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知睿将繁章学馆里那个蛮横千金的事儿仔细述说了一遍。
说罢，马知睿捧着茶盏，喝了半杯绿茶。
程夫人道：“知睿，就是这样啊？”
马知睿道：“嗯。就是这样啦！”
程夫人道：“这事儿，可信么？”
马知睿道：“这是我的同窗兼好友信鸿说的啊！他家堂妹就是与那个金姑娘同届不同班呢！”
程夫人道：“那就是……真的咯？”
马知睿道：“是啊！我与信鸿都是读书人，信鸿他堂妹也不爱诬陷别人啊！”
程夫人道：“我觉得这事儿……”
马知睿道：“姑姑，读书人素来崇尚公正严明，也就是说，作弊这类行径很可耻啊！”
程夫人道：“我知道，当年，智轩也说过类似的话啊！”
马知睿道：“哦，既然二表哥说过类似的话，那我就不用多说了啊！”
程夫人道：“智轩也说了，凡是作弊，就是损了自身的福德。所以，千万别为了一时的利益，就想着作弊啊！”
马知睿道：“对！二表哥说得对啊！”
程夫人道：“作弊，就是窃取了不应得的成果啊！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不是自己亲自栽培的瓜果，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来换取啊！”
马知睿道：“姑姑，作弊就是作弊，怎么能换取啊？”
程夫人道：“我的意思是作弊这类行径损了福德，就得在那人身上扣除相应的福德啊！”
程智鑫道：“就像旷工，必须扣钱！”
程夫人道：“对！就是这个意思啊！”
马知睿道：“一心作弊的人，实在是可恶啊！”
程夫人道：“是可恶啊！但是，趁早悔悟，也算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啊！”
马知睿道：“想着作弊的人，多半不会悔悟啊！”
程夫人道：“你问智鑫呗！”
马知睿瞧了瞧程智鑫，奇道：“三表哥啊？”
程智鑫不解道：“娘，您这是什么意思么？”
程夫人道：“智鑫，你还记得你在学堂那会儿首次写文章么？就是描述花草树木啊！”
程智鑫道：“我……我记得那事儿。因为那位夫子讲学一般，我不懂怎么写文章，便买了一本书。然后，我选了一篇文章，摘抄了大部分，算是应付了功课。”
马知睿惊诧道：“三表哥，你这是抄功课，作弊啊！”
程智鑫道：“我知道啊！可我真的听不懂那个夫子说啥啊！”
程夫人道：“智鑫，你忘了你哥么？就算是那个夫子讲学不咋的，你还能请教你哥啊！”
马知睿道：“是啊！二表哥可是大才子呢！”
程夫人道：“当时，智轩得知此事，当即大发雷霆啊！”
马知睿道：“就是因为三表哥抄了一篇文章么？”
程夫人道：“是啊！智轩说了，一日为贼，终生为贼！”
马知睿道：“二表哥他也……太严格了吧？不过是抄了一篇文章而已。”
程夫人道：“须知，小时偷针，大时偷金啊！首次犯戒，若是不加以惩罚，只怕会后患无穷啊！”
马知睿道：“那……二表哥该不会执行家法吧？”
程夫人道：“嗯。智轩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啊！”
马知睿道：“打人，万一下手重了，又得出医药费，不好吧？”
程夫人道：“谁说家法就是打人啊？”
马知睿道：“不是打人，那是什么家法啊？”
程夫人道：“就是打扫茅厕啊！”
马知睿道：“真的么？”
程智鑫道：“真的。当时我哥就是让我打扫茅厕，还得挑粪去给蔬菜施肥呢！”
马知睿道：“可不就是杂役做的活儿么？”
程智鑫道：“嗯，这是惩罚。我哥说了，我不懂写文章，那就要多看书啊！”
马知睿道：“看书多了，未必能写出好文章啊！”
程智鑫道：“当时，我就是这样问我哥。我哥说了，不看书，怎么知道用词以及手法啊？”
马知睿道：“也对！”
程智鑫道：“我哥还说了，写文章就是吐露自己的想法，也就是是‘言为心声’。既然我不懂怎么描述花草树木，那就多观察花草树木啊！我哥就让我给蔬菜施肥，也就是希望我能够趁着这机会好好端详蔬菜的生长过程啊！”
马知睿道：“二表哥用心良苦啊！”
程智鑫道：“我哥说了，蔬菜的生长需要肥料。那些肥料的味道很呛，偏偏能够帮助蔬菜生长。可见，污秽之物用在合适的地方，就会发挥神奇的功效啊！”
马知睿道：“那倒是哦！”
程智鑫道：“我哥也说了，他希望我当一株大树，而不是坑里的肥料啊！”
马知睿道：“自古以来，烂泥扶不上墙啊！谁会乐意当烂泥啊？”
程智鑫道：“嗯。凡是作弊的人，就是想当一坨烂泥咯！可烂泥终究是烂泥，哪能涂在墙壁上面啊？”
马知睿道：“三表哥，你受的那个家法……多久了啊？”
程智鑫道：“打扫茅厕，就一个月！”
马知睿道：“那施肥呢？”
程智鑫道：“直到我写出一篇文章为止。这文章，必须是我自己写的啊！”
马知睿道：“这……很难吧？”
程智鑫道：“我哥说了，作弊算是偷窃，既然做了这事儿，就得想着尽力弥补啊！”
马知睿道：“弥补就是重新写文章咯！”
程智鑫道：“是啊！大约是三个月，我将每天施肥的心得整理了一遍，便写了一篇文章给我哥。”
马知睿道：“那篇文章写的是什么啊？”
程智鑫道：“蒜头啊！”
马知睿道：“蒜头有啥好写啊？”
程智鑫道：“蒜头发芽，抽条，返青，抽薹，膨大，整个过程不算长啊！我每天记下一些变化，刚好够写一篇文章啊！为了凑齐字数，我还写了蒜苗炒肉片的做法呢！”
马知睿道：“啊？这都行？”
程智鑫道：“嗯。我哥说了，我这篇文章算是勉强过关了。但是，他建议我最好继续研究写文章。若是某天，某位夫子觉得我的文章写得好，又当众宣读，那我也算是弥补那次作弊的过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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