地看着大长老。

大长老根本不看他一眼,径自走向了任逍遥。

“嗯。”任逍遥痛苦的轻哼了声。

一片薄如蝉翼的肉被削了下来。

“扑通”西门如玉跪在了地上,求道:“大长老,暗帝身体刚好,由我来替他受剩下九刀吧。”

“西门如玉,闭嘴!”任逍遥忍着疼喝道。

“哈哈,”大长老笑得如夜枭般的难听,沙哑着嗓子道:“好啊,只要皇后下令,咱家就遵命!”

肉一片片的割着,每一片都是大小一样,厚薄均匀,手段十分的残忍,手法十分的纯熟,仿佛是经过了千百遍!

不,不是仿佛,而是就是千百遍!

分布在各国的东瀛人只要犯了错误就要受到割肉之痛,东瀛人相信,只有深入骨髓的痛才能提醒他们不再犯同样的错。

即使贵为皇子,任逍遥也受到过无数次的剥皮之苦。

“嗯…”他终于痛得声音尖锐,让西门如玉心痛如绞。

“扑通”西门如玉跪在了大老长的面前,哭求道:“大长老,开恩啊!”

大长老昏浊的眼有变态的快感,他们四人都是阉人,没有了男人应该能享受到的乐趣,心理已然扭曲变态了,尤其是折磨任逍遥这种身份高贵的人,更是满足了他们扭曲的心理。

看到西门如玉跪在他们脚下,他们更是得意了,淫秽的眼不怀好意地看着西门如玉,嘎着难声的嗓音道:“如果太子能陪咱家四人玩会,咱家就放了暗帝!”

“闭…。嘴…。”任逍遥听了抬起头,眼死死地盯着西门如玉,他知道凭着西门如玉对他的爱,定会答应的,他痛得唇色惨白,威胁道:“西门如玉,你要敢的话,休想…。我…再。跟你…说话!”

“皇兄!”西门如玉悲鸣不已。

“割!”大长老阴亵的眼神一变,下手更不留情了,要说同样割肉也有区别,要是一刀快快的下去,痛得就少些,可是慢刀子拉人痛上加痛!

任逍遥阻了他的好事,他对任逍遥恨之入骨,下手既重且狠,而换了把钝刀,慢慢地拉,让任逍遥痛得晕了过去。

“皇兄!”西门如玉见了哭得泪如雨下,肝胆俱裂。

“还有五刀。”大长老淫邪的眼睛看着西门如玉。

西门如玉猛得抬起了头,咬着牙道:“如果本宫答应了,是不是就放过皇兄?”

“嘿嘿,奴才们有天大的胆也不敢玩弄太子是不是?”

四个阉人嘴上说不敢,却扔了刀手摸上了西门如玉,他们的意思是既然玩了西门如玉就不会再动刑了,否则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西门如玉闭上了那对美丽的凤眸,脸色苍白,任四个阉人将他的衣服剥了个干净……

刑房里传来痛苦的闷哼声,还有淫浪的粗喘声,不绝于耳…。

这一夜注定是肮脏的夜。

这一夜任逍遥一直在做梦,梦里回到了过去:

我叫任逍遥,确切的说应该叫西门逍遥。

我出生在西国,母后是西国的皇后,至于父亲,说实话我不确定,也许是西王,也许是东瀛人,反正对我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我只棋子,一颗能够被人搓圆捏扁的棋子!一颗为了东瀛入侵中土大陆的棋子。

从我记事起,我就在不停地学习,四书五经,治国之道,武功暗杀,各种技能。

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天才的神童,三岁能诗,五岁能文,七岁能武,十岁得了乡试第一,十一岁就科举状元,众多的光环都压在了我的身上,可是谁也不知道我为此付出的艰辛,甚至连命都要搭进去了。

要不是遇到了她……。

那一年她十二岁,我接完任务杀了人回大昭的途中,毒发了。

当时她正带着丫环在山上采药,我躲在了树从里看着她,那时我以为看到了仙人,她漫步走来,身姿曼妙,似蝶般轻盈,若云般飘缈,小脸上带着恍若隔世的梦幻,虽然清稚却清贵逼人。

她的武功不错,加上我伤重之时未曾闭息,她很快的发现了我,打开了草丛,她看到了狼狈不堪的我!

