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柳微忆对她的称呼，夏月微微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柳微忆。
“你……”
夏月斟酌了很久，不知道怎么问才合适。
最后只是模糊地问了一句。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柳微忆笑道，“因为你身上有我的魂印啊。”
忽然之间好像夏月曾经疑惑的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柳微忆在自己房间发现夏月这个入侵者的时候明明对她发起了攻击，却在下一刻停止了攻击并且看着夏月呆住了。
为什么她当时对夏月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因为她已经察觉到夏月身上有自己给女儿打下的灵魂印记，因为她已经看出了眼前这个人正是自己的女儿，而且还是女儿已经长大后的样子。
所以她才会问夏月，为什么会回到现在这个时间来。
但她又不敢明说。
因为这种穿越时间的法术本就非常逆天了，如果不是有特殊情况，夏月又怎么会穿越时间回到现在来？
柳微忆发现夏月第一次见她时就喊出了“妈妈”两字，说明她分明也是认出了自己，可夏月之后却没有承认，反而找借口搪塞了过去，说明她有不能和自己相认的理由。
所以柳微忆怕贸然透露自己已经知道夏月身份的事实，会给夏月带来麻烦，这才一直隐瞒了下来。
可现在，她看到哭着的夏月，实在不忍心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且，如果让小月来为自己剖出金丹，也实在是太残忍了。
柳微忆放下抚摸夏月脸颊的手，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把匕首狠狠往自己丹田位置刺入，然后忍着剧痛划开一道口子后又拔出。
“不！”夏月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这种痛苦却无力的感觉为什么要一遍又一遍经历。
“别哭小月。”柳微忆很想再为夏月拭去泪水，可她手上现在已经沾满了鲜血。
“我们下辈子，还是母女的吧？”
夏月已经泣不成声，只能看着柳微忆不停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柳微忆看起来很开心，“没想到离开的时候还能有期待呢。”
当初她刚生下夏月的时候，就从青鸿仙尊那得知夏月是道魂。
那个时候她就意识到，知道自己这辈子或许无法和夏月像寻常母女一样生活了。
所以她在夏月身上打下了灵魂印记，也算是给自己一点慰藉，希望万一有来世，自己还能和夏月再续母女缘分。
如今，她知道自己的这份期望居然成真了。
柳微忆扔掉匕首，准备挖出自己的金丹。
她的手抬了一半，就被夏月紧紧握住了手腕。
“对不起小月，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太残忍了。”
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颤抖，柳微忆也流下了眼泪。
“放手吧小月，我怕去晚了，就赶不及当你妈妈了。”
夏月紧咬下唇，唇边已经渗出些许鲜血，她最终还是颤抖着松开了手。
柳微忆不再耽搁，将手从自己腹部的伤口探入，亲手把自己的金丹挖出。
但她已经没有能力捏碎它了，只能将金丹交到夏月的手中，整个人脱力往地上倒去。
夏月双膝跪地接住柳微忆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柳微忆虚弱地靠在夏月身上，轻轻在夏月耳边说道：“再见，小月。”
感受到怀中的人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机，夏月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原本已经睡着的小夏月被她的声音惊醒，也哇哇大哭起来。
她哭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而夏月哭，却是因为什么都知道了。
……
得到师尊和掌门的允许后，夏月将柳微忆葬在了夏卿风的衣冠冢边。
路掌门面色沉痛，他又怎么会想到，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视作亲子的徒弟死了，徒弟的道侣居然也未能保住性命。
他这个白发人接连送走黑发人，又怎么可能不痛苦。
夏月一言不发地在夏卿风和柳微忆的墓前站了许久，青鸿也知道现在让她自己安静待着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也只是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没去打扰。
路掌门虽然还弄不清夏月的来历，但看夏月的状态和青鸿的表现，也知道她大概和自己的徒弟和徒媳关系匪浅，于是也选择和青鸿站在了一起没有上前。
三人就这样不知站了多久，直到这份平静被突然出现的喊声打断了。
“师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夏月抬眼看去，发现云兮正急匆匆赶来，面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师尊，掌门！”
夏月在人间界时就没能见到云兮，这次回修真界时也因为她在闭关一直没见到，所以夏月真的格外想念她。
现在终于见到了，却明显不是打招呼的好时候，因为云兮看起来很是着急。
“缥缈门的封掌门来了，她说白音素好像染了种怪病，他们想尽了所有办法都找不到原因，实在没办法才想来请玄天宗帮忙的。”
玄天宗和缥缈门的关系本就不错，云兮又和白音素是至交好友，她才刚出关就得知了这种消息，于是下意识就想求助自己的师尊，如今见师尊和掌门居然都在，自然希望他们能去看看。
虽然他们一个剑修一个法修，对治病救人并没什么研究。
但普通的伤病也根本不会对修士造成什么影响，现在连封掌门都说是怪病，可见白音素染的必定不是寻常的疾病，师尊和路掌门见多识广，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
云兮领着青鸿仙尊和路掌门来到玄天宗主殿，夏月也跟了上去，白音素分明就是蓝冉的前世，她实在是有些在意。
封掌门正满脸愁云地焦急等待在那里。
照理说，一个弟子的事情，自己门派内部解决就是了，万万没有求到其他门派掌门跟前来的道理。
但白音素是封掌门那已死的师妹托付给她的，这么多年带在跟前，她也早已把白音素当做亲女看待。
若是就这样连原因都找不到，眼睁睁看白音素死去，她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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