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注定不能像想象中的那样平静。
属于黑暗的狂欢夜，在此刻才刚刚开始。
裴周妄在感受到内心满足后，终于是缓慢起身。
他收拢了一下自己的翅膀，冰冷的目光看向窗外，身上蠕动的触手也看着危险恐怖，如同下一秒就能爆发出巨大的未知恐惧。
无数的触手张扬的要将那脆弱的玻璃直接捅破，弥漫着的黑色雾气则是黑夜最佳的保护色。
就在下一秒，裴周妄要破窗而出——
就怪了。
他那惊人的气势以及那骇人的动作仅仅只是持续了几秒，随后就后继无力的收起了自己的触手，也放缓了自己的动作。
裴周妄原先确实打算破窗而出。
可就在要准备出去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却有些放缓和了。
无机质的野性眼眸缓慢的看向了床上正在熟睡的人，眉眼稍许的平和了些，就连那充满戾气的神色都显得没有那么冷冽了。
如果从这里把窗户弄破打开的话……
等自己回来的话会很难收拾家里。
破破烂烂的碎玻璃也容易扎伤乔清疏的脚，指不定会让柔柔的眷顾收到二次伤害，而且他还需要等白天去找玻璃的厂商重新安装一面新的玻璃。
那同样也需要时间。
最重要的是……
裴周妄现在似乎有些贫穷。
想到兜里确实连几个子儿都没有，他静默了。
只是没关系。
钱什么的很快就有了。
裴周妄聚拢了一下神色，将身体重新幻化成人形，还把那些黑暗意识揉捏成了海绵似的形状扔到地上，让黑暗意识们将地把深色的海水全部吸收掉。
他都不需要去准确摸索，光是靠着黑暗力量的感知便能定位到一些强大污染物所在的领域。
既然这些污染物能在初期生活在人类的世界里，那必然有着强大的隐藏能力，那同样——
他们身上应该会有一些人类的财产吧？
处于世界各地的污染物突然的背后一凉，它们也不知道能量不断溢出的今晚为何会突然感觉到一股隐恻恻，只是它们很快的便将这样的奇怪感觉抛掉去了。
今夜是污染的狂欢，耶耶耶。
污染物共同欢呼，愉悦。
它们庆祝着第一个黑暗日，不断的释放着自己蛊惑人心的力量 ，想要将深夜中还未安眠的那些人类拉入自己的领域之中，成为自己的美味口粮。
虽然处于不同的地方，不同的领域，但是污染们共同沐浴在黑暗之下，吸收那来自天地间的纯粹力量——
等待黎明的到来，等待力量的增长。
奈亚斯本来还百无聊赖的处于自己的空间里望着那些移动的星球，手指轻轻的点一点推一推，那些陨石便是随着他的动作在宇宙中滚着乱流……
他甚至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重新拾取艺术，绘画一些画作。
可他百无聊赖的时间还没持续太久，就发现自己隔离的空间似乎被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突然的打破——
是厄运。
奈亚斯皱了皱眉，明显不悦。
“厄运，你来的可真粗鲁。”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缓慢地起身，周围围绕着他转动的那些星球绕圈的速度更快了。
在无尽的黑夜中，似乎是有着光明和黑暗不断交替，可若是仔细看去的话，便会发现那明明是永久的黑。
裴周妄并未言语。
反派通常死于话多，而但凡是个敬业的反派，在准备做事儿的时候绝对不会有过多的废话——
奈亚斯脑袋向后倾斜了一下，避开了那触手的正面攻击。
只见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便发现指尖上头多了几道淡淡血痕。
奈亚斯轻微的啧了一声，可所说出来的话确实更加的刺激人心。
“厄运，你总不能是因为你的眷顾更喜欢我的长相，所以就故意的破坏我这张完美无瑕的脸吧。”奈亚斯一边继续摸着自己的脸，一边有些自怜自艾的感慨着。
“我就知道我比你更受欢迎。”
只是他这得意非凡的样子，终究还是有些真正地刺痛了厄运的敏感的内心。
裴周妄本就心情极其不好，更别说奈亚斯这家伙确实学会了人类话语中的什么叫做撞在枪口上。
裴周妄面无表情的抬高了触手，带着汹涌澎湃恶意的深渊力量，直直的朝着对方的脸刺去。
是真的想让那张欠揍的脸毁容。
“好吧，你果然是嫉妒我完美无缺的脸。”奈亚斯勾着唇说着这话，只是他眼里分明是毫无笑意。
“奈亚斯，既然都死了，就死得彻底一点。”裴周妄语气格外平淡，完全不复在乔清疏面前的可怜目光。
“你的灵魂被永远的囚于神葬，那就好好的安息吧。”
裴周妄的神情冰冷，淡漠，无情。
他看向奈亚斯的目光完全不像是看同为神明的同类，反倒像是看向一具将要死去的冰冷尸体，连讥讽都没有。
暗地里，厄运使出的力量更加的凶狠了，无数的触手狠狠的缠绕着奈亚斯的身体，下一秒便能将他的分身搅碎。
奈亚斯的分身力量比不过裴周妄本体来的强硬，即便是在属于他自己的领地。
可奈亚斯一点都没有被说中事实的恼怒。
他反倒是嘴角的弧度上扬的更大了，只见他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光脚迈着步子从星空的位置向下走。
星星为其搭建出了一条银河的闪烁长廊，仿佛整个世界围绕着他而生。
奈亚斯一点一点的靠近裴周妄，直到两个人之间的对视距离不超过一个拳头，他也才缓慢停下，一字一顿的轻笑道：“厄运，你知道吗？”
“旧日的文献必将永存。”
“于过去，于未来，命运被镌刻在历史里，被写在篇章里——”
“你我都是命运本身。”
别管奈亚斯的话语说得有多么高大上，有多么的来自旧日，翻译过来的意思也不过是——
别看我现在被囚禁在固定的领域里，无法出去，也无法施展力量，你的未来也只不过是步我的后尘罢了。
裴周妄有点不想和这应该死在历史篇章里的东西说话。
而他此次前来，也不过是想要撕毁掉乔清疏给奈亚斯画的那幅画作罢了。
“画呢？”裴周妄单刀直入并不想跟这家伙多言，直接索要自己目标的产物。
奈亚斯微微挑眉，耸肩地摆了摆手：“我已经告诉你真相了。”
那幅画作的的确确的变成了旧日文献的资料，只是对神明来说没有什么影响罢了。
“你那么在意一个普通人类所画的画作，即便那个人类有特殊性……”
“厄运，你总不能是爱上了一个脆弱的短暂性生命的生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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