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好经典的大妈加小孩风味。】
【主播最近挑的支线怎么都是这种类型，头皮发麻了快……】
【应该说是这种类型的恐怖故事好创作吧，你不知道人死于作践吗？】
【话也不能这样说吧，这才刚刚开始，虽然这大妈确实阴阳了一点……】
【何止太阴阳，要是在下班路上遇见这种人，我得撅过去。】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点别的事情，主播旁边说话的那个人声音好熟悉啊。】
【熟悉？】
【当然熟悉！A组cb党连滚带爬地来了，这分明就是夏仲的声音啊！】
【啊？夏仲不是停播一段时间了吗？】
【何止是停播！他人和死了一样，论坛都好几天没上线了！】
【我给他发短信还显示他的账号被封了……】
【谁能让专注直播的主播看看弹幕，能不能实现往上挪一挪，我想看看是不是咱们喜剧演员！】
桑榆和小男孩对视，他撇撇嘴，硬挤出几滴眼泪来，抓着他妈的袖子嚷嚷着：“我站累了，我想坐！妈妈我要坐在这里！”
大妈看了看无动于衷的桑榆和夏仲，狠狠皱起眉毛：“没见着人家不愿意起来给我们让座位吗？你吵我有什么用？”
那小男孩像是得到了指令，当即抹干净了脸，不满地看着夏仲，指着他的脸道：“你起来！”
夏仲指了指自己，好笑道：“奇了，我看起来比较好欺负吗？”
“你是哥哥，为什么不让座位？”
“我尊老爱幼，但你看起来可不幼，小鬼。”夏仲笑眯眯道，“我没心情和你们吵架，请明明滚到别的地方去找座位吧？”
桑榆并不说话，夏仲抱着手翘着二郎腿，模样看起来不太好惹，那小男孩又想撒泼打滚，忽然有人不满开口：“你们速度慢了没抢到座位关人家小姑娘什么事情。”
说话的是刚刚问候桑榆的老人，他手里握着拐杖，看起来随时都给小男孩的屁股打开花：“倚老卖老也不是你这样的，你这看起来才三四十岁，站一会怎么你了？要是实在累，过来，我把位置让给你坐，算我尊老爱幼。”
“其他车厢还有位置，您要不就去别的地方看看吧，别和小孩子计较了。”老人站出来呛声，像往水里投掷了一枚石子，周围的人纷纷附和起来。
“都不容易，都体谅体谅，别吵起来啊，文明城市文明人呢。”
那大妈被他唬了一跳，见周围的人都开始劝说，冷下脸，喊道：“听见没有，别闹了，我们走。”
小男孩瘪着嘴，似乎还非常不满，但大妈一把拽过他的胳膊，生拖硬拽着往其他车厢走去。
他被拽得踉踉跄跄，但眼睛依旧看着桑榆和夏仲两人，甚至在两个人看向他时比出一个友好手势，并朝他们吐了吐舌头。
“好讨厌一小孩。”等到那两个人消失在远处的人群里，夏仲才慢悠悠开口，“我连骂哭他都没有兴趣。”
桑榆却是不在意，用纸巾擦干净了大妈喷到附近的唾沫星子，面不改色道：“至少他还听他妈妈的话。”
“那可未必。”夏仲笑盈盈道，“你看他刚才的表情，肯定找到机会就要找我们玩恶作剧——哎呀，我好多年没陪小孩子玩游戏了，他只要敢来我就敢陪他玩。”
桑榆把话题引回来：“现在可以说了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不在意我们的行为全程直播出去的话。”夏仲道，“你把直播间的权限关一下，咱们说点悄悄话。”
经他一提醒，桑榆才想起来进入支线后她的直播间一直开着，他们说什么观众都听得见，要真就这样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开来说，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于是桑榆打开论坛，在疯狂刷屏的弹幕中勉强将直播标题更改成一句提醒：不是夏仲，只是一个Npc而已！
