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听着孙默的质问，默默的低下了头。
不言不语，抽泣了起来。
而孙默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好像有些太重了。
不由得变得慌乱起来。
他连忙向周青山投来求助的目光。
周青山挠了挠头，对着陈红挥了挥手，“阿姨，老默也没别的意思，主要是看着你现在过得这么艰难，他心里难过而已。”
“没啥可难过的。”
陈红勉强的笑道：“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什么样的选择，就该承受什么样的后果。而且……我也不觉得我现在的日子有多艰难。”
“嗯，好的阿姨。”
周青山飞速的点了点头，又说道，“阿姨，咱们先不说这些了吧，你应该还没吃饭吧？要不咱们先吃饭？”
“吃……”
陈红这才看到那满桌子的菜肴。
她哽咽了一下，问道：“你们做的么？”
“主要是老默做的，我在旁边打了打下手。”
“这样么……”
陈红暼了一眼孙默，然后又问道：“小静吃了么？”
“没呢，她非要等你回来一起吃。”
“这孩子……”
陈红嘀咕了一声，走到了王静的面前，抬手抚摸着她的小脸。
眼神里满是怜爱。
看着陈红的眼神。
孙默心里猛的一激灵。
这个眼神……让他很羡慕。
曾几何时。
他也是被陈红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的呀！
可……
王静也在陈红的抚摸之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面前的陈红，呢喃道：“妈妈，你下班啦？”
“嗯，下班了。”
陈红挤了挤笑，“小静，你是想继续睡觉还是吃饭呀？”
“吃饭，我要吃饭！”王静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说道：“妈，我想吃饱了再睡。”
“那行，那咱们就先吃饭。”
陈红一边说，一边入了座。
她拿起筷子，给王静的碗里夹了一块排骨。
顿了顿，她又拿起筷子，往孙默的碗里也夹了一块。
孙默看着碗里的排骨，顿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将那排骨夹了回去，并说道：“我自己有手，我自己能夹。”
“好……好的……”
陈红的面色有些尴尬，她低下了头，不断的扒起了碗里的大米饭。
一滴泪。
不经意间，从她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本来满是珍馐。
本来是自己儿子给自己做的第一顿饭。
可在陈红的嘴里。
却吃不出半点味道。
气氛也因此变得尴尬了起来。
周青山有些想缓和气氛。
不过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对母子之间的隔阂。
绝对不是自己这个外人的三言两句就能够调节的。
真正能改变的。
只有他们自己。
就这样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之下，四个人吃完了这一顿饭。
吃完饭之后。
陈红本来要收拾碗筷的，不过却被周青山阻止了，让她去收拾王静睡觉就好。
而他则拉着孙默一起收拾起了碗筷。
在厨房洗碗的时候。
周青山直接了当的问道：“老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想和你妈妈缓和关系呢？还是想和他断绝来往呢？”
“当然是和她缓和关系啊！”孙默想都没想便直接回答道。
“既然你想和她缓和关系，那你说话一直那么冲做什么？你这样能缓和关系么？”
“我……”
孙默哑口无言。
沉默良久。
孙默表情痛苦的说道：“哥，我也不想那么对她说话，只是……只是……只是我忍不住啊……我心里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她，我有太多的情绪要发泄，毕竟十年啊！十年啊！是我人生的一半时间啊！”
“唉！”
周青山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抬手拍了拍孙默的肩头，“老默啊，忍不住你也要忍，有问题就好好的问，不然我们来成市这一趟，将会毫无意义！”
“我……我尽量吧……”
孙默慢慢的低下了头。
殊不知。
他们这一番对话。
已经被陈红全部听到了耳朵里。
她躲在厨房门口，大颗大颗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
她蒙住了自己的嘴巴。
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但她知道，自己这么躲着也不是个办法。
在释放了一下子自己的情绪之后，她抹掉了眼角的泪水，走进了厨房。
“小默，你有什么问题，你就直接问我吧，语气不好也没关系的。”
“你……”
孙默看着红着眼睛的陈红，顿时有些无助，胸腔中有千万语言，在这一刻竟然说不出口。
周青山见状，旋即又抬手拍了拍孙默的肩头，说：“老默，你是个爷们儿，别那么扭扭咧咧的，你妈都这么说了，那你问就好了。”
“好！”
孙默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陈红。
“第一个问题，当年你为什么要抛下我和爸爸？”
“唉！”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陈红眼帘低垂，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小默啊，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抛弃你们父子俩，当年我收到了你外公的信，信上说你外婆已经病重，我心念着你外婆，便向组织申请回家探亲，可组织却把我的申请搞成了调回，等我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回不去了。”
“我……”
孙默哑口无言。
一直以来。
他最记恨陈红的就是这一点。
他一直以为是陈红不要自己了，抛弃自己了。
可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一时间。
他有些不能接受。
他抬声吼道：“那你可以给我写信呀，那你可以和我解释呀！”
“我没有办法写信。”陈红道：“回到成市之后，我被组织派到了一个机密单位，在那个单位，不允许我和外界有任何联系，我根本就写不了信……”
“怎么会这样……”
孙默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那些记恨，是多么的可笑。
真的不应该……记恨自己的妈妈呀！
这时。
陈红又说道：“小默，如果不是有特殊情况，是没有一个母亲，会抛弃自己的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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