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10月11日 星期一 少云
清晨，燕草和万娜在屋里说话，乌蒙在院子里学拳。
“群空来求我，这次分地想和咱一个阄。我来力家寨四十多年，这是第一次有人求到我面前……”暮云说。
“老奶，我要的，就是这个。既然他来求你，你就答应他！”乌蒙说。
“咋，老奶的面子，比万娜的大？”暮云惊诧地问。
“我向你保证，老奶让我做的事，哪怕再难，我也要答应！不能让老奶丢了面子，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乌蒙说。
暮云笑了，说：“老了老了，给我徒儿惹麻烦。”
“老奶，我承包苇箔厂，就是给你争气的！过去那些欺负你的人，不来给你赔笑脸，休想挣我一分钱。”乌蒙说。
“老奶，是家奴的闺女。没被人家活埋，已是托了毛主席的福。你和万娜又这么孝顺我，很知足了。”暮云笑着说。
“老奶，你的福还在后面呢！”乌蒙说。
练完拳，乌蒙来到万娜的房中。万娜忙站起来，让乌蒙坐到椅子上，自己和燕草坐到床上。
“昨晚上，我琢磨了半天，觉得还是答应群空。这不光是给大爷爷、大奶奶的面子，也是给群实和群露的面子。让他加入吧！”乌蒙说。
“你不是说，口子不能开吗？”万娜说。
“难得咱们做回主，想让谁参加，要看咱的心情。与口子何干？”乌蒙说。
“真弄不懂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万娜说。
“看出他的缺点没有？老天爷送我这样一个丈夫，我是真的无语啊！”燕草说。
“咱快走吧！还要去晁寨呢！万娜，你和老奶说一声吧！”乌蒙说。
“那是不是先给群空立个规矩啊！他们兄弟三个呢！群福加入进来咋办？”万娜着急地说。
“进来俩了，还差群福？这等小事，让老奶看着办就是了。”乌蒙说。
燕草、万娜诧异地看着他。
乌蒙、燕草和暮云告辞，来到云英这边，发动拖拉机。万娜来到暮云的屋里，把乌蒙的话讲给暮云。暮云笑着点点头。
三人来到老嘎洼，韶闲伦已经在卸车。见乌蒙来到，忙笑着迎上来。
“相禄说你今天来，可把我高兴坏了。”闲伦说。
“是等钱吧？放心，纪姐安排的事，我们也不敢违背。”燕草说。
“那是小事。今日有件大事要与你们商量。”闲伦说。
“啥大事？”乌蒙问。
“我搞到了六十吨无烟煤，正宗的山西阳泉货，如假包赔。帮我销了呗！”闲伦说。
“谁告诉你我们要买煤？”乌蒙诧异地说。
“谁也没告诉我，是我猜的。凭你的性格，冬天能不生炉子？”闲伦笑着说。
“我们连炉子都没有，要啥煤？不要。”燕草说。
“炉子、烟筒谷城都有，我给你们捎过来。谷城多钱，我给你们多钱。”闲伦说。
“煤多钱一吨？”乌蒙问。
“实打实的价格，二十元一吨。”闲伦说。
“那就是一千二百元了，我们不要。”燕草说。
“要了。外加四十个炉子，还有配套的烟筒。”乌蒙说。
“你又和我作对是不是？”燕草瞪着乌蒙，说。
万娜忙拉燕草的衣袖，示意她听乌蒙的。
“那你要给我二百四十元的定金，我给你打借条。”闲伦欣喜地说。
“咋出来个二百四？”乌蒙问。
“火车站要收我30%的定金。一千二，不就是三百六嘛！这车破布一百二，你再给我二百四就够了。”闲伦说。
乌蒙笑了，说：“我给你三百六，你给我拉到这里来。”
闲伦连忙应诺。
相禄过来，告诉乌蒙：这次的破布，还是十吨。乌蒙让相禄支付闲伦一百二十元。
乌蒙又从挎包里拿出三百六十元交给闲伦，说：“这是定金。煤啥时候拉过来？”
“煤已经在火车站了。我今天回去交了钱，后天就能拉煤。”闲伦说。
“那我后天在这里等你。”乌蒙说。
闲伦忙说感谢。
乌蒙让相禄买菜买酒，并把相留、风林喊来。让象山炒菜，让闲伦喝完酒再回去。闲伦甚是高兴。
送走闲伦，乌蒙三人开着拖拉机回到云英这里。
“乌蒙，真的不是我和你吵！咱买六十吨煤，真的太多了。”燕草进门就嚷嚷。
“不是多了，是少了。可是我不想再去麻烦纪姐，而闲伦也就这个本事。今年只能将就着过了。”乌蒙说。
“万娜，你可听到了，他可是和我抬的杠。”燕草说。
“你还没听乌蒙解释呢，咋说和你抬杠？”万娜说。
“咱们五家，每家得两吨吧？”乌蒙看着燕草说。
“煤就不用给能顾家了吧？”万娜说。
“咳，还差这两吨煤吗？这是你的脸呢！”乌蒙对万娜说。
万娜羞红了脸。
“苇箔厂得留四吨吧？收购站得留四吨吧？相留、相禄、风林又是六吨，这就二十四吨了。我姨家、我姑家，不都得给啊？”乌蒙说。
“余下的呢？往哪里放？”燕草问。
“造纸厂啊！六十吨煤，光造纸厂都不够。”乌蒙说。
“这六十吨煤钱，也由造纸厂出？”说罢，燕草哈哈笑了起来，说：“还是你脑子转的快！”
“燕草，我真的批评你。当着外人的面，你真的不能顶撞乌蒙。他是咱们的头，咱要支持他。哪怕他错了，回来咱再想法补救。”万娜说。
“知道了，知道了，下不为例。在学校的时候，也没见你聪明啊！”燕草笑着说。
“我想，咱还是住到收购站去吧！反正秋收又帮不上忙！叫上群实、群露，咱们五个都去！”乌蒙说。
“我也赞同。二十吨布条，六十吨煤，咱们不在那里，丢了咋办？咱们有拖拉机，无论回家，还是去造纸厂，都方便的很。”万娜说。
“那咱带被子、褥子去吗？”燕草问。
“不带，让相禄想办法。就带着换洗衣服、洗漱用品就行了。”乌蒙说。
“酒带不带？”燕草问。
“一块让相禄解决。娘，我们去收购站，你又要自己做饭了！”乌蒙说。
“家里的事你不要挂念！看着你长大，我高兴着呢！我就嘱咐你一句：要学毛主席，不要学李自成。”云英说。
“这咋讲？”燕草问。
“毛主席走到哪里，就把根据地建在哪里。李自成是狗熊掰棒子，掰一路扔一路。”云英说。
“娘，我明白了。我一定让晁寨的社员，团结在我的周围。”乌蒙说。
云英赞许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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