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便是此处了......”
姬神念覆盖向前，神色有些怪异道：“你这猴儿，莫不是在诓骗于我？此地分明只有一窝凶兽，哪儿来的人族踪迹？”
下方是一片山脉，如今却已经被一个庞大凶兽族群所占据；
不少凶兽躺在山头上懒洋洋的晒着日光，也有许多凶兽在争斗对战，好不热闹。
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六耳猕猴伸出毛茸茸的手挠了挠脑袋：“可是这些就是人族啊......我曾偷听他们谈话，他们好像原本是叫什么铁罗部来着？”
姬面色一沉，心中便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以他如今的境界，是不是人族岂能分辨不出来？
但六耳猕猴肯定也是不敢胡乱蒙骗于他的......
想了一下便现出身形，散发出气势！
下面那些凶兽顿时变得骚乱起来，很快便有一头体型庞大，浑身覆盖着坚硬鳞甲的巨兽腾空而起，其境界只在太乙金仙之境；
浮在半空，瓮声瓮气道：“不知何方前辈.......先师！？”
“你认得我？”姬心中的不妙再次增加几分。
“先师！我是苁啊！”这巨兽似乎有些激动，连忙说道。
姬虽然走遍洪荒，教导过无数人修行，但准圣之能，过目不忘只是小事；
很快姬就在自己记忆中翻找出苁这个名字；
“苁？苁可不长这样！”境界压制之下，姬轻易的就分辨出眼前的巨兽并没有撒谎，但也因此感到更加的难以置信。
“先师！您听我说.......”苁将凶兽武道之事原原本本的给姬讲述了一遍；
虽然他们铁罗部早已经不修行《天龙宝箓》，但这些个部落中的老人还是对姬保持着足够的恭敬。
若非是姬，他们早就死了，也等不到凶兽武道在部落中传播开来的一天......
“凶兽武道......什么样的武道能让尔等将身体内的人族血脉洗练的一点不剩？”姬沉声问道，甚至直到现在苁都没有变回半点人族相貌的意思！
苁也看出了姬似乎非常生气，小心翼翼道：“先师，部落艰难......”
“所以尔等就不做人了？”姬冷声道，此时他又发现，这部落.......姑且称之为部落吧，其中竟然连一尊龙神雕像都没有！
苁沉默了片刻：“先师，我觉得如今的铁罗部挺好的；
族人们都在，再也无人能轻易猎杀我等......
其实我们在很久之前也发现了，这凶兽武道似乎可以完完全全将我等的身躯化为凶兽......但至少我们可以凭借此活下来，不是么？”
在他看来人族的身份也没什么好的，有用么？只有自己掌握强大的力量才是真理！
姬心中沉重：“你可知道凶兽一族乃是上上个大劫的劫灰，被天道厌弃？
哪怕一时拥有了力量，以后又会有什么好下场呢？”
“先师......我们这样弱小的人，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以后呢......”苁有些凄凉道；
姬顿时一怔，他想起了曾经的龙血部，那时候还是叫做蛮熊部；
在早年间，若是蛮熊部的人族得到类似于凶兽武道的法门，会不会修行呢？答案是肯定会的！
人族的身份比不上活命的诱惑，更比不了追寻力量的渴望；
不知道有多少见识稍微多一点的人族羡慕那些妖兽精怪，恨自己的根脚为何如此薄弱.......
他们是幸运的，虽然也经常受到一些威胁和磨难，但总有龙神大人托底。
姬也受到过一些苦难，但与他之后的顺风顺水比起来，那些苦难又算不了什么.....
他似乎并没有立场去斥责这些在北方大陆艰难求生的人族？
“除了你等之外，其余人族部落呢？是否也修行了那什么凶兽武道？”
“据我所知，大家都修行了......”
“就没有一个不愿意抛弃人族身份的人么？”姬有些低落道。
“......”
“本座知道了，尔等......好自为之吧！”姬的语气一瞬间变得疏离，而后身形消失不见。
苁看向姬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而后释然的长叹一口气.......
......
“姬大叔，到底发生什么了？”碧霞见到姬心情低落，便忍不住问道。
“走吧，北方大陆已经没有人族了。”
“啊？”碧霞先是惊诧，随后一股杀意在面上浮现，追问道：“谁干的！？”
“他们自己干的......这些生灵为了追寻力量，放弃了自己身为人族的身份，如今已经完全是凶兽了.....”
“这怎么能允许呢！？姬大叔，难道我们就这样不管了么？”
姬有些无奈道：“怎么管？杀了他们么？”
“这背后肯定有人操控！姬大叔！他们这是在掘我人族的根基啊！”碧霞气急败坏道，她才懒得管那么多；
她只知道，若这凶兽武道在人族传播蔓延开来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转修此道！
姬摇了摇头不再言语，碧霞的担心何尝不是他的担心？
只是他又觉得的确是人族太弱，护不住自己的族人，别人另谋出路有何不可？这凶兽武道又不是什么人按着他们的头让他们修行的......
可惜他不是敖敢，不懂得什么叫‘种族意识’，也不知道什么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六耳猕猴感受着这沉闷的气氛，犹豫了片刻之后说道：“前辈......你被骗了......”
“你这猴儿，又偷听本座讲话.....我何处被骗了？”
“就是.....就是原本那些人族并不是人人都愿意变成这凶兽.......
还是有很多人坚持修行那个《天龙宝箓》的.......”
“嗯？”
“只不过这些会变成凶兽的人族实力进境太快了，很快就超过了那些修行天龙宝箓的人族.....”
“我怎么没见到？莫不是分家迁徙了？”姬心中有几分不愿意承认的猜测。
但六耳猕猴毫不犹豫的击碎了他的幻想：“他们.....被吃了......
有的是被这些变作凶兽的人族吃了，有的是被送给了真正的凶兽吃了......
还有，北方大陆边缘之地偶尔也会有人族部落迁徙过来；
但要么同样修行凶兽武道，变成凶兽，其余人也都被这些凶兽人族抓走分吃了......
这些修行了凶兽武道人族并不是前辈认为的有凶兽的躯体、人族的意识；
他们其实里里外外，从肉身到性情心智，和真正的凶兽也没什么两样了......”
铮~
一道剑鸣响起，姬默不作声的转身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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