修改完，她又对着直播间里的人说：“接下来会有一段时间的真空期，为了不让大家感到无聊，我会暂时开启屏蔽和暂停。”
【别啊，我想看沉浸式下班坐地铁】
【够了我不想看，看多了就想起来我明天早上还要去上班了】
【够了不想看就退出呗，没人逼你们啊】
【太好了，还有时间让我去洗个澡】
【真的不是夏仲吗？我是他铁杆粉，听他说话那么多次，不会认错的——】
桑榆咔哒一下，给直播间开了屏蔽。
并且为了保险，桑榆再三斟酌，将手机关机，这才说：“好了。”夏仲轻点了一下头，正要开口，却听见她问：“现在另一个夏仲死了，你进入支线，依旧是安全的吗？”
“我已经超脱三界了，当然是安全的啦。”夏仲正色道，“我不会拉着你去随便冒险，但我可以告诉你，虽然我们一直在被监视，但在某些情况下不然，比如现在。”
桑榆消化完他的话，还是有困惑盘旋，这是她从第一次前往寻找他所在的支线时就一直存在的疑问：“你现在……到底是卡了什么bug？”
“原来你好奇这个啊。”夏仲微微睁大了眼睛桑榆以为他不能告诉自己，正要说不说也可以但夏仲已经絮絮叨叨起来：“很简单啊，就是重叠。”
“嗯？”
“表里世界的重叠。还记得吧，我刚刚和你讲过的。”夏仲说，“一般来讲，表里世界不会出现重叠，但偏偏我那次触发了规则之后又借着漏洞往地图边界跑，导致管理员判断错误，最生动的说话就是合并错了图层。我那时候直接从表世界掉落到里世界，即从VR世界回到现实。而那时候，世界上一共有两个夏仲。”
“那会儿还好，管理员还能判断出哪个夏仲是和他们签约过的，哪个不是，所以我倒霉了一段时间，最后钻进了一条支线。”
“这一进就不得了了，图层合并错了要再还原还挺困难，因此等到管理员处理好这些，哪个夏仲对哪个夏仲，稍微就迷糊了。”
“等到它在每一个玩家的论坛账号上下达通缉指令时，证明它已经完全丢失了我的信息，只能在两个夏仲之间徘徊，找正确的那一个。最后大概是不耐烦了，它决定都杀掉，而我运气很好，他弄死的恰好是另一个世界的夏仲。”
“弄死了一个，想要找到另一个就相对困难了。病毒在电脑里被杀死，信息也被清理掉，所以现在它对我的概念很模糊，说不定真的是Npc呢。”
桑榆认真听完，只提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应该失去进出游戏的资格了吧？”
夏仲点头：“是这样，但又不是，有时候能进，有时候不行，我还没摸清规律呢。”
解释完这个，夏仲便转移了话题：“好，重头戏来了。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桑榆看着他，认真道：“你想让一千零一夜消失？”
夏仲道：“很伟大的构思，但目前看来，天方夜谭。”
桑榆顿了顿：“春晖也提醒过我们。它太过于庞大。”
夏仲耸耸肩：“的确如此，但我想去尝试。”
桑榆问道：“因为什么？”
“因为人是会疯的。”夏仲轻声说，“你不能逼一个忠贞善良的人去杀无辜之人，就算你押着他最珍视的东西，久而久之，他也只会选择自杀。”
“桑榆，你是不是也是这样？”
桑榆微微一怔，夏仲却没等她的回答，而是继续说：“你在被煎熬。我也是，本来我可以习惯性去忽略，但直到它把秋暮放到我面前，让她讽刺我有没有走出去的时候，就像扇了我巴掌。”
“估计它本来只是想创造一点戏剧性效果，但没想到给我扇疯了。”夏仲微笑起来，但笑容却有些冷，“我是贱呢，可还没贱到那种地步。反正真要论，我们作为从犯要被拉出去毙的次数加起来可以堆满一个篮球场……”
“所以我他妈的和它爆了。”夏仲说完，神清气爽，“然后现在开始实行计划了呢，我要多找一个疯掉的搭把手，就算不能把它踹塌，也要让它有许多活儿可以干。”
夏仲的声音并没有压抑着，因此他说的话非常清晰的传进周围人的耳朵里，那位古道热肠的老人微微皱着眉：“年轻人。”
