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啊没想到...”朱蹲坐在叶澜旁边，对伊俄刮目相看：“这个小怪物居然这么能叫”
男孩重回了刚才的呆滞模样，流着口水
“你确定那个特色不会再回来了吗？”朱抬头，看了看镇定自若的叶澜，确认道
“她没死都已经是万幸了，”叶澜仍然在写着笔记，慵懒地回答：“所以我们没必要转移，懂了吗？
“行吧行吧，”朱服气地叹了口气，站起来，开始用丝线缝补断裂的墙面
又是个大工程
“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下一步要干什么？”朱一边缝合断面一边问：“别告诉我你要顺其自然”
“当然，伊俄离完美还差得很远，”叶澜回答：“他对异想污染的接受度虽然是这里最高的，但是极限在哪里还不好说”
“样本目前只有一个，我需要小心一点”
“唉，你还知道小心，”朱扯着线头，把两块草墙拉到一块：“我马上又要出去了，你别死这儿”
“放心”
......
“闻到了吗？”鸠突然把小七拽住
“闻到什么？”小七愣了一下，接着努力地嗅了嗅空气，也皱起了眉：“这是...什么味道？怎么又甜又臭？”
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股逐渐变浓的甜味，不是什么糖，更像是某种生物质
与原本的臭味混在一起，更干扰了两人本就灵敏的嗅觉
这种味道，有股莫名的吸引力，似乎是从森林内部弥漫而来的
“轰隆隆...”北方传来了一阵奇怪的震动，鸠立刻拽着小七蹲下隐蔽
震动渐渐接近，鸠小心地探头，发现是一只四肢变异的人类扭曲
然而，它虽然跑得很着急，却似乎并不是朝着她们来的
而是向着森林的内部，气味的源头
“有什么东西在内部吸引它们？”鸠直到扭曲离开才拉着小七站起来：“小七你怎么看？”
“同意，”小七点头：“应该是被刚才的味道吸引过去的”
鸠微微抿嘴，有些为难地思考了起来
要跟过去看看情况吗？毕竟白姐也在内部，有这么多扭曲过去估计不好应付
但是，森林外围她们还没检查完
看了看太阳，鸠还是决定先和小七在原地休整一下，静观其变
她们找了一块空地，坐了下来
“我去找找有没有水什么的，你在这里先休息，”鸠把小七安顿好，吩咐了一句便离开了
森林里安静得奇怪，也许是因为扭曲都去森林内部了吧
鸠心不在焉地走着，寻找那些在森林里常见的野果或者能吃的别的什么
她记得她们有路过一条小溪的，应该不远
突然，她的意识恍惚了一下
她感觉到了什么
鸠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接着努力地在空气中闻了闻
除了臭味、香味和甜味，还有一股气味在她鼻尖若隐若现
她难以置信地继续闻着，确定了自己的第一印象
是大姐的味道
鸠一下子死咬住牙关，朝着气味的方向狂奔而去
气味很淡，几乎就快要消失了
要抓住机会，跟丢了可就很难再找到了
鸠不再想大姐为什么会在这里，怎么来的这里
她现在想做的，只有找到她
鸠一边奔跑，一边努力地抓捕空气中的味道
大姐的气味还在，并且有渐渐明显的趋势
方向，大方向是对的！
继续追！
鸠几乎不去看路，就算被绊或者踩空也在空中调整姿势不让自己摔倒
为的只是更快一点
她无视了同样狂奔着的扭曲，从它身下掠过，跳过一棵棵倒下的树，踩断一根根树枝
鸠急促地呼吸着
气味越来越浓了
直到她渐渐慢下脚步
味道已经在附近了
鸠不断地向四周环顾，试图找到大姐的身影
该死，大姐不可能发现不了她，为什么要躲着她走？
明明...明明即使她真的做了坏事，她也不会怪她的
鸠喘息着，用手抹了一把眼睛
森林周围静悄悄的
出来啊！为什么不来见她！
不想让她看见她吗！
鸠低着眼，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找...继续找吗？
她必须找到大姐，即使她不想被找到也要...
也要找到，然后把所有事情问个清楚
鸠深呼吸，接着开始向前走
就在这附近了
森林还是好安静，仿佛她刚刚和现在闻到的都是错觉
鸠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一点一点地搜查着这片林地
每一棵树，每一块草皮...
只要是人能够藏身的地方，她每一处都没有放过
就在鸠专心致志地搜寻的时候，不远处的一处灌木丛后面突然传出了一声枝条断裂的咔嚓声
鸠一个激灵站直，看着那片灌木丛
慢慢地那里站起来了一个人影
她有着黑色的长发，黑色的眼睛，穿着便于潜行的衣服，腰上别着匕首
鸠不认识这个人，但是认识她的气味
她看着鸠
鸠看着她
鸠突然感觉很平静，就好像总有一天会发生的事情在此时发生了一样
鸠对她伸出双手，微微颤抖地摆了一个手势：
“结束”
“发现”
女人闭了闭眼，同样伸出手
“是”
鸠用力地克制着流泪的冲动，双手紧握，慢慢地接近朱
然后，在几步远地地方向前一扑，将她抓着胳膊和肩膀压制在了身下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鸠一点不留情地按着朱的手：“你来这里！干什么！！”
只有从鸠眼眶中不断涌出的泪水，证明着她心中的刺痛
朱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看着鸠
滚烫的泪水落到她的脸上
“你是不是变成坏人了！”鸠仍然保持着压制的姿势，因泪水而朦胧的双眼死死盯着朱的眼睛：“你是不是！...你是不是！...”
她好想，好想从大姐口中听到一句哪怕是敷衍的解释
但是，她偏偏一句话都不说
“你...嗯...呃...呜！！”鸠终于也说不出话了，放声哭了出来：“呜啊啊啊啊！！”
鸠仍然紧紧地控制着朱，不给她任何反抗的空间
“三，你知道，这个世界是充满黑暗的，”朱终于带着些微的遗憾开口：“坏人，还是好人，没有什么区分的”
鸠好想好想，实现好久之前的愿望，在大姐的怀里听她讲一晚上的故事
但是，现在她不能
她，有责任，她需要把这里的祸首抓出来
她还不能...她还不能
但是，这么多年的寻找，又算什么！
“大姐！”鸠瞪着流泪的眼睛，盯着朱，带着哭腔逼问：“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和那个叶澜合作！”
朱不说话
鸠当她默认了
“你...那你反水好不好？”鸠抓着朱肩膀的手颤抖着：“大姐你不要和他走好不好！你现在可以投靠我们！我们一起把叶澜抓住！没人会怪你的！”
“你想得还是太少，”朱的嘴角浮起些微的苦笑：“人一旦选择了一条道路，就很难再改变了”
“我们的经历天差地别，你理解不了我，我也不配你的原谅”
“如果我像你说的这么做了，我就是懦夫”
鸠抽噎着，手上的力气几乎要把朱的肩膀捏碎
“懦夫...”鸠咬着牙重复：“懦夫...当个懦夫难道不好吗！！大姐你知道你在和一个疯子打交道吗！”
“你就知道，你走的路是对的吗！！”
“我比你更知道，我选的路对你们来说是绝对错误的，”朱的声音仍然沉静：“我早就做好觉悟了，鸠”
鸠的脸慢慢地凉了下来，泪水中慢慢盈出了难以置信：“觉悟...那个叶澜给你的，难道...难道比我们还多吗！”
“我很抱歉...”朱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你对你的立场同样坚定的话”
“那就，把我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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