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坤叹口气：“桑不疑等人，也是这样的建议，并且在很多地方，展开了试点，效果还行。你们决定这样更好，就按照这样规划吧。”
当了皇帝，也不能对抗全体官吏和全国百姓。
有些事，只能慢慢来。
不过，对于全国各地豪绅建设的小坞堡，叶坤是下令强制拆除的。
小坞堡不拆除，豪绅们都以为自己是城主，牛哄哄的。
拆了坞堡，豪绅们才知道，自己也是平常老百姓！
至于小县城，直接在城外建设几个大村庄，也一样能解决拥挤问题。
除了建设问题，叶坤也关注医疗、教育和刑狱诉讼，深入了解兖州的情况，还提出，明天要去视察当地的中学和医院。
宋恺领命，私下里难免做一番安排。
晚饭后，叶坤让几个皇子，去兖州城里转一转，看看夜景，看看乡土风俗。
两个小时后，皇子们回来了。
叶坤还没睡，问道：“你们看到了什么？”
皇子们都说，这里没有涿郡热闹，晚上灯火也不多。
叶蜀生独树一帜，说道：
“我感觉，城里的卫生环境不太好，在父皇到来之前，这里显然经过了大规模的打扫。但是，在某些角落，我还是闻见刺鼻的屎尿味……可以想见，在父皇到来之前，这里的卫生很差很差。”
“还是蜀生比较细心，能看见问题啊。”
叶坤点点头，说道：“明天我会告诫宋恺，加强卫生管理。你们，都睡觉去吧。”
众皇子告退。
次日一早，叶坤忽然提出，先去看这里的集市和菜市场。
宋恺点头，带着叶坤前去。
菜市场里，果然脏乱差情况严重。
叶坤皱眉道：“宋太守，城里的卫生环境很差，菜市场更差。你看这污水横流，苍蝇乱飞，很容易出卫生状况的。苍蝇蚊子，会传播瘟疫，这一点，小学生都知道吧？”
宋恺头上冒冷汗，低声说道：“我们立刻整改。”
叶坤指示道：
“整改，不是赶走百姓和商贩，而是打造更加宽敞卫生的环境，服务商贩和百姓，方便大家生活。当然了，兖州城是以前的老城，没有经过合理规划，卫生整治的难度大一些。
但是不管多难，都要整治。你们应该学习成都的经验，把牲口交易市场，迁去城外，并且设置公共厕所。城门外，也要有公共厕所，减轻城内卫生压力。”
古代城市卫生，也有管理条约。
比方说，在大街上小便，被抓住了要挨十鞭子。
可是大街小巷很多，很难监管，条例也难以落实。
久而久之，管理条例就形同虚设。
城内居民，家里都有旱厕，也是一个污染源。
宋恺记录叶坤的指示，又低声说道：“我们私下里，也筹集了一些卫生管理费用，可是不够……”
这意思，还是缺钱。
没钱，卫生管理也很难到位。
叶坤点点头：“我会建议九部展开调查，将城市卫生管理投入，单独立项，专款专用。”
现在的教育、医疗、道路建设，都是专款专用的，任何人不得挪用。
但是城市卫生管理这一块，没有单独立项。
宋恺点头道：“只要有资金，大部分问题都能解决。”
叶坤转身，前往中学和医院检查。
兖州城有两座中学，规模还不小，都有一千多学生。
叶坤却觉得学生不多，皱眉道：“兖州城十万人口，怎么只有三千中学生？”
宋恺回答：“兖州人口是有十万，但是儿童比例很大，都是近些年出生的。中学生，都是皇上平定中原之前就出生的，那时候人口少……”
叶坤点点头，检查学校的基础设施，还有生活条件。
学校专款专用，情况倒是不错。
叶坤召集学校主要领导开会，告诉大家：
“从今年开始，我们已经彻底废除了察举制。以后选拔人才，全部都是开科取士。以后想当官，除了从军，就是读书。
各位老师要培养全面人才，为国家效力。你们要告诉学生，穷苦人家的孩子，只要努力，都有前途。”
全面废除察举制，叶坤也是一步步推进的，直到今年，才彻底落实。
没想到，中学图书馆一个老师，是当地老儒生，当场反驳叶坤的意见，起身抱拳道：“皇上，察举制实行四百年，全面废除，以后的天下儒生，岂不是很难为朝廷效力？”
叶坤点点头：“老先生贵姓？”
“姓周。”
“周老先生请坐，听我说。”叶坤一笑，说道：
“以前的察举制，任人唯亲，推举了一大批不学无术之人。民间童谣都说，举孝廉，父别居，举秀才，不知书。开科取士，是最公平的，给了所有人希望。
天下儒生想当官的，都可以参加科举啊。不敢参加考试，还想当官，岂有如此好事？”
周老先生举起一本教材：“可是朝廷发行的教材，并非孔孟之道。”
叶坤笑道：“老先生，你错了。老百姓需要的是好日子，是富足平安的生活，而不是孔孟之道，圣人之道。
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就是天地大道。不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孔孟再世，圣人重生，也是毫无作用。
现在的学生教材，包含天文地理、医疗卫生、自然科学、生活常识等等，比起孔孟之道，更有价值。”
周老夫子不服，强行狡辩：
“这本教材上，很多东西，未经验证，荒诞不经……比如月亮距离我们三十八万四千公里，有谁量过？大地是个圆球，有谁见过？”
“所以，周老先生这样的人，就不能当官。当了官，会误事。”
叶坤摇头一笑，问道：“前几天的月食，大家都看见了吧？天文台的金风提前几年，就算出了这次月食的开始时间和结束时间，误差只有几分钟。
老先生如果不服，也可以用孔孟之道，推测一下日食月食，提前预报，以免引起百姓恐慌。这是安天下的大事，儒生也有责任，是不是？”
周老先生张口无言。
其他老师们，已经哄笑起来。
叶坤摆摆手，又说道：
“现在的精盐、玻璃、瓷器、红砂糖白砂糖等等，都是科学和科技搞出来的，跟孔孟之道没关系，跟诸子百家，也没关系。
当然，孔孟之道也有很多好的地方，我们也在提倡和推广。但是最终推动社会发展，造福百姓的，还是科学和科技。”
周老夫子不说话，但是板着脸，显然心里不服。
叶坤看着其他负责人和老师，郑重地说道：
“各位老师，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以后的发展会很快，会有很多新东西，你们没见过的，源源不断地推出。
大家要加强学习，要跟上时代。否则，时代淘汰你，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科技体系化和工业化的雏形，已经形成，接下来的发展，将更快。
叶坤这话，也未必是吓唬人。
校长起身，笑道：“皇上高屋建瓴，高瞻远瞩，令我们茅塞顿开，醍醐灌顶啊。”
叶坤微微一笑：“校长，我有个问题，考考你。”
校长一愣，抱拳道：“皇上请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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