我当时有种藏起来的冲动,怕自己的不堪入目的污秽亵渎了她的圣洁。

谁知她只是淡淡一笑,那一抹笑中有着无法触及的了然与暗沉。

顿时我知道,她并不如表面上的阳光,心底埋藏着的阴暗不比我少。

她双目如水清澈见底,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也就这么看着她,我知道我与她是同一类人,如果换了我,我不会加以援手,所以我根本不说一句话。

谁知她看了我一眼后,竟然蹲了下来,帮我解了毒治了伤,整个过程,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她不曾问我原因与来历,我不曾说过一句感谢的话。

直到她翩然而去,她甚至没有看清我血污下的脸!

这一切对她来说是举手之劳,可是对我来说就是救命之恩。

那一刻我就下定了决心要报答她的。

我自从七岁后就一直生活在大昭,母后帮我做了个假身份,是任同知的嫡长子。

外人都道任同知爱子成痴,有求必应,其实是因为任同知是母后的属下,他对我哪是爱?根本是惧与怕!身为下属,当然对我是有求必应了!

就算在大昭我也始终离开不了母后的控制,我天天被要求作各种的训练,但凡有一些做不到就会有惨无人道的惩罚,即使任同知是我的下属,他也会严格执行母后的旨意。

我有光鲜的外青,身上却是伤痕累累,纵横交错!光是割肉这刑就有过五六回,每次割去二十片薄如蝉翼的肉,痛得撕心裂肺!

不要怀疑我不是母后亲生的,我确实是她生的,不过她是一个疯子,为了权力而疯狂的疯子,在她的眼里没有亲情,只有权力,虽然她长得千娇百媚,娇小灵珑,天真无邪,可是骨子里她是一个恶毒心狠的女人!

可是她是我的母后,我无可选择。

直到我知道我病了,我患了不治之症血癌!

我在那一刻是庆幸的,因为我终于没有用处了,这样母后就会放弃我了。

果然母后知道我的病后没有一点的心疼,马上改弦易辙,将这个振兴东瀛的使命交给了我的皇弟西门如玉。

我一边庆幸着自己脱离苦海,一边又暗自神伤,原来没有用处的人在母后的心里连一点痕迹也不会留!

苦涩充盈着我的心头。

直到她给我下贴,我去了。

那一日淫雨霏霏,烟云笼碧,却美得不似人间。

她站在雨中飘然欲仙,只一个背影我就知道她就是我要找的人,原来梦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间,伊人却在灯火斓珊处!

我又遇到了她,她原来是大昭莫大将军之女莫离殇!

我惊喜交加,我当然也知道她找我是什么原因,本来只是为了阴谋而展开的遇见,到了这一刻变成了真心的相助。

就在这时我就下定决心,用我残余的生命爱她,怜她,宠她,让她做最快乐的人。

我把我所有暗中经营的势力与金钱都给了她。

我跟她度过了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可是好景不长,我的病发作了,我怕死得太难看,所以离开了她。

这一离开就是数月,这数月间母后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偏方,用巨毒抑制了我的病情,可是每次毒发我却痛得死去活来。

不过巨毒刺激了我的武功却是暴涨,我被要求做一切的暗杀活动,原来母后是为了物尽其用,根本不是为了舍不得我这个儿子。

我心如死灰,痛得麻木。

可是我却还是高兴,虽然痛苦些,我却能多活些日子陪着她了。

我奉命去佟夜冥书房盗兵马分布图,又遇到了她。

我兴奋不已,高兴的快疯了,可是我知道不能认她,否则我将给她带来数之不尽的麻烦。

我将兵马分布图带走了,藏好后,回去告诉母后,我晚了一步,那一次我又被割了十片肉!

趴在刑台上,我疼得巨毒发作了,可是我很开心,因为我还是能为她尽一点绵帛之力,我要把兵马分布图给她!

我已然百孔千疮,无药可救了,连武功也不稳定,母后终于放弃了我,估计念在了母子的情份上,她没有赶尽杀绝,只是把我赶了出去,让我自生自灭了。

西门如玉一直默默地关注着我,可能因为我们从小的境遇相同,他对我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

他不是一个坏心眼的人,也是我在西国唯一的温暖,我总是告诫他要改变自己,可是他却苦笑道,他还能爱人么?他还有爱人的资格么?他只是想暗中喜欢我,不会给我造成困挠。

我默然了,无语了,是的,他也是棋子,所有的一切都要听母后的,如果他爱上了谁,那么那个人就离死不远了!

