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月光洒在床上，让言墨看清床上躺着的小人儿，她身上的浴袍早已散开，大片皮肤尽显，白的晃眼睛，胸口小幅度的上下起伏着，睡的很熟。
言墨只觉得喉咙干燥的厉害，走到床边坐下，拉开毯子盖在她身上，目光看向她柔软的面庞，忍不住伸手触碰。
陆棠依倏的喃喃呓语了句什么，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眼睫轻颤，不安的动了动身体。
言墨安抚的轻拍她的肩膀，静静的看着她，仔细描摹她每一寸，而后心疼的捧住她的脸颊，俯身凑近，额头抵着她的。
他大半个身体挡住了她身上丝丝缕缕的月光，昏暗将她笼罩。
他和她，好像就如此刻这般——
他是暗，她为明。
光明会照亮黑暗，但黑暗也会吞噬光明。
无穷无尽的吞噬。
“一一，别再来了。”言墨用极低的声音说。
言墨漆黑的眸里，暗流涌动，藏匿着惊涛骇浪。
片刻后，他不舍的起身，但目光像是黏在了她身上，久久都离不开。
最后一眼，他起身离开。
突然，衣摆被抓住，微小的力道让言墨身体霎时僵住。
“言墨，你真讨厌……”身后女孩哽咽沙哑的声音像是一道道刀刃般刺的他千疮百孔。
他如梦初醒般回神，紧绷着下颚线没有回应，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但衣摆上的那只手攥的很紧，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无论怎么扯都扯不开。
陆棠依从一开始就没睡着，因为满屋子的回忆让她辗转反侧，恍惚觉得那四年的时光，是偷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隐犯困，睡意弥漫间，她听见细微的开门声，她猜到是言墨来了，闭上了眼睛。
“言墨，承认爱我，很难吗？”陆棠依翻身下床，面对着他，抬起手臂揽着他的脖颈，强迫他看着她说。
双目对视，陆棠依蓦然觉得鼻酸，积压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哇的哭了出来，她用力捶着他的肩膀，用脚踢他踩他，指控让他。
“你为什么自作主张的让我走，为什么派人跟着我，你为什么给我钱，为什么把我从陆聿骁那里带走，为什么……呜呜呜……”
“你就是个混蛋，胆小鬼……”陆棠依重重咬住他的肩膀，眼里充着泪，唇齿不清的哽咽道，“你不敢喜欢我……”
言墨任她打，任她骂，一言不发。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里波涛汹涌，心脏像是被人揉的稀巴烂，翻来覆去的摔打，血淋淋的。
陆棠依听不到回答，慢慢的松开嘴，用力的推开他，任由泪水浸湿脸颊模糊双眼，嘶哑着声音说，“言墨，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爱我了以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骗我的——”
陆棠依呼吸颤抖，鼻腔发堵酸痛不已，缓了缓，才说出后半句话，“我就走……再、也、不回来了……”
言墨只要垂眸就能看见她泪流满面的模样，但他没有，准确的说，是不敢。他很怕陆棠依哭，尤其是她因为他而哭。
他紧紧攥着拳头，不断的收紧，指尖扣进掌心，但这并不能缓解一丝丝的心痛。他凝视的昏暗的墙壁，给自己做足心理准备。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忍住，一定要忍住。
终于，他鼓起勇气去面对她，但对上那双通红委屈的眼睛时，不喜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倏然，陆棠依踮起脚尖，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温热又苦涩的泪滚进唇缝里，陆棠依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
“言墨。”陆棠依睁眼看他，“在我眼里，爱比死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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