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恺岭坐在座位上看着白板，漆黑的教室里，光亮照在他的脸上，看不清表情。
司孟晨沉默地坐下。
资恺岭没有反应。
此时白板上放的是《三傻大闹宝莱坞》，司孟晨以前看过，幽默风趣却又引人深思。
教室里哄笑声阵阵，资恺岭也时不时笑出声来。
司孟晨看着银幕，内心很不好受。
闹到这般境地，日后该怎么办？
尴尬死了。
……
近两个小时后电影放完了，教室开灯，光线刺得他睁不开眼。
“好喽崽子们，收收心准备明天上课了！”
董云伯抬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同学们纷纷将电子产品交到箱子里。
很快来到了司孟晨桌前，资恺岭将充电宝和手机一并交了进去，司孟晨也拿出手机准备上交。
只不过他坐在里面，有点够不到董云伯的箱子。
他伸长手，还是够不到。
资恺岭伸手接过了手机，将其轻放在箱子里。
“……”
司孟晨没有想到资恺岭做这一出，他扭头看向后者。
资恺岭也看他了，面无表情。
两人没有说话。
……
“晨哥，不是我说你，你今天晚上说的话确实太伤人了。”
晚间，宿舍内，张扶旋说道。
“嗯。”
司孟晨小声应答。
“我知道你那会心情不好……”
张扶旋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不用多说。”
司孟晨说道。
“这是我的问题……我他妈真差劲！”
“被堵在厕所里却不敢说话，对自己的朋友恶语相向。”
司孟晨说着，将被子紧了紧。
他面对家人朋友总是那么暴脾气，他又想起了那节语文课他顶撞老师、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就去揍宋近云一顿、还同样对林梦柯说了很重的话，并且她还不计较，两人还是亲密的朋友……
那天在小巷子里，他却怂得屁都不敢放，还有今天……
“我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垃圾……”
“不要这么说……”
张扶旋制止了司孟晨。
“我觉得晨哥你人很好，不像那些人整天到晚呼来喝去不办正事，都是安静地做自己的事，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失态……”
“你还说不要叫你拍拍哥，你在班上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大家都没有嫌弃你，我座位边那群人都说你有趣，和人说话非要拍拍人家……”
“你或许做了错事，但不是坏事，人连自己都看不起，那还要别人怎么看？”
“你就是太在意其他事情了，你要多在意多在意自己……”
“对一个人定论错对不是这么简单的。”
张扶旋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很难想象这是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人。
“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没有朋友……”
司孟晨沉声说道。
自打记事起他就看着别的小朋友呼朋引伴地去玩，而自己永远都是一个人。
他记得有一次偷偷溜出去和社区的孩子一起玩牌，被家里发现后狠狠地揍了一顿。
而到了十多岁的年纪，大家都说“这是我发小、这是青梅竹马……”
而他什么都没有。
“本就没有人愿意和我玩，资恺岭和我玩，我还骂他，我就是活该！”
“我不是你朋友？”
张扶旋反问道。
“什么发小什么的，就是个名号而已啦。”
“而我现在，是你的朋友，真正的朋友。”
“不是吗？”
“谢谢。”
司孟晨没有再说什么，给张扶旋答谢。
他好像在张扶旋身上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林梦柯应该也会语重心长地和自己说那么多吧，像前辈一样给予自己保护。
夜晚星星很亮。
……
“又是中下……”
看着成绩单，司孟晨长出一口气。
真的，想要推进几名难如登天。
数学勉勉强强考到八十分了，但语文还是稳稳落在原地。
古文实在是太多了，考前根本看不过来……
或者是突击了一篇，结果考的是另外一篇。
况且……
看着资恺岭的名字高高挂在前十五，司孟晨心情就有些复杂。
一个月了，四人虽然还是一起吃饭，但自己和资恺岭基本不会说话，就像是陌生人一样。
可能两人早已气消，只是碍于面子。
司孟晨的生日在12月，但他没有和任何人说。
所以他没有生日祝福什么的，礼物什么的更不用说。
生日那天，他只是多在食堂买了一串鸡柳。
除了那个放假回家的周末，父母做了一大桌子菜，林梦柯送给自己一支精致的钢笔，还有一张明信片。
明信片上的建筑据说是是某个大学，从样子看是苏式的，灰白色的大理石屋瓦很是气派，它看起来绵延百米宽，司孟晨从没见过这样的建筑。
大楼升旗台正前是一条笔直大道，两边种满了银杏树，一片金灿。
确实很气派很好看。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司孟晨除了跟进课业就是写秘籍。
妙妙粉他再也没有用过。
……
“你叫什么来着？”
办公室内，董云伯问道。
此时已经一月，大家或多或少都戴了一些保暖的耳套什么的，但他仍然戴着低低的鸭舌帽。
没人看得清他的眼神。
“司孟晨。”
司孟晨答道，心想董云伯果然不认得自己的名字。
“司孟晨……司孟晨……”
董云伯念叨着司孟晨的名字，在一本册子上找来找去。
“嗯，刚刚来的时候排倒数，数学更是只有六七十分。”
“第二次月考倒数十五。”
“期中考试倒数二十多。”
“第三次月考接近中等。”
“期末考试又缩回去了……”
“好好努力啊小伙子，虽然现在数学可以考接近90了，但还是任重道远……”
董云伯翻看了一番司孟晨的成绩之后，伸了一个懒腰。
“你是和资恺岭做同桌吧？多跟人家学学……”
“好好整，可不要难为你们董老师。”
班主任在一旁说道。
“好啦，去吧，把张扶旋叫来……”
“还有张三李四……”
“看来是给我们这些新来的做思想工作嘛！”
走在走廊里，司孟晨想道。
“我就说，他怎么会这么关注我……”
“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
……
“寒假过后，就是最关键的时期！！”
家长会上，董云伯站在讲台上讲话，唾沫乱飞。
“下学期一来就得准备体育中考！有条件的，假期就练练！”
“50分！争取全给拿到！”
“成绩不好的，假期该努力了！！”
“体育中考！”
司孟晨站在座位上心想，“系统的任务！”
“唉，还是你家孩子争气！十几名！”
座位上，老爸正和资恺岭家长交流。
资恺岭站在另一边。
两个人到现在还是没有说话。
“中考很重要！希望每一位家长重视起来……”
“中考……”
司孟晨心想。
人生十字路口，真的来了。
少年请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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