夏仲不明所以：“嗯？”
老人道：“可别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你们还那么年轻，大好年华……”
夏仲立即苦着脸大声道：“没有，您误会了，我们在聊游戏攻略呢。”
老人又看了看他和桑榆，语气更加奇怪：“聊游戏？你们两个人？”
桑榆道：“是朋友。”
老人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扫过他们的目光依旧带着很复杂的情绪，两个人扭过头假装没看到，随后继续聊着：“我们接着这样大声说吗？”
“怎么不行，反正丢脸给Npc也无所谓。”夏仲说，“好了，我顺带问一句，你的阶段任务具体是什么？”
桑榆：“两次支线和一条主线，这是第二条支线了。”
夏仲点点头：“那太好了，等这次出去，你就试着和它申请，看看能不能最终和阶段合并起来。”
桑榆略微惊讶：“合并？”
夏仲道：“只要阶段任务完成了三分之二就可以申请了而且一般我们的最终任务都是和主线剧情有关的，一举两得。”
桑榆迟疑了片刻，没有点头，又问：“你要怎么做？”
“三个有可能的办法。你猜猜看？”
桑榆便认真思考起来。最近一段时间，她都被裹挟着踉踉跄跄前进，很难有时间平静下来思考一些东西，和苏语，和春晖，她凭借着直觉做下决定，也明白春晖的提醒，但有些东西离得太远，总是看得不太清晰。
但如今整理下来，她却能猜测道：“利用四季春，或者bug吗？”
四季春是一个世界之外的地方，它似乎不受一千零一夜的影响，干干净净，似是那片灰蒙蒙的土地上唯一的桃源。如果将一千零一夜真正理解成一场游戏，那么四季春就像是一个没有被发现的bug，不影响程序运行，但似乎能在某一刻让代码错乱，拨乱反正，或者称为离岸流。
夏仲伸出一根手指道：“这是其中之一。”
桑榆又道：“还有一个，是完成最终任务，在许愿的时候，”
夏仲说道：“可以尝试，但可能性相当渺茫。”
就算真的能有人成功完成任务，得到奖励，他真的会为了世界和平，让无辜的人不再遭受莫名其妙的不幸，这样大义凛然的理想而付出千辛万苦得到的实现愿望的机会吗？
大概绝大多数人都会说这关我什么事，会有其他人来解决的。
桑榆摇了摇头。
当然，还有一个更疯狂的想法。
让将他们所得知的信息尽数散布到论坛上，墙倒众人推，借发烧友们的手，摧毁论坛的一切。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之后会发生什么。桑榆无声看着夏仲，他眨了眨眼，什么都没有说。
如此看来，他们目前能尝试的，居然只有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夏仲说，“随心所欲的来，别害怕，它自己也没办法越过协议和规则对我们动手。”
这番对话又缓慢又迅速，卡在直播间最长屏蔽时限内结束，桑榆最后只道：“那我们快些离开这条支线吧。”
“我说过这里的难度相当小，你可以用很多种方法尝试，顺带一提，你可以看看你的系统，它应该把目标给你了。”夏仲扬了扬眉，“尽最大可能扫清阻碍。”
这话说得中二，但夏仲气势如虹，没有丝毫尴尬的意思，桑榆也没有，大概是徒留了周围一圈人尴尬：“好，我去看看。”
说着，她选择最快的办法，在解除直播间屏蔽时跳转到支线任务界面接收任务：离开地铁站，时限为一天。
桑榆把手机展示给夏仲看，一切都回归了平静，只是那老人看着他们的表情略微有些古怪，像是在看两个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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