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鹤羽喉咙一紧,不知道乾武帝问的是单指对冯婉的处置,还是冯婉所言背后的深意。
可不论是哪一个,都足以让他不安。
“回禀父皇,此事干系重大,儿臣以为确该严惩,只是距离大军出发只剩下一日,时间紧迫,儿臣担心未必能审出什么。”
萧鹤羽拱手低头,却悄悄抬眼,试图打量乾武帝的神色。
“无妨,大军赶赴雁城还需要些时日,若是能审出消息,快马加鞭将消息送给赵启就是!”乾武帝声音低沉。
“父皇说的是。”萧鹤羽还想再说些什么,谁知却被乾武帝打断。
“既如此,此事便交由你负责,你立刻带人严加审讯冯婉,相关冯家其他人也要严查,待到审出些东西,再处以腰斩之刑。”乾武帝垂眸看着自己的儿子,语气缓和,神色不明。
萧鹤羽如坠冰窟,垂在身侧的手指都控制不住的细微发颤。
由他主审?
冯婉同他的关系虽不算近亲,却也算是他的表妹,旁人更是清楚,冯家乃是他的心腹。
如今,父皇却逼着他挥刀面向自己的亲眷和心腹,如此一来,自己岂不威信大损。
若是处理不好,跟着自己的那些人皆要寒心,可若是替冯家求情,冯家此番犯的不说是诛九族的大罪,只抄家流放父皇已经无比仁慈。
见他久久没做声,乾武帝眯起眼:“怎么?”
萧鹤羽心中一凛,立即道:“儿臣遵旨,只是…儿臣担心,冯婉一介女流,未必会知晓什么,许是盲目自负。”
乾武帝盯着他,再度发问:“那你以为,谁会知晓?”
乾武帝的一句话,直接让萧鹤羽渗出一层冷汗,明明已经开春,却浑身冰冷,让他如坠冰窟。
“父皇明鉴!儿臣也只是对此略有疑虑,儿臣怀疑,此番乃敌国细作散布谣言,目的正是动摇我大乾军心,影响士气!”
乾武帝冷睨了他一眼,视线再度落在赵启身上:“赵启,你既为受污蔑者,然庞欣莲又是你之血亲,你以为,该如何处置?”
赵启上前一幕,双目泛红:“回禀陛下,此番欣莲受人蛊惑、行巫蛊之术、诅咒镇国将军与陛下,罪不可恕,且其余三军待发之际,动摇军心,按我大乾律例,其罪——当诛!”
“外祖父!”庞欣莲尖叫出声,含着泪光的眼里满是震惊!
赵启闭上眼,心中亦觉得怅然。
可这样养不熟的血亲,就不是血亲,而是仇人,只是恐怕,赵德玥会因此恨死他这个父亲。
“老爷……”赵老夫人身形轻颤,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无力开口。
赵德川、赵德海、严婉霜一行人的视线落在庞欣莲身上,皆是有些哀戚。
毕竟他们再怎么不喜欢庞欣莲的性子,可到底是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多年的人,如何能不动容?
可她们同样也寒了心,对庞欣莲的做法,对她莫名的恨意。
故而所有的复杂情绪,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沉默。
“外祖父!外祖母!我可是您的亲外孙女!您不能杀我…您救救我!”
“欣莲知错了!欣莲真的再也不敢了……”
赵启沉痛的闭上眼,王喜上前一步,对着侍卫道:“拖出去斩了。”
若非是顾及清远侯府的脸面,庞欣莲绝非被普通的斩首这么简单。
庞欣莲整个人被吓到瘫软,目光涣散,也不顾影自怜了、也不再觉得委屈了,所有的所有,都变成了最真切的恐惧。
*
下午,申时一刻,沈舒意在院中喝茶,近来天气回暖,今日倒是难得的好天气。
琴心从外匆匆进来:“小姐,庞欣莲已经被斩首了,她死前被吓的不轻,赵老夫人托人给她送了断头饭。”
沈舒意神色无波,眸里淬着些冷意。
人无知若能安分守己也就罢了,最可怕的是无知之人不仅害死自己,还要牵连旁人。
“她也算是自食恶果了。”沈舒意轻声开口。
害人终害己,可偏偏就是她这样无知又愚蠢的人,前世害得整个侯府满门抄斩。
幸而这一世,侯府平安度过。
不多时,赵雪卿和赵宝鲲兄弟两人找上门来,心情难免低落。
毕竟对于庞欣莲虽没有多少怜惜,可到底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的人,难免怅然。
“表姐,这次多亏你,真是没想到欣莲表姐竟然……”赵宝鲲叹了口气,不想去想。
沈舒意看向赵宝鹏,轻声嘱咐:“等到了雁城,宝鹏换个身份,低调些行事,有时候人在其中,往往难以窥见真相。”
“你要站在局外,去看外祖母,看雁城的将领,要在暗中观察他们的动作,辨别党派,观察他们的矛盾。”
“是,宝鹏记下了。”赵宝鹏依旧沉默寡言,点头应下后,记在心里。
“是人皆有弱点,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帮祖父除掉无法拉拢的叛国者,震慑收服施恩于中立者,善待重用忠君爱国者,提拔有才能有野心却无倚靠者。”
沈舒意轻声嘱咐,仍旧担心,只是想到此番哥哥也会前去,倒是放心许多。
赵宝鲲目光灼灼,直视着沈舒意:“必不叫表姐失望。”
沈舒意笑了笑:“你不会的。”
*
入夜,萧鹤羽于监牢中,看着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冯婉,心情实在算不得美丽。
可偏偏,父皇派了刑部侍郎配合,自然,所谓的配合不过是变相盯着他罢了。
因为,这刑部侍郎乃是萧允诚一派。
有萧允诚一党的人在,萧鹤羽根本不可能心慈手软。
可他更不能严加审讯,否则若是冯婉说出了些关于舅舅或者母妃的什么东西,那对他就会更加不利。
更重要的是,父皇直言要在审讯后对她施腰斩之刑,这也就意味着他不能将人打死,不能直接送冯婉上路。
“你还知道什么,仔细想想。”萧鹤羽沉着脸看着血肉模糊的冯婉,喉咙发紧。
冯婉透过凌乱的发丝,视线朦胧的看向面前的萧鹤羽。
表哥和姨母,此番也要输了吗?
冯婉气若游丝,轻笑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我舅舅南征北战、是当之无愧的镇国将军,那赵启…算个什么东西,呸!”
刑部侍郎关瞿上前道:“殿下,此女嘴硬的很,还是上刑吧!”
萧鹤羽看向一旁牢头手里烧的通红的烙铁,喉咙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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