所以他只能爱我了!

这真是好笑,残酷的权力之争逼得一个堂堂的太子只能爱一个男人。

好吧,反正我要死了,我也不管这些了,只是希望他能过得好些,也不枉兄弟一场。

我终于趁着油尽灯枯之时把那张图送给了她。

我正准备安安静静地等待死亡,她却救了我。

她找遍了群书,看得容颜憔悴,我心亦疼。

我不舍得,不舍得她这么痛苦,这么无助!

可是没想到她真的成功了,她找到了办法,我也是欣喜的,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呢?

只是没想到活命的代价是这么的大,是用一命换一命!

要是以往我并不在乎别人的命,可是这个女孩子是她的侍女。

本来只是用血救我,我想等我好了,我寻遍灵药也要将如画养得恢复如初,也算感谢了她救命之恩。

可是谁想到根本不是这回事,我身体的毒必须引入别人的身体里才行,而且这人的血型还得与我相配,还得有强大的武功,还得会引毒,还得心甘情愿!

这样的人哪里去找?

我苦笑,原来活命对我来说终究是个奢侈,老天再次抛弃了我!

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个人竟然找到了,更让我张口结舌的这个人是如画,江湖上人称毒蝎子的如画!

她一点也不毒,她是这么的可爱,悲伤的看着我,仿佛要将我看到她的心底去,我被也看得心头直跳,不由自主地对她道:“不许救我!”

她笑了,笑得幸福,她把我的话认为是我对她的爱怜,因为我这样自私的人怎么可能关心别人的死活呢?尤其是别人的生命还能救我自己的时候。

其实我心头很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我不是爱着的是莫离殇么?怎么会对别的女人心有怜惜,有些不舍呢?

对了,一定是时间相处长了,所以我的心柔软了,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她终究是没有听我的,与我推宫过血了。

我醒来后又是欢喜,又是悲伤,我喜的得我终于获得了新生,从此我可以快乐地活着。

可是悲伤的是看着日渐憔悴的如画,形容枯稿的如画,心竟然隐隐的痛,那种痛越来越深入。

直到有一天,母后又一次找到了我。

这时我才知道我一直活在母后听监视之下,在各国都有母后的耳目。

东国的陈家,南国的是吴家,不过陈家被海云天除去了,而吴家也在南宫溪上位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盘洗牌了。

现在只有北国还有西秦与大昭三国了。

但我不知道谁才是隐藏在三国里的人,因为所有的人只是单独与母后联系的。

不过我知道他们定然是权高位重的!

我想抗命不回,可是母后却以莫离殇的命要胁,因为在东国,莫离殇被下了魔蛊,此蛊不摧动无事,一旦摧动,每日噬心,直到把人从内脏吃光然后吃完皮肉,留下一堆白骨才会飞走,寻找下一个寄主。

我没办法,为了殇儿,我又一次妥协了。

我还做了件让殇儿永远不会原谅我的事,我抱走了她的儿子…。

不过哪怕天下人都恨我,恨不得杀我,我都不后悔,只要能保护殇儿,我可以把自己奉献给魔鬼!

“嗯…”任逍遥头痛欲裂,努力的睁开了眼睛。

“皇兄!”西门如玉大喜,扑到了他的床前,喜极而泣道:“你醒了,终于醒了。”

“没事。”任逍遥摇了摇头,背上火辣辣的痛,身上高烧不止。

“我已经让人给你抹了凝脂露,很快就不会痛了。”西门如玉心痛地看着脸色苍白的任逍遥。

任逍遥点了点头,突然眼光犀利如刀瞪着他道:“你有没有。”

“没有,”西门如玉不待他说完立刻回道。

“嗯,你记着,你是西国的太子,这是你仅有的尊严了,你决不能被阉人玩弄!哪怕是为了我!听到没有?”

“听到了。”西门如玉声音变低,眼中含着泪。

“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好,你好好休息。”西门如玉忙不迭的应下,转身走了。

看着他走路时不正常的走姿,任逍遥陡然心中一痛!原来他终究还是…。

恨意此时盈满了他的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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