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袤无垠的沙漠之上，众人环绕着那双头犬围坐成一个圈，此刻的双头犬已经褪去了周身的高温，显得颇为宁静。
吴善悠然自得地躺在双头犬的尾巴上，用那茂盛而柔软的毛发将自己环绕，宛如置身于一个温暖的巢穴之中。他微微调整着姿势，寻找着最为惬意的角度。
对于吴善的这番举动，双头犬虽然心生不满，却也只能暗自咬牙，不敢多言。
它深知吴善的脾气，一旦发作起来，自己可就要遭殃了。
于是，双头犬转向一旁的汉娜，咧开大嘴，露出友善的笑容：“晚上好。”然而，它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却让汉娜不禁捂紧了耳朵，眉头紧皱。
吴善见状，眉头微蹙，一脚轻踹在双头犬的臀部，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我不是让你小声点吗？怎么每次都这么大声？”
“明白了，我明白了。”双头犬委屈地闭上了嘴，那青年男性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回响，带着几分无奈和妥协。
吴善见状，满意地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躺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早这么听话，你也能少挨几顿揍。”
这时，汉娜才敢细细打量眼前的庞然大物。
即便趴在地上，它的身躯也高达五米，一身洁白的毛发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宛如披上了一层银纱。
而那两个吐着舌头的大脑袋更是引人注目，若非它们脸上的表情显得过于呆萌，这个生物定会让人联想到神话中的神兽。
汉娜满心好奇，围着双头犬左摸摸右摸摸，一脸探求之色：“你怎么变白了？之前不是还是黑色的吗？”
面对汉娜的询问，双头犬显得平静了许多。它趴在地上，一脸自豪地回答：“这叫灰，是灰烬的颜色。”
“不对，我是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大了？”汉娜依旧疑惑不解，她绕着双头犬走了一圈又一圈，试图找出答案。
双头犬抬头望向天空中那轮圆月，汉娜也随之望去，这才发现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
“这是我青年时期的样子，可能是因为这个特别的月光。”说着，双头犬瞥了一眼吴善，“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最近吃得比较饱。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我想和你认真地谈一谈。”
汉娜闻言，索性一屁股坐在双头犬那宽大的爪子上，学着吴善的样子，用双头犬柔软的毛发将自己团团围住，仿佛这样就能更亲近一些，“好吧，那你想谈什么？”
“你真的觉得，平时只给我喂食那点狗粮和废金属片子，就能喂饱一只能自行散发出能量的神奇动物吗？”
“那么点？”汉娜脑海中立刻浮现起自己连拖带拽，好不容易带过来的那一大袋狗粮，心中不禁有些委屈，“那么大一袋也叫一点？看来你确实没吃饱。”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谈话的时候，我说的关于我吃的食物吗？”
汉娜快被这只狗的跳跃思维弄糊涂了，但她还是尽力跟上节奏，回忆道：“你说你吃……罪人的灵魂？”
“没错。那么，你想过一个问题吗？乐园里为什么会有罪人呢？”
不知为何，汉娜猛地打了个激灵。是啊，既然已是死后，又是乐园，为什么会有罪人呢？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你之前说谎了？”
“是也不是吧。那时候的我无法解释太深奥的东西。这么说吧，所谓‘罪人’，其实是指那些悲伤到无可救药的人。”
“悲伤到无可救药的人？”汉娜重复着这句话，试图理解其中的含义。
“是的。我的主人本身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他是一个理想狂，容不得半点瑕疵。
他认为乐园里就不能有悲伤，因为如果连人死后到的乐园里都有悲伤的话，那世上就没有永远快乐的地方了。”
“世上本来就没有永远快乐的地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汉娜的面色一暗，这句话脱口而出。
白色的大狗突然张开了嘴，喉咙处微微鼓动，似乎吸进了什么东西。汉娜心中一动，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这家伙的体积似乎又大了一点。
“你刚刚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
“悲伤、负面情绪、痛苦——这才是我的真正食粮。”大狗打了个饱嗝，懒洋洋地说道，“虽然我现在只能算是残渣的集合，但是这种本能是不会忘记的。”
汉娜闻言，心中一震。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让她不禁站起身来的猜想：“等等，你不是说，你变得这么大是因为吃了……‘悲伤’吗？”
大狗没有说话，只是用它那深邃的眼神看着汉娜，仿佛在默认她的猜想。
突然，双头犬站了起来，庞大的身躯让吴善直接从它的大腿上摔了下来。
“哎哟！”吴善摔得有些疼，他拍拍屁股从地面上爬起来，一脸愤怒地看着双头犬，“我就想歇一会，你又作什么妖？”
双头犬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身子，然后老老实实地解释道：“那啥，我该走了。”
“走？你去哪？”汉娜愣住了，她没想到大狗会突然提出离开。
双头犬的眼神有些朦胧，仿佛被一层迷雾所笼罩，“去我该去的地方。那里有我需要的东西，也有我的使命。”
“可以不走吗？”汉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然而，双头犬并没有回答。
突然，汉娜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狗子，你知道基金会的一层大楼价值多少钱吗？”汉娜故意拖长了声音，引起了大狗的注意。
“汪？！”
“你知道你毁掉的那些设施，如果重建的话，需要消耗多少资源和资金吗？”汉娜继续追问，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狡黠。
大狗已经完全僵住了，它似乎意识到汉娜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所以说，”汉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你现在欠我们基金会一大笔钱，对吧？在你还清这笔钱之前，可不能让你随便离开啊。不过你看，这年头，借钱都要有利息的……”
接下来的一段话，让大狗觉得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那个整天和和气气、忙里忙外的奴工，而是一只狡诈的狐狸。
“……综上所述，来打工吧。欠的钱就从你的工资里扣。怎么样？”说了一大堆话，口干舌燥的汉娜笑吟吟地看着眼前呆滞的大狗。
大狗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还有这种操作？”
“就是有这种操作。”汉娜得意地笑了，“来吧，狗子，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基金会的一名正式员工了。好好工作，还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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